第2683章
“你提的是屍體？這麽重的血腥味！”那個紅裙子的女子猛的大叫一聲，指著那人道：“你居然把一個男人的四肢一節節的砍斷，就這樣裝著，這樣把血流了這麽多好浪費的啊！”
我聽著猛就是一驚。凝神於眼重新打量了公交車內，並沒有靈體啊，可手裏的厲蠱卻隨時準備發動。
這輛車本就不是普通的車，能上這部車的沒有一個不是行內人，這人半夜拎著一袋被碎了屍的死人肉到處跑本身就很奇怪了，可他被紅裙女子指破之後，竟然絲毫沒有慌亂。
要說這個女的就更奇怪了，光是看人家袋子就知道人家是怎麽弄分屍的！還腦殘的大聲說出來，萬一是**殺人狂，我們豈不是跟著遭殃！
我身上的厲蠱雖說想吃得很，卻隻是叫得厲害，幸好在我體內可以控製。可陰龍卻不淡定了，在腰間歡快的遊動。
我死死的按住腰間，盯著那人奇醜無比的臉不敢喘氣。按行內的規矩，隻要別人沒有幹涉到我們，就不能出手。
公交車上一下子就靜得別說連根針了，估計掉根頭發絲都能聽到，我跟胖妞都死死的盯著那人拎上車的那幾個大麻袋。
開始沒經紅裙女人提醒還真沒發現那水印一樣的東西就是血，而且那味道有點像半幹半濕的鹹菜又夾著一股臭魚的味道。
“你還不把血裝起來，全流人家車上咯，你賠得起不！”終於在沉默了近一分鍾之後，紅衣女人最先忍不住的開口道。
我忙朝胖妞退了退，跟著並排坐在公交車座位上，頭低得死死的，眼神連瞄都不瞄那人一眼。
這是行內的規矩，就跟以前武林人抱拳一個道理，表示我們沒看到，他隨意。
這些年裏我雖說按時讀書，可每晚打座也不是虛的，又加上這公交車確實有點門道，每天坐在這上麵練習吐納時，總能很快沉下心來，當然前提是這趟車上隻有我跟胖妞兩個人。
可就算我進展再快，也不能順便惹事，我自己的事就已經夠多了，而且死人的事在陽間有高局這個一直沒有升遷的警察局長管，陰間還在魏燕這個實習鬼差和王婉柔，怎麽都輪不到我跟胖妞。縱邊麗劃。
“我就走，就走！”那人操著一口不知道帶哪口音的普通話，將東西往一邊拖了拖，在公交車上留下老大一條深色的印記，然後又小心的瞄了瞄我們，似乎有話要說。
胖妞將有個卡通貓頭的彈簧筆用力的按了按，發出哢哢的聲音，這一下子顯得公交車上更靜了。
“嘶！嘶！”陰龍終於忍不住了，從脖子下的衣領慢慢的伸出一點蛇信，不敢露的舔了舔我的下巴，意思很明顯，它想吃。
我忙去按住它，可厲蠱又不樂竟了，在我腦中一個勁的叫著“好吃！好吃！”。
我心知是這三年裏又慣壞了一個，可這場合無論如何都不能慣著它倆了。
正好車到了下一站，拉著胖妞就準備下車。
可那紅衣女人立馬就跟了過來，拉著我的手道：“我跟你們一塊走好吧？”
我愣是沒明白她什麽意思，可見她瞄了瞄車上的情況，忙用力的點了點頭，能救一個是一個吧，畢竟是行內的人。
下了車飛快的打了個出租車回去，無良師叔依例在靠在門口抽煙等我，一見我打的出租車回來，立馬哈著臉準備笑話我，可一看到跟著下車的紅裙女人時，嘴裏的煙一下子就掉了。
飛快的跑了過來，把那紅衣女人往車裏塞道：“你快回去！回去！我們這裏招待不起你！”
我頓時就傻了眼了，這師叔雖說一直未成家，但對於美女還是很愛在口頭上占點便宜的啊？今天這是怎麽了？突然之間改性了？還是被雷劈醒了？
“啊！這位阿哥，你先說清楚啊，不要老推我，我到底怎麽了？我是跟這位阿妹一塊來的！”紅裙女人一個勁的躲，卻怎麽也躲不開，最後不停的尖叫，指著我嘟嘴就大喊道。
我見師叔好像有點過份，忙朝他喊道：“你先放手，讓人家車先走先！”
那看熱鬧氣得白了臉的出租車司機朝我用力的點了點頭，一收我的錢，飛快一腳油門就溜走了。
師叔氣鼓鼓的指著紅裙女人道：“你從哪把她找回來的？苗老漢養不起了嗎？帶到我家來養？我可不樂意，趕緊給我送走！”
“你認得阿爹？”那紅裙女人立馬就跳了起來，一把拉住師叔道：“你認得阿爹嗎？你知道他現在哪裏嗎？”
