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審判之時（下）
第105章 審判之時（下）
拳拳到肉的撞擊聲在夏亞的耳邊響起，它們揮出拳頭產生的氣浪衝擊著夏亞的髮絲飛舞著。
夏亞沉默著，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
貝西摩斯的力量，他已經領會過了。
就算現在是白天，增強一倍力量他也依舊不夠這頭怪物一隻手捶的。
就算是當初的十萬艦隊，看這貝西摩斯刀槍不入的模樣跟力量，或許都沒問題。
只是要比夏亞花更多的時間罷了。
想要擊敗它，只有詛咒之島上的夏亞有可能。
但以一敵萬的加成.
夏亞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那被魔法籠罩的空島。
顯然，無論是真理教會軍隊，還是聖庭的軍隊都無法到來了。
而那頭機械巨人，能與貝西摩斯分庭抗禮，說明實力也不弱。
任何一個，夏亞都無法擊敗。
此刻的夏亞，看上去只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幫助扎哈克，擊碎摩西克的防禦，將摩西克擊殺，停止這個魔法，拯救現在的人類。
扎哈克說的沒錯，即使真如摩西克所說，人類獲得了一個全新的未來，那這個時代的人類消失了，就是永遠的消失了.
他們也在努力的活著啊，誰又比誰更加高貴，又憑什麼為了所謂的未來而犧牲自己。
而另一個，就是選擇站在摩西克這邊，四周還有一些可以命令的龍獸。
龍獸的毒液應該可以腐蝕這頭巨神的裝甲，即使不可以，也可以延緩一點時間，讓腳下的這個魔法陣成功施展。
如果正如摩西克所說，他們所處的這個平台是安全區。
如果那個魔法真的能成功的話。
他們回歸兩千年以前，夏亞說不定還能再見到淺淺。
就像摩西克說的那樣，其餘人，都是陌生人。
夏亞注視著面前的任務面板。
【最終任務開啟：
文明的審判者：裁定世界的未來，審判文明，延續.亦或者是毀滅，由你裁定。
任務獎勵：將視試煉者做出的選擇而決定。】
此刻，夏亞的決定，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人類，最終將走向何處
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此刻就連夏亞就難以分清了。
哈達莉也同樣的迷茫。
只要做出選擇好了，你只是過客，這個世界的未來究竟會導向何處，都不關你的事，只要做出選擇，任務就完成了.
夏亞的內心對著自己這麼說道。
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
夏亞注視著，面前的二者，思緒流轉下，這段時間在這個世界所經歷的一切，如同跑馬燈般在他的眼前流轉。
那是黑暗的隧道中，向著夏亞訴說著合成獸起源的研究者，那是三代人，苦心鑽研所發現的人類文明的里程碑。但創造者，卻被冠以瀆神之名被綁上火刑架，而後，又被冠以神之名，奪走了他所有的榮耀與努力。
那是圍在鐵爐旁，吃著煤炭充饑的幾個骨瘦如柴的老者，他們在飢餓與痛苦中接近死亡，為了一份微薄的報酬，甚至可以極力的壓榨自己，拚命的掙扎求生。
那個機械師，即使快要餓死了也不願賣掉自己寶貴的機械馬，他在期盼著，期盼著有一天，他可以攢到買車廂的錢，重新過上更好的日子，但如果沒有夏亞等人的到來，他極大概率，會帶因為飢餓與疾病，成為路邊微不足道的一具屍體。
那是路面那具不著片縷的無名女屍，身上布滿了蒼蠅與蛆蟲，空洞的眼神注視著對此早已經麻木的人。
那是掉在地上，被機械師如同珍寶般拾起的肉乾。
是那被大公爵隨意丟棄的麵包。
那是即使衣衫襤褸，即使飢餓，也依舊在為大公爵那豪華，奢侈的遊行而歡呼的人群。
那是一個，即使飢餓，也依舊將寶貴的食物讓給他人的懂事的孩子，獲得食物后，他也依舊忍耐著飢餓，滿心歡喜的將食物帶給了自己的母親，但入目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是一個個身體畸形，面容麻木而獃滯的人們。
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有自己思考、有著情感和心事的人，是一個個被當作垃圾一樣粉身碎骨在浪潮里的人，是一個個撐起這個時代，卻又被時代碾碎的人
夏亞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他們的話語.
「生之線，是聖主經我爺爺之手賦予我等擊敗神敵的力量。」
「習慣就好，貧民窟的街頭見到屍體是很平常的事情。」
「等待治安官到他家的時候，他說請他們投一枚硬幣到瓦斯計費器裡面，燈才會亮。」
「這樣太浪費了。」
「這裡是被神詛咒的區域。」
「數以百萬計的人被餓死、凍死、被猛獸咬死，而付出這樣的代價，僅僅只是為了擊敗他們空中的瀆神者。」
「這就是神想要見到的世界嗎？」
不斷重複著，如同靈魂的迴響，在他的腦海中回蕩著
「不，這不是。」
夏亞沉默著，突然出聲道，聲音低沉。
這聲音似乎在這個廣場上，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迴響著。
夏亞轉過頭，注視著身側的哈達莉。
「你相信我嗎？」
耳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哈達莉的思緒，她抬起頭，與夏亞對視著。
他的雙眸如天穹高掛的太陽，炙熱而耀眼，毫無迷茫，自信而絕對，他再一次問道。
「你相信我嗎？哈達莉。」
「神啊，告訴我該怎麼做？」
哈達莉失神輕喃，此刻的她，眼中充斥著迷茫與無措。
夏亞笑了笑。
「我並不是來幫你選擇的，而是，來給你選擇的，選擇，從來都是自己的事情。」
說著，夏亞向著倒在地上的哈達莉伸出了手。
「遵循你的內心吧，哈達莉，此刻，你的心中一定如我一般，早已有了決斷。」
哈達莉愣愣的看著俯視自己的夏亞，夕陽初升，金色的黎明，好似將所有的光輝都揉在了一起，揮灑在祂一人身上，耀眼，而不可直視.
