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書

  趙長寧擺了擺手,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卓琬口中的先賢德皇後是她生母,雖然在印象中,自己並沒有見過她幾次。但是也能夠看出來,那是一個溫柔到骨子裏的女人。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這具身體對她的怨恨。一個罪臣之女,得了聖寵一路母憑子貴當上貴妃,皇帝更是不顧曹皇後這位國母,在她去世之後為她添了諡號尊稱賢德皇後。


  這所謂的榮寵,在趙長寧眼中卻很諷刺。因為宮中十年,她這位生母如籠中鳥,大趙那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把玩的東西罷了。他任由後宮眾人對她兒女的欺淩,將她鎖在宮中,連門都出不去。


  趙長寧僅有的幾次印象,是每年她的生辰,宋嬤嬤避開耳目,半夜偷偷的抱著她去的。隻是,她從未對這位生母說過話,冷漠的緊。


  現在想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趙長寧皺起眉頭,一股異樣的噸疼充斥她的大腦,讓她忍不住悶哼出聲。


  “公主,可是頭疼了。”


  卓琬臉色微變,急忙上前。一雙纖細卻略顯粗糙的手放在了她額間兩側,輕柔按壓。


  “這樣可好點兒?”


  “恩。卓琬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趙長寧嚶嚀一聲,愜意的點了點頭,頭疼這個毛病她知道,隻是沒想到竟沒有隨著原身一起離去。


  “我幼年玩伴中,可有一位豐神俊逸,氣宇軒昂,談吐不凡的男子?”


  覆在額間的一雙手瞬間頓住。


  “公主,你……”卓琬驚詫莫名,不等她說什麽,趙長寧立即打斷,說道:“你別亂想。我之所以問這些,隻不過是因為之前大婚,他曾幫過我,我見他眼熟,想來應該是幼時認識的人。所以才問的,可不是因為喜歡他!”


  “原來如此。”卓琬恍然的點了點頭,沉思片刻,說道:“公主幼年玩伴不少,在公主大婚時能出手幫忙的,奴才思來想去,隻有一個人。”


  “誰?”趙長寧精神一震。


  “翩翩君子陶謙,素聞有‘玉在山而草木潤,淵生珠而崖不枯。’的美名。在京城中可說是名聲卓越。一直攻學於太學院,前幾年遊於大趙萬千山川,回來後便被皇上賜予太學士的稱號。當是公子世無雙。”


  “陶謙哥哥。”趙長寧脫口而出,腦海當中一個翩然的身影浮現出來。那人一夕白衣,騎於駿馬之上,姿態肆意,美目顧盼,確實堪稱是豐神俊逸。隻不過記憶當中的他是前幾年遠目眺望的影子。具體長什麽樣,她卻想不出來了。


  卓琬點了點頭,說道:“陶學士是太後侄孫,又深得聖寵,以前在潛邸之時,你們是經常一塊玩耍的。隻是入宮之後,在加上年歲漸長,便鮮少再見過了。”


  這樣一算倒也沒錯,因為按照她的記憶來算,她也不過見了這男人一次而已。


  “原來是太學士。”


  陶謙是皇親國戚,她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和曹家過不去,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這個能力。


  “公主若是想見陶學士的話,可要我去……”


  “不必了,該見到的時候自然會見到的。”趙長寧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怕他跑了不成?她現在隻想知道這位‘玉在山而草木潤,淵生珠而崖不枯’的陶學士,打算怎麽對付曹家。


  次日,前朝發生了一件事情,驚動全朝,消息也迅速的蔓延到了後宮之中。


  曹家案,有結果了!


  自大趙長公主趙長寧新婚夜殺夫的事情傳出,到狀告曹家貪贓枉法。曹家一案備受矚目!京城之中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都能說上幾句。


  但是所有一切都比不上陳案上的那些樁樁件件,事無巨細,證據確鑿,有據可循的條文。曹家從貪贓枉法,一心謀奪暴利,欺壓百姓,到殺人滅口,謀奪國利,把手伸到國家礦脈,還殘害朝廷官員,試圖左右朝廷官員任命這樣的大事。這些均有實證!曹家此等舉動堪稱無法無天。


  皇帝暴怒,朝廷上下震驚。


  趙長寧收到消息的時候是在上午。她細致地品嚐著麵前的羹湯,桂鶯炸炸呼呼的就跑來了,一邊跑還一邊興奮地叫道:“公主,好消息,大大的好消息!”


  “莫要如此急躁。若是讓別的宮瞧了去,像是什麽樣子?”卓琬皺起眉頭,不悅的訓示一句。


  “卓琬姐姐說的是,不過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值得驚喜了。你怕是還不知道,今日大理寺卿親自上朝匯報曹家案始末,恭請皇上定奪,要從重處罰,並且要把這幕後的人全都揪出來。這案件已經牽扯到後宮了。天牢裏的曹聶氏留下血書說這一切都是皇後在幕後指使。再加上從曹家搜出的賬本,樁樁件件都和坤寧宮那位脫不了幹係!”


  “皇上大怒,聽說下了朝就直接往坤寧宮去了。”


  桂鶯嘰嘰喳喳的很快把前朝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趙長寧卻沒有跟著高興,而是問道:“大理寺卿在朝堂中說了那麽多,曹家案現在可有定論?”


  “這個……還沒有。皇上震怒,提前退朝了。”桂鶯皺起了眉頭,憂心忡忡地問道:“案子的人證物證都在,容不得他們狡辯。這總不可能還橫生什麽其他的變故吧?”


  為什麽不能呢?趙長寧在心中回答。事情沒有蓋棺定論,一切就還有變數。


  她眯起眼睛,目視前方,許久,問道:“曹聶氏為什麽留血書?”


  “因為她死了呀!臨死之前,她留下血書,說這一切都是皇後在背後指使的。”


  “……”


  此刻,坤寧宮中,麵對大怒的皇帝,曹皇後恭敬的跪在堂前,高聲叫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你還敢喊冤?你有什麽可冤枉的!做出這等十惡不赦的事來,你枉為國後!”皇上大怒,抓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的朝著曹皇後砸了過去。花瓶十分精準,將她的頭飾打翻,一頭烏黑的頭發散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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