我一聽就傻了，這女人不會就是那個大紅吧？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點吧？我都多少年沒聽過她了，幾乎都忘了她的存在了，如果不是她那張臉過於招人，我估計半點映象都沒有！
反倒是師叔記得一清二楚，這讓我想起了丁紹蓮一句話：對於美女，男人的記憶力是女人的百倍。
不過人家都到家門口了，不迎進去了不行了的，這還不知道是長生的師姐還是師妹呢？
我想可能說不定還能從她嘴裏問出點長生或是苗老漢的消息，心裏一動就不顧師叔反對，拉著她就進了家門。
大紅一進門就左右瞄著我們，抿著嘴不說話，手就開始揉肚子了。
我見她這樣跟以衣胖妞餓的樣子差不多，就拉她到廚房煮了一鍋麵，看下時間都快十二點半了，看樣子晚上又沒得睡了。
煮了一大鍋的掛麵，又給大紅煎了六個荷包蛋，這貨還沒吃飽，又去瞄鍋子，最後隻得又煎了四個荷包蛋給她，這下子連胖妞都自愧不如了。
吃飽之後，大紅就拉著我開始哭了，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和帶撒嬌的那種，我被惡心之餘卻也隻聽明白了個大概。
這三年多裏，苗老漢和長生都沒有回去，反而是把大紅寄到了一家認識的人家裏，估計留了點錢。
可久了這家人就不幹了，開始還隻是叫大紅做這做那，後來居然看著大紅長得周正打起了壞主意。
不過估計是那邊也有人說話，所以壞主意沒成，這家人又見不到苗老漢人就把大紅給趕了回去。
大紅的智商受損，能恢複到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苗老漢的功勞了。所以就算有房子也沒法子找吃的，最後還是問到寄養她的那戶人家說苗老漢經常跟榆樹灣的一家人寄東西，她就悶著頭找了過來。
車都是偷著上去愣是哭得沒給錢，到了懷化問了好多人問到榆樹灣又拆了，她又餓又冷，半夜在路上溜達，沒想到那輛公交車居然停了，於是她就上車了。
我聽著心裏就是一冷，想了想今晚的事情，拉著她的手道：“那你怎麽知道那袋子裏裝的是一個男人被四肢砍下來的屍體的？”
大紅舔了舔嘴角，卻不自覺的朝後縮了縮脖子，想說可又拿眼瞄著我們這幾個人。、用力的吞了下口水，十分柔弱的搖了搖頭。
這一派小可憐的作風不要說我看出來她這是在說謊了，換成三歲小孩都能看出來。
“你***快說！都吃了這麽多了，陽妹仔還親自下的廚，我都沒這待遇！問你句話就不吭聲了，快說！”師叔吧嗒吧嗒的抽著煙，猛的火起將煙朝地上一丟大罵道。
我忙去拉他，這人也狠了吧，他得有多討厭大紅啊。
就見大紅把身子朝後又是一縮，一雙大眼水靈靈的盯著我們轉。我看著她的眼睛黑亮得沒有一絲夾物，又有點一點點的水光閃過。
腦中一下子就閃過同樣有這樣一雙純淨眼睛的長生，心裏慢慢的沉了下去。似乎對她起不了半點厭惡之感，反而應當好好待她一樣。
心底裏就軟得跟灘水一樣，我心想對這樣一雙眼，估計沒有人能頂得住吧？
“來！我們再做點吃的，你想吃什麽！”無良師叔突然拉著大紅走向冰箱，打開就讓她去選裏麵的食材。
冰箱的冷氣正好吹到我臉上，我打了個抖嗦，心裏猛的就是一震。
頓時火起，跳起來對著師叔的頭就重重的來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拉著大紅走桌子邊按著她坐下道：“你給我們用**術！”
“噝！陽妹仔你居然打我！”師叔摸著頭大叫道，可立馬想了一下就跟著回過神來了。臉上也很是厭惡夾著挫敗的跟了過來。
胖妞一直坐在旁邊吃著東西，所以沒中招，聽我們一說就嗬嗬的笑話我們。
“說吧！”我心裏惱火得很，這大紅也太不講理了吧？我就問了她一句話，她一個不好就給我們用**術！
而且我跟師叔完全沒準備，兩個人都著了道了。
“阿爹不讓說！”大紅嘟著嘴，又弱弱的朝後靠了靠道：“我不敢說！”
我氣得牙痛，看著正吃得香的胖妞，大聲喝道：“說，不說明天不給飯吃！”
這下大紅瞄了一眼胖妞的碗，忙道：“我說！我說！”
