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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沒必要裝清高

  “C城我又沒法光明正大地約你出來,隻能是委屈一下你們這群小輩走一趟了。”


  朔天陽腳底生風,站到八仙桌前親自給他倒了杯水,“客從遠方來,按理說應該好茶好水招待。不過今天情況特殊,我就不跟你講究太多。”


  朔盼也沒講究客氣,就任由他這麽舉著。


  “連一杯水不願意接了嗎?”朔天陽訕笑了聲,親切勁兒一如當年。


  從前就沒有過多地講究長幼輩分,現在自然也不見怪。朔盼沒接,他便親自把水杯端到朔盼跟前。


  內心頗為感慨。


  聽到朔盼終於過來的時候,他設想了很多次見麵的場景。


  有一見麵就動刀動槍的,也有反唇相譏冷眼相待的,等等,都有。但沒想到會是這麽和睦的場景,更想象不出朔盼會心平靜和地,跟他麵對麵坐在這裏。


  不過想想也是。經過十年歲月的沉澱,深入骨髓的愛恨無論濃淡與否,都不必爆發在這一時。


  屋內的空氣不算太好,進來的時候他就能聞到顆粒粉塵的味道。熟悉而陌生的環境,總讓人不自覺地想起當年。


  手轉動著杯沿。粗糙的質感摩挲著掌紋,水波悠悠。他沉吟了會兒才聽見朔盼出聲問:“你好像不是很驚訝我能找到這兒?”


  “怎麽說呢。”朔天陽摸著下巴嘖了嘖,斟酌了下說辭才道,“時薑那隻狐狸的招數一個接一個,防不勝防。也就隻有謝星闌能被騙過去。當然,他很有可能是自願的。反正我已經給他製造了獨處的機會,他自己不珍惜也沒辦法。”


  他話說得大義凜然,同時不忘話鋒一轉,轉回來吐槽朔盼,“你也一樣。十年的金主捆綁都沒吃上一口,真不知道你在矜什麽。”


  “是我不配。”朔盼直視著他,“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跟Jan發生進一步的進展,別再給我強加這些帽子。”


  “你能這樣想更好。”朔天陽咬出根煙吞雲吐霧了會兒,眼眸迷離,觀察著長大後的朔盼。


  挺好的。到底是成長了起來,能夠獨當一麵。


  他還記得朔盼小時候的受氣包模樣。明明是自己的東西,性子使然不爭不搶,隻會默默承受著這些來自家族勢利眼的惡意。


  不就是爹不疼娘也往生,成了家族的邊緣人嗎,整天把自己弄得一個可憐兮兮的,朔天陽看著頭都大。教也教了說也說了,但就是支棱不起來。


  最後還是得由著自己推他一把,才願意脫胎換骨。這樣子他跟朔家決裂,也決裂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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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煙燃盡,朔天陽收了思緒,把煙頭掐滅在桌麵。


  再站起時下逐客令,“好了,你回去吧。我見你一麵就滿意了。至於時薑那姑娘你沒法帶走,她是我籠絡謝星闌勢力的金絲雀,作用大著呢。”


  “你跟門口那向家的小子一起幫時家養了那姑娘十年,我自然會用相應的報酬回饋你。”


  他話裏有話。初品時會有點發懵怔愣,如山雨蒙蒙掩了層霧。而當再品時,雨過天晴,心中一片通透。


  朔盼點名直述:“看來你把主意打到季家身上。”


  “對。”朔天陽承認自己對季家長期以來占據了C城大半個產業頗為覬覦。


  大魚肥碩而鮮美,沒人能抵禦得了這一誘惑。


  加上元新集團近段時間張羅著換帥,季影大批量換下了元老級的員工。正值修生養息的時候,他沒理由不趁虛而入。


  不過是手段下作了點,但成效頗豐。


  他勸朔盼乖乖回去,別趟這渾水,“你就當今天沒來過。我不過是頂著一個‘朔’姓,十年前就已經脫離了朔家。我這邊怎麽做都不會要你叔債侄償。”


  “山頭那邊正在火燒林,不久後就能燃到原木公司附近的木材廠。隻需要再爆炸一次,通過《大同》節目組的報道直播傳出去,季家的產業根基或多或少會元氣大傷。到時候你就帶著朔日集團進軍投資你想要的領域。這件事就當做是我十年前對你的虧欠,怎麽樣?”


  話到收尾時,朔天陽的問調提了提。朔盼竟然從他神色中看到懇切之意,絲毫沒法讓人懷疑他如此大費周章的誠意。


  事實上,早在很久之前,朔盼就隱隱約約感覺到朔天陽計劃著想把季家拉進水,之所以不下手是因為沒有機會。


  而就在今年,謝星闌在第十個年頭帶著他的目的和權力登陸這片土地,一下子成了朔天陽的突破點。


  朔天陽密切關注著謝星闌的動向。因此,當謝星闌派人過來H城想借唐一案想掀起一陣波瀾時,他瞅準了機會,私下一路幫著給他亮綠燈,方便以段欣美為首的那群C城廣電台記者拿到一些采訪資源。


