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殺的
“不必了，我親自去。”
趙長寧淡聲開口，跟著宮人往外走去。
老遠，她隱約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哭嚎聲。
“母後！嗚嗚~你不打她了嗎？嗚嗚~你答應過我的，你要打死那賤女人的。嗚嗚~”
……
趙長寧想過很多種宋嬤嬤和卓婉的下落，卻沒想到在自己出宮之後，那偽善的曹皇後竟然會那麽迫不及待，跟丟垃圾似的把她們都送去了液庭院。不僅如此，她們身上還都遭了板子，她一眼看過去便是斑斑血跡。
液庭院的長官都快哭了，以前人人可欺的長公主搖身一變變成了殺夫的狠人，她細想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為，生怕被一劍斬了脖子，戰戰兢兢的跟在趙長寧的身後。
一路上，趙長寧的臉色都沒有好過，隨行送重傷的宋翠嵐和卓婉回長寧宮的宮人們更是一個個小心謹慎，連大氣都不敢喘。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消息，這位長公主斬殺駙馬曹勇，狠辣凶殘，皇上非但不怪罪，反而還讚賞有加，雖然說將這案子交給了大理寺主理，但卻隻是讓長公主回了長寧宮。
不僅如此，之前她在禦花園中鞭打大皇子，皇後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結果卻輕飄飄的揭過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這位大趙長公主，日後怕是欺辱不得了。
這邊跟在趙長寧身邊的宮人們一個個膽戰心驚，而被曹皇後留在長寧宮的宮人們卻姿態慵懶的坐在座椅上，七嘴八舌的聊起天來。
“那趙長寧也就是受了刺激罷了。她隻有一個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還能把咱們那麽多人怎麽樣？”
“皇後娘娘吩咐了，一定要讓她得到教訓！待會兒她回來了，咱們什麽都不用管，就算是把她斷了胳膊腿的，皇後娘娘也會護著咱們。”
“這一次，我可得好好的為咱們大皇子出氣。怎麽也得抽她十幾鞭子再才行。”
“……”
突然，門外昏暗了不少，幾個宮人察覺不對，抬眼一看，頓時臉色僵硬。
趙，趙長寧？她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
趙長寧冷冷的看著她們，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要教訓我？”
“想斷了我的胳膊和腿？”
“還要抽我鞭子？”
趙長寧語氣清冷，每說一句，人便往裏走幾步，三句說完，已經走到了她們跟前。
剛才還叫囂著要怎麽鞭打折磨她的宮人們此刻一個個寒顫若禁，一句話都不敢說，一個個你推搡我，我推搡你的，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的。
曹向雁就派這樣的螻蟻來找她的不痛快？
趙長寧冷聲說道：“滾！”
“是。”
“我們這就走。”
“這就走。”
“……”
一眾宮人倉皇逃走，讓人將宋嬤嬤和卓婉都扶到床上，她這才問道：“藥呢？”
“回長公主的話，宮中的藥材都是有記錄的。除了各位貴人之外，像是我們這等奴仆，每月隻有定額的藥材。這些藥材，十天前就都用完了。”
一路送她們回來的宮人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生怕趙長寧一個不高興就痛下殺手。
但她又不是殺人不見血的魔頭，之所以殺了曹勇，那也是他殺自己在先，罪不容誅。趙長寧擺了擺手讓那些宮人們全都退下，這才伸出了略顯粗糙的手指輕輕的搭在了她們的脈搏之上。
情況不容樂觀。
趙長寧皺起眉頭。
就在這時，對方似有所感，竟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公，公主！這裏是哪裏？我這是死了嗎？”
看著臉色蒼白，神誌不清的宋翠嵐，趙長寧急忙抓住了她在半空揮舞著的手腕，柔聲說道：“嬤嬤，你沒死，我是長寧，我回來了。我們現在在長寧宮中。”
“什麽？”宋翠嵐神智頓時清醒了幾分，叫道：“公主，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已經出嫁了嗎？走，你快走，你不要管我們，離開了這宮中囚籠，才能少受些苦。你用不著管我們，你走吧！”
聽到這話，趙長寧心情十分複雜。
這群蠢貨，還真當嫁人了就可以逃脫升天了嗎？天真！曹皇後特意請旨下的婚事，能有什麽好的？
她想起當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什麽都不能做，原身還跟著她們一起乞求上蒼，希望嫁人之後，可以逃離宮中欺淩，安生的過日子。
也就新婚夜當晚，那個勸她離開的人有些……等等！那聲音……
趙長寧眯起眼睛，腦海一道閃光浮現，是之前和她說話的那個人！那竹筒也是他送的嗎？
他到底是誰？
新婚夜上如果不是原身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或許結果也不一樣了。
她被封印在趙長寧的身體十年，從來不認識這人。
他，為什麽幫自己？
趙長寧眯起眼睛，看向宋翠嵐，問道：“嬤嬤，你可認識一個身形挺拔，姿態沉穩，音容俊秀清雅的男人？”
宋翠嵐驚了，抓緊了趙長寧的手，說道：“公主啊！你如今已嫁為人婦，如何能認識其他外男？我們深居宮中，是絕無可能的。你可千萬不要想著找什麽俊秀的男人。”
“……”
她想哪去了？趙長寧黑臉，說道：
“曹勇死了。”
“什麽？駙，駙馬怎麽……”
“我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消息太過震驚，宋翠嵐瞪圓了眼睛，竟又生生暈了過去。
趙長寧沉默半響，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
她頓了頓，拿起一旁放著的毛巾輕柔的給她們擦拭傷口，而後微微歎息。
這樣下去不行，看來得親自去禦藥房一趟。
禦藥房的路，她還算熟悉。隻是剛出門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緩步禦藥房的路上走去，沒有點燈，但是即便是在黑暗當中，她也行走自如。
就在這時，她發現不遠處有幾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其他人她未必認得出，但是走在最重要，身披華貴長袍的背影，她卻認得。
曹皇後！
趙長寧眯起眼睛，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後，發現她們一行人正朝著天牢的方向去。天牢裏麵關押的除了曹聶氏之外，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