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哄回家
一雙美人眼上一秒還流轉著憐憫的光，下一秒就鎮靜稍許。
“小文啊。”她眼尾蕩漾著溫柔，“今晚得辛苦你一下了。”
文岐：“不辛苦。媒體那邊的消息我已經壓下去了。保守估計，宴會散場的時候消息就被撤得差不多，不會引起大範圍的討論。”
“你們這群孩子做事向來張弛有度。但凡稍微引導，都不至於走上絕路。”蘇婉晴喃喃著道。
還真是。年紀一大，最聽不得這種事情。虎毒還不食子呢。她腹誹，Vicky這女人估計已經被權與利蒙蔽了眼。
她搖晃著杯中的酒，眼神看向人群，有一陣子迷離恍惚。
杯中瀲灩如金的液體像極了紙醉金迷的世界，氣泡隨著波蕩的酒水逐流忘返，時而附著杯壁，時而爆破水麵。
若有所思一陣，蘇婉晴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看著文岐問：“媒體那邊願意配合嗎？”
文岐：“大部分願意配合，但也不排除有個別媒體認不清形勢站錯隊。不過這種情況不多，隻出現在文家沒有控股的媒體平台。目前正在派專人接洽，再不行就用給他們限流或者是請一兩名黑客黑掉端口。”
“聽起來有點大費周章啊。”她語氣訕訕然。
“總有辦法控製住新聞的，您請放心。”文岐承認要這群媒體斷掉賺錢吃人血饅頭的念頭有多難。
文家雖然是魚圈大亨，掌控了不少媒體媒介的門道，但如果是一條明顯成為爆款熱點的新聞，一味地進行一刀切的權威行為也說不過去。畢竟斷人錢財的路子，做多了容易反噬。
但蘇婉晴也不是什麽辦法都沒有。一旦能這麽問，就說明心裏已經有了一點想法。
“要不這樣吧。”蘇婉晴提議，“跟他們商量著置換新聞資源的話，配合情況可能會好點。”
方法是好的，隻是…
文岐疑惑，“當下有其他重磅級的新聞能比得上謝星闌輕生這一條嗎？”
“有。”
“我這邊收集了收集Vicky的一些黑料。比如參與地下錢莊的洗|錢呀，贗品交易的生意呀，哦對，還打著季家的幌子合夥開空殼公司套錢等等。但凡哪一點確認罪名就夠她再身敗名裂一回。”
“這點新聞價值明天應該能讓文家旗下控股的上市媒體公司漲一點。不過你得替我跑一趟，怎麽樣？”
蘇婉晴揚眉看他，沒有長輩指使晚輩的命令，更多的像是生意合作之間的商量。
她似乎對這個臨時起意的決定非常滿意。滿意得文岐第一次發現，言笑溫婉的表情竟然可以融合進精明的成分。
渾然天成，非一日之功。
文岐突然想起曾經父母在飯桌聊過的一些事情。比如蘇婉晴在退休之前，在任元新集團女董事時使出的一些，令人聞風喪膽的鐵腕手段。
年輕時候因為貌美如花經常能遇到一些惡臭的商業對手，她能在短短半年內使用手段做空對方在公司集團的權利，出手強硬決絕，也曾是一代女魔頭。
哪怕是退休那一陣子也沒怎麽消停，隻有在近些年懂得什麽叫內斂外放，輾轉在茶會的貴婦圈當個第一夫人。
所以，麵對她發出的合作請求，文岐沒理由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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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間和外廳內，歌舞升平的宴會還在繼續。室外的樹木也張燈結彩，頗有喜慶的感覺。
今晚的宴會是一出劃分勢力的鴻門宴，也是一個聲東擊西的幌子。蘇婉晴既然有底氣辦，那就得是一石三鳥的高效率。
籠絡C城的勢力人脈，是一鳥。
給Vicky錯覺，讓她覺得自己隻會是個玩虛招的花瓶，促使她提前動身離開C城的計劃，這是二鳥。
至於三鳥嘛…
蘇婉晴把文岐送上車，看著車子漸行漸遠之後，抬頭看了眼貴賓間所在的方位。
室外冷，她緊趕慢趕撥通了個電話的，同時往裏走。
接電話的人是季元青。
“撞了嗎？”她直奔主題。
季元青搖下車窗，看著去往機場高速路一出交通事故，“撞了。正在處理理賠流程。”
“那行，安排的人應該能拖住一段時間，不讓她準點登機。”蘇婉晴開門開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事，“今晚你別回家裏。”
季元青：“？？？”
“家裏也不能回了？！”
“就一晚而已，你委屈個什麽勁！我第三隻鳥還沒射下來呢，別搗蛋。我給你另外訂間總統套房，等這邊結束，再把媳婦騙回家我就去找你。”
“對了，訂酒店有什麽要求沒？”
“要求啊…”季元青佯裝輕咳了聲，“情侶主題。”
蘇婉晴：“…………？”
這男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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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貴賓廳，立馬有人過來攀談，蘇婉晴立馬收起唏噓兼搞破壞的心計，應付得遊刃有餘。
