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伍斯舞美小團隊（2）aie
墓碑前，風摶扶搖而上，在原地旋著卷著。林影婆娑，青空下，颯颯東風的回響聲宛如大自然的絕唱，空寂而悠遠。
唐卅尾隨過來，蹲在他旁邊，小小聲的問：“是大哥的嗎？”
“嗯。”唐雙眸底沉如黑墨，神色不動，“你去車上拿塊幹淨點的布過來，給墓碑擦擦。上麵沾了太多灰。”
“哦，好。”唐卅動作利索，說做就做。
殊不知，在她轉身的時候，自家親哥迅速抹了下眼睛。一秒收回悲愴哀憫的情緒，再奔騰刹不住的情緒，都湧進了內心深處。
在小妹的麵前， 他一直是保持著成年人的穩重。
成年人是不會流淚的。
就像當年的唐一在他麵前表現的那樣子，從來都不怨有多苦有多累，頂多就是惆悵念叨著：“吃完了這一頓，下一頓要怎麽辦？小妹要怎麽辦？”
可是念叨完，該生活生活，日子總要過下去。
現如今，當年唐一操心的溫飽問題，唐雙已經解決了。當年爆炸案的賠償款也已經到賬，他們絲毫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甚至還有一點餘錢，把唐卅往更高的學府送去深造，他自詡問心無愧。
然而，他心中依舊有一點小缺憾：如果這般盛世的光景，唐一能看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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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卅妹擦拭墓碑的空檔，唐雙就在旁邊看著。
席地而坐，咬著煙嘴。沒點燃煙，就是過過嘴癮。
他眼神深雋，微微眯著。腦子裏似乎什麽都在想，又似乎什麽都沒想。
兩兄妹都沒說話。所有的思緒，都由風替他們說。
氣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封閉住土路的枝葉颯颯作響，攢動了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逼近似的。
頻率越來越快。
出於本能的警惕，唐雙猛地站起。
將車鑰匙丟給了旁邊的小卅妹，嚴陣以待：“先回車上。不管發生什麽動靜都別下車。”
唐卅：“那你呢？”
“很快回來。”
他話音一落，土路旁繁茂的枝條就被一輛跑車強行分開。有一些來不及閃避的，被車輪子碾壓，滾成了齏粉。
跑車勢如破竹，衝撞了過來。在清新的泥土地顯得格格不入。
唐雙一開始擔心是以前是死仇尋上門，整個人的氣場都騰升出殺氣。但當看到這一輛灰頭土臉的車子時，頓時又鬆了不少警惕。
駕駛位的車窗搖落，伍斯探出半個頭，嚷嚷著，“你站那裏幹什麽呢？準備歡迎我們嗎！”
他問完，又側過身看著副駕駛的女生，“你通風報信的？”
“……”
“沒有。”女生回答得大方利落，伶牙俐齒得很，“估計是你這車子過分拉風，人還沒到，林子裏的風和樹葉就提前幫你預告一波了。”
“那就說得通了。”
駱熠解開安全帶，嘟嘟囔囔著下車，“他第一眼看過來時，我還以為自己是他的死仇呢。”
後排的傅丘明也跟著下來，“雙二啊，過來路上聽說有百家宴蹭飯呢，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嗎？”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伍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拽著往墓前走，“走，祭拜一下雙二的哥哥再想著吃也不遲。”
唐雙哂笑了聲，上前，當即給伍斯一拳。
力度不大不小，是寒暄的招牌動作。
他問：“怎麽會找到這邊？”
“喏。”伍斯嘴巴一努，示意他看車子裏麵。同時壓低了聲，朝他擠眉弄眼，“副駕駛坐著一位活地圖呢。我們在百家宴的場地找不到你人，那姑娘說她大概知道，就索性把她帶上車。”
唐雙朝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寧檬身邊站著的，果然是唐家村村委會的辦公接線員，雙若靈。
傅丘明突然神秘兮兮，湊了過去，“這就是之前被你當成騙子的接線員啊…”
唐雙糾正，“其實是大學生村官，前幾年畢業後剛好過去唐家村幫忙。”
“本地人嗎？”傅丘明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我發現你們這裏，男帥女美，個個水靈得很。你和小卅妹算是典型的，就連村官都長這麽好看。”
伍斯聽不過去，當即對著他的手就是一掌，“滾你丫的，說個話這麽猥瑣。出去別說是我這邊的人，丟你爺爺的臉還跌份。”
傅丘明內心委委屈屈，“我就是隨口一說。”
“閉嘴。”伍斯餘光瞥見寧檬過來，眼神殺得他片甲不留。
