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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棕熊

  時薑以牙報牙的狠厲,絕對不比別人弱。不過是藏刀帶槍不見血的技巧玩多了,對於直接上手的粗殘有時候會不適應。


  所以就跟十年前朔盼在KTV教訓人一樣,等問到有用的信息,她就甩著狐狸尾巴立馬走人。


  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留下一攤粗活交給術業有專攻的人打理。


  惡人在屈打成招下供出來的信息真假摻半,但比一口咬定行為自發,沒有人指使的假話要好得多。


  據他所說,他們原本是打算過去報複伍斯在機場的衝突,結果剛好碰到朔天陽的人。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反而成了被要挾的傀儡。


  朔天陽扣下半數人,隻放走一兩個照著他的意思過去鬧木屋。等野營地短路停電後,對方看到寧檬落單起了惡念,忍不住上手輕薄一番,直至被伍家的保鏢出麵製止。


  說實在話,如果不是知道伍斯在機場被金屬物的暗器所傷,他們興許就信以為真。擺明了是有人教他們,如果被捉住就搬出朔天陽的名銜。


  可能是朔天陽也知情,睜隻眼閉隻眼任著手下人胡來。可惜動到了伍家那位刺頭兒的心頭肉。法治社會不可能隨便解決一個人,但活罪難逃。


  這年頭人一衝動,別管是腦子一熱還是下身動物,隻要踩到了別人的高壓都得自己受著。


  至於其他細節,時薑沒過多參與,隻是提醒處理的時候別太吵鬧。


  碰巧季影也從房間裏出來。


  頭一回見她跟別人說起這些暴戮之事,神色溫和如初,心思卻比熟悉這一塊業務的人都縝密,將可能要防範的細節都安排妥當。


  到底是清楚朔天陽行事風格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挑揀著點宵夜。


  季影對她的行事魄力和實力又認識深刻了幾分。


  像是主公手下最得力的暗衛。能屈能伸,既可明位掌權,也能暗地行走。朔盼不願意解除金主關係的捆綁情有可原,而她能吸引到謝星闌的注意也是意料之中。


  競爭對手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


  時薑她啊,太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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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房間。


  季影關上門,沒有過多的拐彎抹角,“老二和顧隊一群人已經歸隊,對朔天陽的追捕也部署得差不多。”


  “也差不多收網了。耗得太久過分被動。”時薑靠到玄關櫃脫鞋,鬆懈下來後人有點困,但思路有條不紊,“朔天陽從節目裏給了線索。三天兩夜的錄製行程,不出意外,他們準備後天行動。”


  “我知道。”


  “猜到了?”


  “節目裏出現的道具,就那塊染了紅料的棉布。如果再沒看出來,就真是枉費朔天陽精心策劃了這麽一出戲中戲。”季影見她在暗處中始終沒解開,直接蹲到她腳邊,“我來吧。活結被你這麽扯也該是死結了。”


  人前顯貴,人後卻沒多少矜貴的架子。時薑向來是被伺候的主,由著他手握著纖細的腳踝,一點點幫忙脫鞋。


  她眼皮略垂,盯著他頭頂上的發旋,出神地想:自己是不是第一個能看到他發旋的人。


  不僅能看,還能摸能繞。從發尾到發梢,指尖的柔白與烏發的硬黑相襯,繞著繞著就軟了。


  性子一軟,自然纏得服服帖帖。


  來回繞了幾回,也沒見季影叫停。


  剛才坐在審判的主位時,時薑發現其他人都不似他華貴。仿佛一個長鏡頭從門口逐漸推移而至,在場的人都挨個掃了遍,唯獨在他這裏加了一層濃墨重彩的濾鏡。


  隻差一件披麾,他就成了至高無上的將領。


  月鉤撬走了時鍾的擺舵,她隱隱約約流光溢彩的時間一點點倒流,倒流到自己身著旗袍,抱著琵琶坐在《長日》的拍攝片場。


  酒狂者顛沛躁動,珠盤玉落時緩時急。至狂至野仍舊框於樂律,曲畢抬頭才察覺自己也不過是蚍蜉芸芸中的一員。


  “在朔天陽策劃當年那一出綁架之前,朔盼跟他挺要好的。”時薑突然談起這件事,“他可以說是朔盼在朔家的精神依靠。”


  “然後呢?”季影語氣自若,轉眼間已經解開了一隻鞋的結。


  脫鞋的同時順帶脫下襪子。將赤裸光潔的腳踝放到膝蓋,他自顧自道:“地板涼。”


  “然後啊…”時薑怔怔然,她也說不清楚。


  轉而提起了那塊染紅的布塊,神色不懼。


  “我當時穿著的棉麻布裙,朔天陽應該還記得。那時候衣裙染了一灘血跡,融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有我的也有唐一。唐一挺壯碩的,可能是想嚇唬我,但沒想到鋼刀特別鋒利,沒多久就都一起染紅了片。”


  季影手一頓,抬頭看著她迷惘的神情,“鋼刀?”


