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百依百順
《大同》節目組的錄製已經進入第二天的流程。
一大早,跟拍導演就到各自隊伍的陣營中蹲位就緒。跟拍寧檬組的導演一進門,發現三人隊伍就隻有兩個男生出現在客廳。
“小女生賴床嗎?”他把跟拍機子放在桌麵,跟他們扯著家常。
昨天一天相處下來,他對《可伊》雜誌的特邀嘉賓改觀了不少,雖然當中有個人看起來都不太好惹,還會自帶保鏢,但除此之外,其餘都挺和氣親切。
“介意我開機子進直播間嗎?”他禮貌地問。
“晚點吧。”傅丘明睡眼惺忪,提前分出兩份早餐裝起來。
他昨夜就沒睡好過,滿腹愁腔就擔心隔壁房間的伍斯欺負人,也擔心寧檬今早起來會找他算賬。這會兒心裏正七零八落,沒心思麵對鏡頭。
跟拍導演眼尖,指著他特地分出來的份額,“看來屋內的姑娘食量還挺大哈。”
傅丘明手稍許一頓,承認也唐突不承認也唐突,短時間竟然不知要怎麽答。
好在遊巍神清氣閑,在旁開口解圍,“我吃兩頓。”
“這麽能吃?”跟拍導演將信將疑,“做藝人的可得保持身材。”
遊巍嗯地聲,轉移了話題:“早上太陽剛出來那會兒外麵有一陣砰砰響的聲音,你們聽到沒?”
“有。”傅丘明立馬接話,“還挺大聲,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的。差點我就以為要山崩了。”
“野營地那邊。”跟拍導演壓低了聲,看在他倆好說話才透露,“不知道誰引爆了保暖東西,砰地一下挺大聲的,還起了點火苗,好在萬映兒發現得及時就被撲滅了。昨天晚上也短路斷了電,這一天到晚的都是些什麽事兒。等電那會兒我整個人在犯怵。”
聽到這話,兩人麵麵相覷。
隻有傅丘明對這些事情的內情心知肚明。但他心裏總有個疙瘩放心不下,擔心昨晚搞事情的人又原路殺回。
所以趁跟拍導演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的空檔,傅丘明邀請著遊巍先行出門,“咱們提前過去場地踩點看看還能不能錄吧,這裏就留給女生一個人,也比較自在。”
他著重強調了“一個人”,聽得遊巍睨他一眼,就差“別把我當傻子”寫在臉上。不過對於他的提議,倒也配合,麵不改色點點頭,就這麽妥了。
沒一會兒,幾個人前腳出門,伍斯後腳就從房門出來。
一改往日的起床氣。
雖然昨夜沒睡好,眼眶沉著了層淡淡的青色,但跟睡醒發現寧檬乖巧將頭抵在他懷中的美好清晨一比,伍斯就覺得多熬幾個夜都沒關係。
除了某個地方有點漲,其餘渾身上下都像是浸在果酒裏,浸得他整個人恍恍惚惚飄忽不定。
隻不過人還沒在客廳來回旋轉跳躍,就被原路返回的人馬撞了個正著。
傅丘明兩眼一閉,沒時間品味伍斯一個人發呆笑的畫麵是多麽的驚悚,火急火燎催促:“趕緊把寧檬叫起來!”
“怎麽了?”
“野營地那邊起火了。火勢好像沒控製住。咱們得趕緊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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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方向的半山腰。
朔天陽把謝星闌帶到自己囤積貨物的根據地,兩個人並排著一起進去,看手下的人清點貨物。而時薑被留在車內,專人看管,誰都沒法近身接觸。
謝星闌對這些生意經不感興趣。但他同時也是這一樁生意的牽線人,物品銷向海外。一路往北越過邊境線再換航線,一路到另一個洲際。
他所接觸的藝術家中有人最喜歡收集名貴木做藝術品。經由藝術家之手再套上一些創作概念和品牌標簽,成品絕對比原木的利潤要翻好幾倍。
走私不比販|毒,犯罪成本相對要低得多。朔天陽和謝星闌又不傻,一個頂著“朔”姓,一個在名流圈光鮮亮麗,沒必要沾惹一些麻煩。
相比之下,木材就很是保險,原材料來自大自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再扣除中間雜七雜八的費用,隻賺不虧。
更何況朔天陽當初提出合作的時候,不僅開出豐富的分潤比例,還附帶了個把時薑帶走的條件。
饒是誰都會心動。
謝星闌尤甚。
清點完貨物,朔天陽約他出去。嘴裏還在碎碎念,“我就說時薑這隻狐狸狡猾著呢,不然條子怎麽能這麽快衝到山腳下。事到如今,隻好魚死網破了。”
他跳上一片岩地,恰逢天光乍現,光柱刺破薄淡的雲層,添了一層神聖而美好的濾鏡。
山的另一頭,《大同》節目組的方向燃升起縷縷黑煙,他不意外,而是指著問謝星闌,“你說今天的風往哪兒吹?”