“閉嘴。”伍斯餘光瞥見寧檬過來，眼神殺得他片甲不留。傅丘明心領神會，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怎麽不出聲了？”寧檬一眼就看出他們心裏有鬼，眼刀一飛，震懾得他們安靜如雞。
該噤聲的噤聲，該沉默的沉默，隻字不敢提剛才聊的話題。
在大姐頭的跟前，他們就是個小乖慫，認栽認得死死的。
寧檬收斂了少許的銳氣，眉尾一揚，意氣風發，“算你們識相。”
上墳點香的程序一切從簡。
他們身為唐雙這麽多年的夥伴，在墳墓建成之際過來點一炷香，實屬過命的交情。
百家宴是趕不上，唐雙帶著他們去了市中心的一處老街集市。集市口正對著的街道，就是當年朔天陽命人縱火的老樹地標。
年輪多達上百圈，樹盤碩大無比，三個成年人抱臂都沒法合攏。
說來也是奇妙，當年這棵老樹又是被潑汽油，又是被火燒了一天一夜。當時有人建議鏟掉樹根，從山上挪一棵百年古樹，重新恢複市容市貌。
但提議到了伍昊蒼的手中，愣是被卡著不同意。
“樹挪死，人挪活。”伍昊蒼說什麽都不鏟掉樹根，任由它在街道中成為最暗黑的一幕。
他在等，等待著這片大地的寬容，也等待著時間的原諒。
就這樣，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老樹根依舊不見任何動靜。沒有腐爛，但也沒有抽枝發芽，仿佛掉落時間的罅隙。
靜止不動。
以它為參照物，周邊的老房子和街道，都在街道規整的工程中重新翻新一遍，市容一片向好。
唐雙光顧的這一家，就是其中備受惠利的店麵之一。
老板是唐雙在H城為數不多的夥伴，年齡相當，之前同樣是在替朔天陽做事。
朔天陽出事後，他也被送進去勞改，出來後洗心革麵，開了一家小本生意營利謀生。
人長得牛高馬大的，但笑起來特別憨厚。
“總算是等來你了。”他見到唐雙時，眼睛都彎成了拱橋，“我整一個二樓都清空給你了，再不來，你嫂子非要把我趕出門口不可。”
被點名的女人聽到這話不樂意了，寧願放下手頭的工作也要出來澄清，“雙二你別聽他瞎說，我就是隨口一問。”
唐雙：“嫂子把菜都準備一下吧，我這邊人都來齊了。”
“誒誒，好嘞。”
女人興衝衝，又回到了廚房忙活。鑫哥則先帶著唐雙上樓。
至於伍斯他們，因為跑車占地大，還在找地方泊車，給他們創造了時間聊事。
包廂的門一關，鑫哥的神色霎時褪去了商人特有的諂媚。
昔日闖蕩灰色地帶的氣場重新回歸。
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就是唐雙在H城聘雇的情報收集員。
時間緊迫，他繁事簡說，“時候光的事情我這邊查到一些眉目了。當年他的兒子是在H城生活，但有一段時間突然病危住院，之後就去向不明，據說是從去國外醫治了。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住院的時間很微妙，就發生在爆炸案之後。”
唐雙思忖片刻，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問：“還有嗎？”
鑫哥：“然後我又查了一下他這人的私生活。這人的生活亂得很，在H城還有個私生子。但這個私生子我到現在都查不到去向，也是憑空消失。”
“目前查到的就隻有這些，其他就沒查到了。”
他似乎有些抱歉，撓了撓後腦勺。
反而是唐雙淡定依舊，安慰道：“查到這些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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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點到即止，很快結束了話題。
伍斯他們也堪堪停好車子，上了樓。
都是一些家常小炒，但好在菜品色香味俱全，饒是養尊處優的伍斯都吃得，似乎…很是盡興。
“哪裏是吃得盡興啊。”傅丘明一語點破，“完全是看人下菜。寧檬說要減肥不吃的五花肉，你見他動過筷子嗎？完全沒有！”
“這人就是狗腿得很。就想跟著一起吃同一盤菜，沾點唾沫星子。”
傅丘明酒過三巡，話都不過腦子。但他心裏明著呢，知道自己這番話會招來什麽結果。
無非就是捅破這一層朦朦朧朧的窗戶紙而已。回想起來，也是時候捅破了。這都多少年了，還沒成，他們當事人不急，旁人看得急。
果不其然。
伍斯當即就矢口否認，把掩耳盜鈴的技能發揮到極致。情商負值，跟成立工作室的行動力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能是被調侃完，他後麵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做這些事。飯沒吃飽就撂下筷子，去洗手間一趟。
出來時，剛好聽到寧檬在打電話。
一開始以為是公司的事情，但他稍微聚精會神偷聽了會兒，發現是獵頭物色到寧檬，想挖牆腳。
伍斯這下子不淡定了，當即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