可她低頭想了一會，就又抬眼來盯我們，我心裏就是一急，雙手猛的結了個法印對著她的額頭。凝神於眼，同樣雙目對著她沉沉的道：“快說為什麽你知道那袋子裏裝的是被人將四肢切下來的屍體！”
從大紅的雙眼裏看到自己的眼，我手裏的法印用力的點著她的額頭，慢慢運氣沉息。
大紅慢慢的跟上我的呼吸，沉沉的想了一下道：“阿爹說不可以說，會嚇到別人，別人會討厭的我！”
可能是苗老漢的話太過了根深蒂固，大紅說完這句之後，氣息有點不穩明顯的加快了。
我忙舌頂上顎，指點鬆了一點，雙眼依舊不眨的看著她道：“沒事。現在阿爹不在，而且你不就是來找我的嗎？”
“嗯！我來找張陽！”大紅的氣息又開始跟著我的節奏，慢慢的道：“我想喝血！”
啊？
我隻差沒鬆了手指朝後跳兩步，這算是答案？
“我一聞那血的味道就知道是從哪裏劃開的傷口，不同的地方劃開的血味道是不一樣的，尤其是人血聞著很香，比荷包蛋還香！”大紅雙眼迷離，全神全意的都沉到那結人血的回味中去了。
胖妞咬著筷子，十分驚恐的看著我?師叔捂著頭，做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手指貼著大紅光滑的額頭，隻感覺已經透心涼了，想了想就慢慢的拿了回來。
可大紅已經完全進入了對人血的回味。繼續舔著嘴道：“可阿爹不讓我喝人血，也不讓我跟別人說人血好喝。所以在車上我聞到人血就想喝，就跟你們下車了！那人好浪費的，這麽多血，都流出來了！”
“張陽，你這真是撿了個麻煩回來！”胖妞居然邊吃都不吃了。
幹脆過來拉著我指著大紅小聲的道：“這可是喝人血的主，我們這裏就你的血最惹人，晚上的時候，她就偷偷溜進你的房間裏，趁你不注意，一口咬斷你的脖子，然後心滿意足大口大口的喝你的血。”
“可能還舍不得一次喝完，估計還會幫你包好傷口，然後你自己還不知道，她就每晚來喝一次，等你發現時，你就成幹屍了！”
想到最初見到大紅時她整個人都是肉芽，泡在血裏的樣子，我腦中就是一轟，用力的朝胖妞的手重重的來了一下。
看著師叔小心地道：“這怎麽辦？”
“你自己看著辦！”師叔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瞄著不住舔嘴的大紅道：“都說讓你不要管別人的事了，你還給我撿人回來？現在問題來了吧？”
我看大紅還在發愣，想著有點好笑，我以為她跟我們一塊下車，是怕那個極醜的人對她不利，可沒想到她這是怕自己忍不住喝血啊！
不過現在都這樣了，有大紅在，說不定苗老漢或者長生還會來找她。
想到這裏，我看大紅居然也沒這麽害怕了，就算要人血也可以從醫院弄啊？而且她不是還有自製能力嗎，在別人家呆了三年都沒事，估計也控製得不錯了。
拉著大紅去洗了澡，她那一身土得隻能看到紅色的裙子是不能穿的了，我的衣服相對還太小，最後隻能找胖妞的，她這三年裏十分努力的吃可身材卻保持得極好，讓班上那些小女生羨慕得要死。
可大紅除了純大紅色的衣服都不肯穿，搞得我一個頭兩個大，把她那條紅布裙子扔洗衣機裏洗了一下烘幹又找了個吹風機吹了一下就又丟回給她了。
現在真的是頭大了，突然發現多一個人真的很麻煩啊，有空還要帶她去買衣服啊！
突然對丁夫人佩服得很，這些年我跟胖妞的事情都是她操辦的，居然沒有一件不舒適的。
晚上大紅不肯一個人睡一間房，說是太大了，拉著我的手一個勁的叫怕！
我隻得帶她回我房裏，可一進去她雙眼就是一亮，甩開我的手就在房間裏麵四處亂翻。
胖妞開始還去拉她，後來幹脆就跟我一起坐在**邊看著大紅在尋寶一樣的翻。
我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麽瘋了，隻要一想到長生有一天會再出現在我麵前，就認為大紅這樣也沒什麽，反正不是我收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