一股莫大的勇氣，不知何時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沉默片刻，伸出了手，抓住了夏亞的手掌，借著祂的力量站起了身。
她沉默片刻后，再一次看向摩西克的眼神已經毫無迷茫。
「教皇大人，我想，我已經有了答案。」
摩西克微微眯起眼睛，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裡產生。
「什麼都無法捨棄的人，確實什麼都無法完成。
但什麼都能捨棄的人，同樣什麼都無法完成。」
摩西克的表情依舊平靜，聲音低沉。
「這就是你的決斷嗎？哈達莉。」
「或許，真如你所說，這個時代的人類，真的無法擁有未來。」哈達莉注視著摩西克，「但我想，與他們一起迎接這一切！」
「您是否想過，就算未來真的可以逆轉，但如果，結果與您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馳，亦或者既定的歷史再一次的上演，您又打算怎麼做？繼續回溯時空？」
摩西克沉默著，沒有言語。
「一旦只追求結果，人就容易想方設法抄近路，在抄近路的過程中，人就容易迷失真相，那不是希望，教皇大人。」哈達莉的語氣激動，「那是，無盡的輪迴！」
「我會由我自己，做出判斷！」摩西克道。
「哈哈哈哈哈！！！！」
機械巨人內傳來狂笑嗎，扎西克的聲音激動而癲狂。
「看到了嗎！？大人，這就是摩西克啊！這就是聖庭這數十年來的意志的代表者啊！
選擇真理吧！只有真理教會，才是人類的未來！」
「不，你們並不是人類的未來。」
這時，一直都未曾回應扎哈克的夏亞，此刻首次開口。
讓扎哈克的話語一滯，面色，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無比。
此刻，摩西克以及扎哈克都明白了夏亞的選擇。
機械巨人與那頭貝西摩斯停下了戰鬥的動作，齊齊看向了夏亞。
龐大的身軀，恐怖的氣勢，即使是在一側觀看這一幕的人，都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人類的未來，不應該化作烈火下的灰燼，人類的每一次燃燒，都應該仰望更加遙遠星空。」
夏亞注視他們道，他看向艾莉絲。
「她是否會毀滅世界，將由我去判斷，如果那時真如你所說，那就由我來親自斷絕！但絕不會是你們。」
「貝恩，你難道要與整個世界為敵嗎！！？」
摩西克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聖樹的所有島嶼，帶著前所未有的氣勢。
「真是傲慢啊。」
夏亞語氣譏諷的看著二者。
「以戰爭消磨人口也好，真理教廷的治理方式也好，將那群改造失敗的人類，判定為罪民，將他們趕到最貧瘠的島嶼也好。
全都是你們口口聲聲為了人類的未來而做出的決定。
憑什麼，你們以為，你們就是整個世界？
憑什麼，你們認為的為了人類的未來，就可以為整個人類，做出決定。
就因為你們的力量？
那那樣的話.我才是世界！！！」
而與此同時，利維坦號上的眾人，也終於修理好了利維坦號，向著這艘諾亞方舟圍了上來。
克里斯看著下方的世界，聲嘶力竭的對著摩西克吼道。
「你這個該死的老頭子，到底在做什麼！！？
貝恩，貝恩祂就是諾亞啊！！！」
摩西克的瞳孔，在那瞬間微縮成了一點。
一直束縛在鐵鏈上，動都未曾動過一下的艾莉絲，也罕見的產生了些許情緒波動。
她猛的轉過頭，眼中微光流轉，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而異樣的情緒
天使重厚的和聲，搖撼著整個世界。
耀眼的光輝，從上方照耀而下，耀眼的光之羽從天空搖曳緩緩落。
摩西克與扎哈克齊齊抬起頭，看向了天空，那個替代了太陽的光之君主。
四周空島上的人，此刻都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他們愣愣的看著上方的天使。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把神掛在嘴邊，那麼，我也掛一次神的名號。
光翼展開的夏亞居高臨下的注視著那被鐵鏈束縛的魔女，艾莉絲，眼神淡漠，語氣也同樣淡漠。
「聖庭教皇摩西克，真理教會教皇扎哈克。
爾等，已犯下不可饒恕之罪孽。
吾，以神之使徒，諾亞之名，宣告你等，死罪！！！」
「你現在可打不過那兩個大傢伙，你到底想做什麼？打打嘴炮就溜嗎？」重黎吐槽道。
「既然確認這裡是那個世界的兩千年之後，那一切，實際上就非常好辦了。」
夏亞低聲輕喃著，抬起了右手，手背上，由三個飲用時使用的獸角組成，相互交錯的標誌閃耀著淡淡的光輝。
而與此同時，天穹之上，一顆璀璨的星辰在閃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