謝星闌心領神會,“看來剛才那一聲爆破是你安排的。”
“嗯啊,對,是我。”朔天陽笑笑,承認的口氣仿佛是在承認一場孩童般的惡作劇。
上一秒還抱在懷裏心愛著的玩具,下一秒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煞有其事地喟歎:“我不過是想好好跟我的小侄子道個別罷了。”
謝星闌不感興趣。
他感受世界的洞孔很狹窄,以主觀感受為主,也體會不到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除了對時薑上點心,其餘的他都覺得多餘。包括現在結束清點工作,跟朔天陽一起站在這裏看風景。
無聊又無趣。
站定見他不下來,謝星闌沒給任何回應也沒有打聲招呼,便自顧自離開。得虧朔天陽包容性很高,在怪人的世界如魚得水,他們才能這麽相安無事地處著。
朔天陽靜靜感受著風的方向,也沉吟著眺望遠方。
沒一會兒,手機很快撥通了節目組的人。
《大同》節目組正在兵荒馬亂中,顯然對這一始料未及的情況措手不及。事先預備好的消防器具在關鍵時候也不知去哪兒,小木屋儲備的生活用水作用微乎其微。
在這種風幹物燥的天氣,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火勢凶猛著竄起來。
朔天陽打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向當地公安和消防求助,正在組織人員有序撤離現場。同時不忘也跟廣電台申請終止錄製。
應急能力還算可以。
了解完大致的情況,他沒多講什麽,心說隻要能起到分散兵力的作用就行。
收了手機,正巧手下過來貼耳說了幾句話,大致是朔盼俘虜了某一輛貨車的司機,目前正由司機帶路過來找人。
他聞訊色變,下意識瞧了眼謝星闌的背影。眼神示意他不宜聲張,自己火速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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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旁,老蔡頭嗬退兩個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之後就有意在這邊守著,以防打擾到車內的人。
看到謝星闌過來時,沒等他問情況,先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謝星闌意會,遠控解了車鎖。步子不疾不徐,從他的視角正好能瞧見時薑搖下車窗的樣子。
麵龐清瘦,雙眼明亮。比想象中的精神,雖然他知道時薑在車上不一定會休息。
時薑從老蔡頭手中接過一份早餐和一袋文件。
“時小姐,您別見怪。”老蔡頭禮貌一笑,“謝公子哥兒吩咐我送點東西過來墊墊肚子,您暫時先將就著,等過了今天就不會受這種路途奔波的罪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
時薑接過時本能答了聲謝:“有勞。”
文件袋裏,四平八穩揣著一本登記了她身份信息的出國護照。蓋章的日期距離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
見她在日期處盯了半晌,老蔡頭以為她擔心護照不正規,特意提起這是拿著時家戶口本通過一些渠道辦理的,拐著彎兒讓她放寬心。
時家的戶口本啊…
時薑不經意地問:“那時聰現在已經在國外了?”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老蔡頭始終笑著,進退有度,“謝公子哥兒比較清楚,你待會可以問問他。”
話落,另一邊的車門已經被打開。
謝星闌坐上去時,將車鑰匙遞給老蔡頭,“找個人過來開車。”
“好的。”老蔡頭接過,下一秒就見他傾身越過時薑的位置,自行將車窗搖上。
他摸了摸鼻子,轉身往回走。
刹那間,車內光線又回歸疏暗。
時薑跟他近在咫尺,眸色內斂,似乎對眼前人熾熱的目光漠不關心。
她轉而拿起護照本,隔在兩人之間,“你弄呢?”
“嗯。”男人儀容溫潤,嘴角也若有似無地勾起。乍一看像是堪堪解決了一道困擾已久的高數題。
“看來對我覬覦已久。”時薑看到蓋章的日期確實稍許訝異,時間甚至追溯到她跟季影在一起之前。
謝星闌:“確實很久。”久到忘記了時間。
謝星闌感覺她變得容易相處,捋平了身上的刺似的,特別百依百順。心生警惕的時同時還有點吃她這一套。
“突然這麽乖巧,別跟我說隻關你一兩個小時你就想通了。”他習慣性去卷她鬢邊的頭發,再塞進耳後。
指尖比時薑的還冰凝,找到剛才被自己咬紅的耳垂揉了揉。
隻幾下,時薑便摸黑握住他手不給摸。她聲線嫵媚,“我想下去透透氣。”
“不行。”
“我…”時薑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兩句最終沒有法子,主動環到謝星闌身前,到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再撐在他肩頸,直起身,用清淩淩的眼瞧他,“有地方解決嗎?”
“……”謝星闌喉結一滾,“有。”
人有三急,他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但是想讓她下車還是有點警惕。他嚐試說服她用其他途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介意!”時薑一臉嗔怒。一副要是讓老娘在車上解決我就上吊自盡的姿態。
謝星闌:“不能怪我這麽防範。你現在連跟朔盼和向格年的赴會都帶著監控耳機,像極了一隻帶指環的雀鳥,飛出籠子都要標榜一下自己有主人的身份。萬一不小心讓你又飛了…”
時薑不以為然,“還不是防範你們這群惡人。”
“有這個安全意識挺好的。”謝星闌微抬起頭,視線正好落在她一張一合的嘴。
維持著原動作半會兒,他眼底一深。想到什麽說什麽,語氣頗為耐人尋味,“我猜季影肯定舍不得讓你用嘴。”
“……?”時薑慢半拍愣了下。
“你放心,我應該…”謝星闌對待這事不敢打包票,話到嘴邊轉了個彎,“也暫時不會。”
發現這個月一直在H城掃|黑扶貧,啊明天一定把他們拉回C城,開啟沒羞沒臊的Play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