  情況也正如他所料,謝星闌的目的果真超乎尋常。不為名不謀利,隻是為了將時薑捕捉入籠。


  一開始謝星闌看不上他的合作,但朔天陽不氣餒。時薑當年被綁架的全過程,他全程參與,單憑這一點,他就有九成勝算。剩下一成出自時薑。


  如果時薑答應了謝星闌的追求,那他的計劃就沒戲。不過這姑娘硬氣啊,嚐了季影那般天之驕子的味道,死活不上謝星闌的鉤。


  朔天陽三番五次跟他搭線,最終在謝星闌追求受挫的某一天撬動了他的意誌,並為了表現出最大的誠意,把這樁生意的利潤讓到最大。


  朔盼麵不改色聽完朔天陽陳述的這一出計劃內情,發現跟他猜想的八九不離十。也就理解了為什麽《可伊》周年慶之後的整一個計劃,處處都能體現朔天陽的作風。


  說罷了不過是一場生意經。但他顯然不能苟同朔天陽這種三觀。冷眼而視,質疑朔天陽簡直是把人當物品。


  “會嗎?”朔天陽反問。溫和的眉眼終於顯露出一絲冷漠的神情,“不過是把謀取利益的工具換成了人而已。”


  他緊緊擒住朔盼的那點良心。不過哂笑一聲,便毫無猶豫將其撕裂,碾碎。


  當年他可是親眼見證著朔盼將過量的藥劑注射到唐一的靜脈。分毫不剩,分離不差,通通注射到那個看似牛高馬大實際膽小如鼠的男人的手臂。


  朔天陽在用一言一行告訴著朔盼,“別想著一個人獨善其身,盲目當聖人。”


  他們本是同根生。


  即使分離了十年,都還係連著同一條紐帶,這其中有血緣有羈絆,也有當年慶祝他晉升為惡人的慶賀禮。


  藥劑為冠,針筒為披肩。一點點推進血脈的動態圖恍如惡人學院畢業禮時從天花板頂端紛飛翩躚的彩帶亮片。


  在惡人這條道上,朔盼沒必要裝清高。


  朔盼也接收到他傳遞過來的邀約信號,同樣從前站起。無視掉朔天陽,更談不上沒有同意,先他一步朝門口走去。


  結果不足為奇,都在意料之中。


  “我應該還沒有告訴過你,”朔天陽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神色冷淡也含著笑,“當年時候光也參與了那出綁架案這件事吧。”


  朔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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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鍾後。


  小屋子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裏麵走出來的人是朔天陽。


  一旁候著的老蔡頭見狀,上前附耳低語了幾句。他聲音極低語速也快,向格年屏氣凝神都沒法聽出一句。


  朔天陽默了默,隻用寥寥數語便把這位語言加密技能的心腹打發走。


  眼神連著話題都轉,一並轉移到向格年身上,“向小少爺,您的傷已經好了吧?”


  “嗯?”向格年麵露狐疑。


  “個把月前,您還跟我們這邊的人起了衝突呢。就左家那對兄弟,還記得嗎?”朔天陽一經提點,向格年立馬意會,“這樣子提起我就記得了。我都忘了你還負責從獄中撈人的業務。”


  “哪裏叫撈啊。”朔天陽嗤笑了聲,沒有否認但也嚐試糾正對方的措辭,“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而已。戴罪者不一定都有罪,無罪者也可能手腳不幹淨。”


  向格年內心觸動一下,微眯著眼。


  但朔天陽已經沒再看他。


  他目光下意識眺到根據地以外,兩三公裏處的林叢。又因為距離太遠,看不出個所以然,堪堪收回。


  “對了。”明知對方不會回答打聽著唐雙的下落,“那孩子現在應該已經倒戈在你們這陣營了吧?”


  向格年:“咱們應該還沒熟悉到相互刺探底情的程度。”


  “雙二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也是壞事。”朔天陽自言自語,餘光的精利卻始終觀察著身邊的人。


  見對方警惕心四起,止了話頭,意味深長總結:“背叛者的下場通常都不會好過。”


  “哦。”


  覺得再待下去也隻能聽到這些廢話,向格年沒再搭理,徑直走到門口,“朔盼你人呢?怎麽還沒出來。”


  朔天陽:“在裏麵。你們先回去,我這邊很快就動身要啟程了。”


  朔盼的聲音也從裏麵穿出來,“對,稍等一下。”


  “?”向格年聽著這話,內心有股異樣。


  他覺得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一方麵擔心朔盼在裏麵可能出什麽問題,另一方麵出於某種警惕遲遲沒踏進去。


  隻把手向前伸,推開了點門。


  “可以進去,裏麵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朔天陽擺擺手,轉身準備離開。


  抬步走下台階的同時,餘光一瞥瞥見背對著自己的小夥子。舌尖舔了下後槽牙跟,麵孔驟然猙獰可怖,從腕間亮出一把刀器,整條胳膊肌肉蓄力緊繃著衝向格年襲去。


  說時快那時遲,向格年意識到身後突然湧起一陣殺氣,側過身本能躲閃開來,刀器“咚”地一聲刺在木門,再掉落地麵。


  下一秒,門開了。


  下章一定下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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