沒一會兒，時薑提著裙子回來。顯然是發現了蘇女士形單影隻。
文岐離開得匆忙，行為有點反常。但她也沒問什麽事情，而是幫著忙替蘇婉晴擋了幾杯酒。
蘇婉晴原本想勸，但眼眸流轉，瞧著時薑話到嘴邊，突地一轉，又咽了回去。
她看著時薑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滿，幾杯下肚，略微有些醉意。
酒的度數著實是高了點。女人臉頰緋紅，雙眼秋水盈盈，潤得不可方物。
別說在場的男人看得心猿意馬，就連蘇婉晴都覺得她過分賞心悅目。
“酒量看來還可以。”蘇婉晴挽著她暫時離開人群，過去休息區吃點點心。
時薑嗯地聲，對自己以前經常出入名流或品牌商舉辦的宴會沒有多加隱瞞，“工作需要，鍛煉了這麽多年，沒有一點酒量本身也說不過去。”
“也是。”蘇婉晴無不認同。
她拉著時薑的手，示意她看向三點鍾方向的人群。
伍家的伍昊蒼此時被一群人簇擁著。
風光無限。
他正在跟一位專供木材市場的家族企業人聊著天，沒注意到不遠處休息區有兩雙眼睛在注視著。
蘇婉晴介紹：“今天季家做東，正在拉攏著他們談H城的城市規劃項目。小蒼也專門從H城過來，能為季家站台，也可以借著季家的人脈網給H城招商。”
“這規劃出路是好的。”時薑順話接道，“那地方缺錢。上麵撥下來的遠遠不夠，還是得靠其他地方的企業過去駐紮，拉起就業率。”
“對的。”蘇婉晴讚賞著點頭，附和，“而且前期投入的錢隻多不少，一旦失利，元新這近百年的積蓄都可能毀於一旦。不過就算元新能單獨做起來，聲勢浩大難免眼紅。錢要一起賺，才不怕樹大招風。”
說起生意經頭頭是道，跟她平時表現出來隻會遊走在茶會和宴會的貴婦有較大的出入。
時薑隻覺她深藏不露，但蘇婉晴卻不以為然，彎著眸子一語雙關，“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能比我做得更好。”
“……”時薑錯愕了瞬。
蘇婉晴沒有詳細指出季家選兒媳婦的標準或者條件。但在這三言兩語中已經表達得七七八八。
能力為主，美貌為輔。圓滿的婚姻除了郎情妾意之外，還應當添加點勢均力敵的能力。
兩人聊了下有關時薑接下來的工作規劃，得知時薑認可了莘海的主編工作，不打算返回重新任職，她還真誠地給了些建議。
而當知道時薑有意跟《可伊》的總部洽談能否空降管理層，蘇婉晴更是支持。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她眼眸眯眯笑，語氣甚是真誠，毫無保留地相信時薑能做到，“《可伊》雜誌的女CEO，這新身份聽起來很讚啊。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再多加個身份，比如季家的長媳之類的？”
時薑：“……”
時薑：“？？？”
問題問得誠懇又突兀。饒是時薑這般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性子，內心都得咯噔了聲。
蘇婉晴隻是笑著。
眼裏沒有算計，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小心思。
長媳婦的位置可不好做。如果時薑是隻會主內的小女人類型，她興許會反對。但如果是這般鐵腕手段還有生意頭腦，她放心了不少。
季家家大業大，想真的找出個門當戶對的人很難。無論是跟誰家千金結婚，於對方來說都是高攀。不過季家也不需要聯姻。
難得能遇到個能讓季影蒙上俗念的，怎麽著她都得幫著忙兒抓住。
“這個一點都不著急回答。”蘇婉晴先她一步回答，起身，邀請時薑出去透透氣醒酒，“你這邊替我擋了幾杯酒，不如作為回報，我回家路上我把我當老三助攻的事情告訴你。”
因為酒勁稍微有點起來，時薑的反應本就比平時慢。繞繞彎彎才捕捉到蘇婉晴把邀請她去家裏的計劃提前到了當下。
時薑微張著嘴，想問這樣子發展是不是有點兒快？但被蘇婉晴猜中心思，搶先回答，“一點都不快。”
她變相著嫌棄季影，“在外蹭吃蹭住還蹭睡，早就應該禮尚往來帶回家了。結果慢慢吞吞的，磨蹭死了。”
“也…也不是這麽說。”時薑真是招架不住這種野路子。
擔心再這樣下去，季影風評會被害得一無是處，她忙著澄清不是他的問題。誰知蘇婉晴騎驢下坡，順著話扯到了今晚家裏沒人的境況。
薑還是老的辣。
蘇婉晴也不說家裏為什麽沒人，供君隨意發散聯想。不過三言兩語就把時薑哄騙得點頭，答應會陪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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