  “向家的鋼刀。所以你應該理解為什麽明明被綁架的是我和朔盼,但現在卻一直是三個人形影不離了吧。”時薑另一隻腿被抬起時有點重心不穩,手下意識扶著他頭。


  “靠牆上別摔著。”季影三五除下脫完她鞋子,放平在地。


  人沒站起來,而是直接跪在她跟前。隨著身子半挺直,手片刻都沒離開那雙修長筆直的腿。捏捏小腿肚,又接著往上繞到正麵,“繼續說。”


  “說什麽,你別不是又…嘶。”時薑踹他,沒踹到位。反而被擒拿住勾到男人的肩膀。


  隻剩單條腳站著。


  也就隻有空暇的兩隻手能嚐試推開他。但推不動。


  因為季影已經手腳利落,解開了長款風衣最下擺的紐扣。


  “阿薑,放鬆點。”聲線啞了幾分,不魅不惑。更像是像騎士匍匐在尊貴的女王腳邊,身心虔誠如一。


  玩弄的手段比第一次要強硬,也熟練了不少。


  時薑是第二次經曆這種體驗。


  第一次是過去小漠車場的那晚。跟季影撞見了時聰,也是第一次碰到唐雙。那麽多人,瓜葛相連,逐漸產生交集。


  回顧之前的蛛絲馬跡,她都沒半點後悔。唯獨覺得自己汙穢不堪。


  但被季影的唇齒掃蕩著,水波盈盈,每一陣都能衝刷掉不少汙濁。


  她逐漸失去了反抗的意誌。頭微微後仰抵在牆上,低吟著喘氣。也開始盯著玄關處的燈發懵。


  燈線迷迷晃晃,遊離間竟跟當年在小木屋的場景重合疊在了一塊兒。


  她聲絲柔弱,但思路清晰。


  “朔天陽指使亡命徒,也就是唐一,將我跟朔盼擄到他指定的小黑屋。中途免不了恐嚇和威脅,不過也沒有多大的衝突。朔天陽當時應該是跟朔家有紛爭,想借這一出綁架讓朔家同意一些交易。”


  “其實手段挺下作的。畢竟朔盼當時也不過是大我一兩屆的學長。嘶…”時薑說到一半,脊骨流竄了一陣電流。


  雙手沒輕沒重嵌入季影的頭發抓著,腿軟身子下沉的同時也不自覺往季影的嘴邊壓。


  他就跪在石榴裙下。隻要時薑腿一軟,得逞的是他。


  時薑惱怒:“叫學長你還不樂意了?”


  季影沒有回應她。


  回應她的是更無言的撥弄。沒一會兒,手也加進來,恰似蕩著小船搖擺的雙槳。劃著漿杆探進水底,撥著往前攪出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他得閑抬起頭來,深沉著眼,“沒興趣聽你跟朔盼的認識,繼續說綁架案。”


  “……”


  時薑暗罵一聲,聽出了他哪裏是沒興趣。他就是別扭著,覺得自己大她五歲,錯過了陪著她一起度過當年的事情。


  她跟朔盼還有格格這近十年的生死情誼,跟季影這種隻認識不到半年的人暫時沒法相提並論。


  他們在朋友方麵的陪伴意義至今還高於季影。她不可能把季影當成全部。


  她有她自己的絕對掌控領域和精神世界、乃至社交圈。兩個人在一起不是附庸關係,她有權利選擇幫朔盼。


  同時也在幫自己。


  可是此時被攪蕩著,泉眼流得湍急,她劃著的小船怎麽樣都不能劃上岸。


  時近時遠,到不了反而沁出一層薄薄的汗。


  時薑不願意承認想登岸的本能,但是季影太可惡了,他就是要她直麵並且沉淪至死。


  “願意說了嗎?”季影無視她緋紅水潤的眸子,抱著人來到沙發。


  放平,一把衝到頂。


  時薑更難受了,哭著咬唇,但點了點頭。平複好情緒之後,她也回抱著季影。


  接納得毫無保留。


  語速平穩,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


  “可能人到臨死前總想嚐試著放縱一把,也有人性中想把白淨的東西玷汙髒了的惡趣味。唐一臨死前就是拽著我,讓他的血染紅整條裙子。等裙子染得血跡斑斑,他劫不到錢也間接劫到了色。”


  季影身子一僵,“一起下地獄?”


  時薑默了默,自問自答:“是不是有點變態?對,惡人都挺變態的。”


  她繼續回憶:“朔天陽就在旁邊看著,他想我求饒鬆口。隻要求饒就放過我。但我當時覺得跌份。年輕氣盛,最看中的就是身上一點傲性。如果我妥協了,就等同於朔盼在妥協。”


  “朔天陽想摧毀朔盼的心理防線。他說想要破壞一樣東西,就擁有她。事實也差不多,朔盼跟我捆綁了金主關係將近十年,對外間接是金屋藏嬌擁有了,但也破壞那種純粹。所以說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季影埋在她頸肩,哼唧咬了一口:“我就知道他對你念想過。”


  時薑:“不是念想也不是喜歡,僅限於欣賞。反正那件事之後又扭轉成了一種很奇怪微妙的聯係。他現在更多的是愧疚,畢竟當時我們都挺無力的。”


  “說起來也是孽緣。你能想象他一見鍾情的樣子嗎。”時薑笑著,“我夾在中間,明知道他跟美美兩個人都是一見鍾情,但我還不能挑明。因為不是時候,朔盼在某方麵挺軸的,他覺得十年的追訴期沒過就必須守著。”


  “你不覺得你也挺軸的嗎?”季影表情幽深。他就納了悶了,她在某些時候怎麽這麽木訥,“在我身下談論其他男人談得不亦樂乎,你好像還挺開心?”


  關鍵是那個男人心裏的盤算是報恩得徹底,徹底到給她一個名分,徹底護一輩子。


  就衝著這一點,他就覺得朔盼跟朔天陽果然是血脈相連。


  朔盼是一個特別特別矛盾的人,但好在有個美美做官配。別說十年前這件事情,單是從性格來講薑薑跟他就不適合。美美雖然犯了點傻,但性子不壞,相信薑薑子的挑朋友眼光,多精明的一個人呐,不至於被朋友使了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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