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還不走?
領旨謝恩之後,陶謙神色中都頗顯感歎。
“皇上果然是重視宣武長公主,我們一行人才剛到長公主府不久,這聖旨就下來了。皇上此舉是在告訴大家,他對公主十分重視。”
趙長寧神色平淡,看也不看麵前的聖旨,順手就遞給了卓琬,問道:“你還不走?”
“……”陶謙無奈,隻好說道:“天色確實不早了,路上若是耽擱些,隻怕無法在宮門關閉前送二皇子和三皇子回去,還請公主容臣先行告退。”
趙長安還沒從大姐姐得了封號的興奮勁中緩過神來,一聽要走了,小臉頓時一跨,還是趙長寧安撫了幾句之後,他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待他們剛走,趙長寧就一頭栽進了書房。
她之所以如此著急,正是因為到了長公主府後她看到了躲在暗中的蕭景耀。顯然他是收到了自己出宮的消息,所以在此等候。她剛進了書房就看到了蕭景耀。
蕭景耀溫聲開口:“有人當街攔駕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聽到這話,趙長寧挑眉問道:“怎麽?你知道些什麽?”
“說來也巧,這件事情我確實有所耳聞。那秀才,乃是曹太師門下。”蕭景耀眼中泛笑,“宣武長公主若是想要調查這件事情,在下或許可以略盡綿力。”
好快的消息!趙長寧輕笑,她看向蕭景耀,說道:“誰說我要調查這件事情了?我看分明是你早就暗中搜羅了證據,這忙還不知道是誰幫誰呢?”
“公主聰慧。”蕭景耀笑著點了點頭,問道:“還請公主幫幫忙。”
“我考慮考慮。”趙長寧挑眉,眼中露出一抹略帶傲嬌的笑意。
蕭景耀卻有些感慨,他躬身行禮,說道:“公主幾次三番對在下施以援手。興澤說太妃的病情果然已經穩定了許多,再過幾日或許就可以蘇醒了。修恒思來想去,實在是無以為報。不如讓在下以……”
趙長寧莫名臉色微紅,打斷了蕭景耀的話,說道:“我們如今既然是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何必說這些流於表麵的東西?你既然來了我府中,那便說說那秀才之事是否真的如當街攔駕的女子所言。”
蕭景耀歎了口氣,看著趙長寧,說道:“有過之,無不及。”
“範氏本是京城郊外範家村的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因與範家村的村正之子範仁定下娃娃親,因此村中不少人都熟悉。認為也算是一對佳人。可偏偏這範仁心懷不仁,不安於學,在學堂中反而三五成群,與一群紈絝子弟勾結在了一起。範仁一個小小村正之子,自然不被那些人看在眼中,因此多把他當成奴才使喚。”
“去歲為了考上秀才,範仁竟暗中給範氏下藥,將她送於那些紈絝子弟把玩,以借此攀附權貴。範氏無知,誤以為是被範仁辱了清白,被他一通花言巧語蒙騙,再加上兩人本來就有婚約再身,因此一直隱瞞了下來。但是時日漸多,紙終究包不住火。範氏知道這些事情後便要上吊自殺,但她雙親健在,因此反被要挾,隻能苟延殘喘。她一心想逃離,又恰逢懷了身孕,看守漸鬆,她便找了機會逃走。這才知道她的父母早就死了。”
“範仁又勸她將孩子生下來,並承諾會娶她為妻,視她的孩子為親生,為母之人總歸心生不忍。況且當時範氏還不知道她父母的死因和範仁有關,便信了他說的話,以為隻要生下孩子,過往一切煙消雲散,她也不用再遭受那些紈絝子弟的折磨。”
“可笑!這種鬼話,她竟信了?”此刻,趙長寧已然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她猛地拍向麵前的書桌,那書桌一角竟生生碎了開來。
蕭景耀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驚訝,而後繼續說道:“若是不信,又怎麽會有之後的事情?”
“範仁一家本想借範氏肚子裏的孩子來作籌碼,誰知那些紈絝子弟根本就不當回事。一個私通生出來的女娃,沒了作用,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便被沉了塘。而範氏被折磨許久,也早已沒了當初的姿色,那些紈絝子弟也都對她沒了興趣。範仁不甘,留下範氏,動輒打罵,泄恨。她能活到現在,必然是心裏撐著那滅不盡的仇恨。”
趙長寧沉默,這滅不盡的仇恨卻碰到了求救無門的官府,她滿腔的冤屈無處訴說,一路控告到了京城竟都被輕飄飄的打回來了,無怪乎會當街攔住她的座駕。
“說來也巧,那範家村正好在你的封地中。”蕭景耀看向趙長寧,臉上浮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皇上的旨意來的太巧,趙長寧出門遇到當街攔駕的事情,碰到的冤屈正好出自自己的封地。這樣一來,倒也算不得師出無名。他當時躲在暗處,正好聽到了太監來傳皇上的聖旨,此時再想起,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宋嬤嬤的聲音。
“公主,時辰不早了。老奴已經讓人將東西規整一番,特意來請公主過目。”
“進來吧。”
趙長寧看了眼已經不見蹤影的蕭景耀,揚聲開口。
宋嬤嬤緩步走了進來,看到書桌上那斷開的一角,不由一驚,問道:“這是怎麽了?公主,這桌子……”
“許是年久失修,碰一下就這樣了。”
這梨花木做的桌子,年久失修?
宋嬤嬤臉上閃過錯愕,不過這書房就趙長寧一人,總歸不會是她那尊貴的長公主做的。她擺了擺手,跟著來的卓琬帶著長公主府的管家走了進來。
“這桌子得換。”宋嬤嬤說。
“是,奴才記下了。”管家低著腦袋,戰戰兢兢。
從收到長公主回來的消息,他就一直沒放鬆下來過,事實上,整個長公主府的下人們都膽戰心驚。無他,當初長公主大婚,他們就在其中。長公主持劍殺人,那血淋淋的場麵,他們現在想起還偶有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