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來責罰
“是。”
將這一切都收入耳中的趙長寧冷笑幾聲。這些年，曹家這旁支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皇後可真是費心了。
那賬本……
趙長寧唇角微勾，隻要這證據不落在曹皇後的手中，為民除害這樣的事情，她不介意別人去做。
至於聶春娘這個蠢婦，趙長寧眯起眼睛，看著縮在牢房裏麵還不忘求神問佛要保命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突然外麵傳來幾道輕微的腳步聲，趙長寧隱藏身形，離開天牢。她拐了個彎，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快速的朝著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相比於聶春娘的賤命，她更加在意的是宋嬤嬤和卓婉的安危。
她抬頭看了眼天色，此刻已經月上梢頭，宮中上下都十分安靜，隻有一些巡邏的侍衛們在走動。而太醫院就在皇宮當中。因她之前經常受傷，也算是太醫院的常客，她熟門熟路的就摸到了太醫院。
按照這個時間，太醫院隻有一個當值的禦醫和三個藥童。她需要做的就是避開這些人的耳目潛入到禦藥房裏拿她需要的藥材。
她一路往裏走去，很快就看到了兩名倚在門框打瞌睡的藥童，她輕巧的跨了過去，走近禦藥房的時候腳步卻是一頓。
都這個時辰了，裏麵竟然還有人！
趙長寧皺起眉頭，看著裏麵影影綽綽透過昏暗的燈光印在牆紙上影子。看這影子，隻怕是今日留守在宮中的禦醫。
沉吟片刻，她直接伸手敲門，叫道：“禦醫可在？皇後娘娘派我前來拿藥。”
門內的聲音一頓，而後禦藥房的門被打開，一個身穿禦醫官服，身材修長，麵容俊秀的男子走了出來。
太醫院裏竟有那麽年輕的禦醫？
趙長寧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麽，而後低下了頭。就在這轉瞬即逝的功夫，她已然偽裝成了一名乖巧懂事的宮女。
孫禦醫溫聲問道：“不知皇後娘娘命你來，拿的是什麽藥？”
“自然是治療外傷的藥。”
“這倒是有趣，皇後娘娘向來淑德，在她宮中向來沒有打罵宮人的事情發生，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來要治療外傷的藥？”
趙長寧低眉順眼，一身宮女服飾穿在她的身上卻依舊可見其中傲骨。
“禦醫原來不知，今日宮中出了事。長公主鞭打大皇子，皇後娘娘心疼，晚上睡不著覺，便讓我再來取些治療外傷的好藥。總之是萬萬不能在大皇子的身上留下什麽傷疤的。”
這理由確實天衣無縫，皇後娘娘疼愛大皇子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今天下午，大皇子被鞭打的事情其實也早就傳到了太醫院中。
隻不過除了這件事情，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在來取藥的時候還說了，長寧宮中若是有人來拿藥，隻需記得一句話，那就是賤女人不長命。
今日正好輪到他當值，他一直守在禦藥房中，沒想到沒等到長寧宮的人來，倒是又等到了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
“大皇子金枝玉葉，身份非同一般。皇後娘娘憂心乃是常事。我這就給你拿藥。”
“有勞禦醫了。”趙長寧輕聲開口。
就在這時，轉身準備取藥的孫禦醫突然停住腳步，說道：“對了，不知姑娘是坤寧宮哪位姐姐？”
“怎麽了？”
“是這樣的，往常皇後娘娘需要用藥，都是派身邊的如善姐姐前來取藥。等閑是不會換人的。”
聽到這話，趙長寧的心頓時沉入穀底。還真是個麻煩的禦醫！
不等她回答，孫禦醫又繼續說道：“難道是如善姐姐今日身體不適，無法前來？”
“沒錯。禦醫還是趕緊取藥，莫要耽誤了時辰。”
趙長寧皺起眉頭，壓著怒火溫聲開口。她大意了，以曹皇後的性子，她小心到連取藥都是特意指定的人來，今天這事若是被這聒噪的禦醫傳出去了，隻怕又得惹出麻煩來。
她冷眼看著孫禦醫轉身要去取藥，正準備手起刀落給他一個痛快，誰知他又轉了過來。
“對了，我……”
“你有完沒完！”趙長寧冷下臉來。
“我就再說一句。”孫禦醫無辜的伸出一隻手指放於身前，說道：“你要的是普通的金瘡藥，還是上好的金瘡藥，還是頂級的金瘡藥？”
“你說呢？”趙長寧沉聲開口。
“頂級的金瘡藥金貴無比，除非皇上禦口親開，否則誰都沒有權利使用。上好的金瘡藥自是宮中貴人們獨享的。而這普通的金瘡藥則是給宮人們準備的，當然，若是主子們慈善，賜予上好的金瘡藥，那也是常有的事。”
“是嗎？”趙長寧幽幽的抬起了頭。“素聞孫禦醫盡職盡責，今晚本宮算是見識了。”
“臣孫興澤見過長公主，長公主千歲。”
“隻怕有人不想我千歲。”趙長寧冷哼一聲，徑直坐在了一旁的主座上。
孫興澤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那人肯定不是我。”
趙長寧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我剛才可是露了什麽破綻？”
“公主自然天衣無縫，隻不過……”孫興澤笑了笑，有些無奈又煩憂的說道：“臣自入太醫院以來，來往的宮人姐姐不計其數，並非是宮中多傷病，而是因為她們都想見臣。”
“臣雖無潘安之貌，但也深受其困呢！”
“……”
所以她之所以露出了破綻，是因為她不花癡？趙長寧氣笑了。
這時，孫興澤拿出了兩瓶上好的金瘡藥放在趙長寧的麵前，說道：“公主所需的藥已經取來了。”
“你就不怕受到責罰？”
“臣作為太醫院的禦醫，用藥均無錯處，何來責罰？”
“這可是上好的金瘡藥。”趙長寧把玩著手裏的金瘡藥，反而不急著走了。
他特意點明自己的身份，還提醒自己皇後派人取藥的謹慎，肯定也知道自己來尋藥是為了什麽。
他這樣做，這總不會是因為好心吧？
“臣剛才也說了，若是主子們慈善，賜予上好的金瘡藥，那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