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狠心
啪嗒一聲，肉掉進湯汁裏的聲音在廚房裏響起，陳玉跟唐香蓮都愣在當場。
“媽，你在幹嘛？”陳玉反應過來，看著唐香蓮手中的大瓷碗，輕聲問道。
唐香蓮臉上微紅，心虛得想轉過頭，卻突然想起這家是她在當家，怎麽對著自己的女兒總是這麽心虛。
“這肉鹵了一夜，都進味了吧。”唐香蓮輕咳一聲，自顧自的繼續夾了一塊長條五花肉裝進大碗裏，再將碗裝進一旁放置的空籃子中。
陳玉：.……“媽，你不會是要拿肉去給舅舅吃吧？”
唐香蓮聞言臉上一僵，閃過一絲訕然，有些惱羞成怒：“現在還早，就算拿些肉出去，也不會被發現。”
“這不是被我發現了嘛。”
“你……大丫，那是你親舅舅，我們有吃的了，給舅舅送點去是人之常情，那可是外家人，將來你嫁人了也是要依靠.……”
“我嫁人還早呢，再說即便嫁人，我的外家人也是陳家。”
“大丫，你怎麽變得這麽心狠了？你舅舅結婚一年了，你舅娘還沒有懷孕，肯定是沒吃到好的才會這樣。”
陳玉聞言心中微動，舅娘趙小翠，那是個真真的實在人，苦了一輩子的女人。嫁人前在家作為大姐要忙著照顧幾個弟弟妹妹，為了養活弟弟妹妹嫁給了唐永康，嫁給唐永康後也並沒有過得多好。
上輩子，趙小翠本就因為年紀比唐永康大三歲而被他不喜，誰知結婚三年才生了個女兒，更是不得唐永康喜歡了。再加上後來唐永康酗酒，每次喝酒後喜歡打人，趙小翠經常被打傷。那個可悲又可憐的農村婦人在當初唐永康要將她說媒給一個賭徒的時候，鼓起勇氣背地裏提醒了她。
陳玉沒再說什麽，“你拿吧，反正剩下的大部分我也要拿去鎮上換錢，這種天氣沒辦法放久了。”
唐香蓮聞言心中一喜，昨天就聽陳玉說了，這肉沒辦法放太久，除了臘肉，這些鹵肉都要盡早處理了，所以她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要送些去給弟弟吃，大丫要賣肉換錢，多一點肉也多不了多少，更何況昨天那頭豬還賣了那麽多錢，完全夠大丫讀書了。
“哎，好。”唐香蓮笑眯眯地又拿了些豬大腸放碗裏裝到籃子中。
陳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衝唐香蓮說道：“媽，你早點出發吧，待會大娘他們就起來了。”
“哎，好，說得對。”唐香蓮連連點頭，囑咐陳玉做好早飯，提著籃子喜氣洋洋地出了門。
陳玉立刻去燒火，煮了30個雞蛋剝殼切刀放入鹵水中熬，因為唐香蓮在這耽誤的那段時間，陳玉便沒有繼續鹵雞爪鴨爪等物了。
跟著便開始做早餐，玉米粒子加點大米煮粥，蒸一盤子豬血腸，蔥薑蒜調製一個香噴噴又辣滋滋的配料，再做一盤子鹵肉拚盤。
香味散發出去，引得隔壁鄰居暗自嘀咕這陳家運氣就是好，進個山都能撞上一頭蠢豬，這肉吃了一晚上還沒吃完，這香味。
要是他們進山是不是也能遇上這好事？
其實從昨天那頭野豬出現在村裏後，村子裏眾人全都心思浮動，念著去山裏碰碰運氣。
以前因為山裏有野豬，陳有義還被傷了腿，差點丟了命的事將大家給嚇著了，幾乎沒人進深山裏頭去。
如今陳有義的事情過去了大半年，現成的野豬肉擺在那裏，其誘惑力可見一般。
陳玉忙活了一早上將鹵肉、鹵菜等都放到空間裏，剩下一些夠家人吃的部分放在鍋裏。
她沒喝粥，準備妥當便背著背簍從廚房後麵離開了，一路往村後頭的山上去，路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在樹蔭下從空間端出一碗麻辣牛肉粉來嗦，美味！又辣又爽！
她沒打算現在去鎮上，反正也隻是個借口，在山裏一邊打豬草一邊念書也比在家裏看書效率高。
至於村子對麵那座山，她猜想今天那山裏頭肯定很多人，畢竟她可是好運的在山裏撿到了一頭撞樹死的蠢豬。
這邊唐香蓮拿著肉去隔壁村娘家，卻在半路上遇到自己弟弟。
唐永康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兩手空空邊走邊晃蕩，腳上的草鞋有些濕，原本無精打采的樣子在見到迎麵而來的唐香蓮後眼睛立刻亮了。
“姐。”
“永康，你怎麽在這裏？你這是來找我的？”唐香蓮驚喜過後是緊張，不自覺的帶著緊張，這是從前沒有過的事。從前她見到自家弟弟來看自己，那隻有開心的份，自從一年前的事發生後，她也下意識開始害怕自己這個弟弟找上門了。
“對啊，姐，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家在山裏弄了一頭大野豬，賣了不少錢吧。”唐永康嗅了嗅，湊上前在唐香蓮手中提著的籃子上聞。
“姐，這是肉吧，就是那野豬肉吧。”
“大丫做的鹵肉，你拿回去跟你媳婦吃吧，不能放久了，早點吃了。”唐香蓮將蓋在籃子上麵的布掀開一角給唐永康看。
唐永康忍不住咽口水，伸出手就要往籃子裏抓肉吃，被唐香蓮拍了下手。“回去再吃。”
“姐，太香了，我就嚐嚐嘛，你不知道，我都一年沒吃肉了。”唐永康拉著唐香蓮的袖子不放，眼睛盯著籃子裏的肉直看，這鹵肉可真香，聞著都是流口水。
“呐，就吃一塊，嚐嚐味，待會拿回去跟你媳婦一起吃。”唐香蓮無奈，遞過去些說道。
“好，唔，好吃，太好吃了，真香。”唐永康聞言立刻答應，在顧不得想其他，隻差將籃子搶過去端著吃了。
“好了，少吃點，留著點給小翠吃。”唐香蓮雖然心疼弟弟，但也還惦記著弟妹懷孕的事情。
“曉得咯，給她留著呢。”唐永康一邊回應一邊吃，節奏並沒有放緩。
“我先送你回去吧，籃子跟碗我還得帶回去。”
“不用，姐，我先送你回去吧，待會我摘片荷葉就能將這肉裝上。”
“送我回去？你要幹嘛？”一句話讓唐香蓮放鬆的心陡地緊張起來，停下腳步瞪著唐永康問。
“我幹嘛？我去看看你啊，看看我大外甥女。”
“我們都好著呢，不用去看，你趕緊拿著肉回去吧。”唐香蓮可不敢讓唐永康去家裏，要是被陳家人看到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哎，姐，你這是幹什麽？不歡迎我啊。”
“你還說，要不是你，我能……反正你不能去，小心被打一頓。”唐香蓮氣惱地瞪他一眼，說到一半看著他那個樣子，又咽下了。
唐永康心虛地轉過頭，眼神閃爍著倒是不再言語。“那這籃子給我吧，下回去鎮上我還你，這附近也沒荷葉。”
唐香蓮想說跟他去家裏空出來就好，但想著唐永康剛才的念頭，怕他一個轉頭又想去陳家，便點了頭。“好，你趕緊回去，讓小翠將肉熱一熱再吃。”
“知道了。”
唐永康不耐煩地轉身就走，揮了揮手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