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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紅墨

  自打老苟卸下防備,幾個人的聊天就通透順溜得多。


  季雨大喇喇跟他一起蹲在兩掌寬的土墩子。身後是棵三人合抱都抱不滿的參天榕樹,為他們遮掉一部分曬得刺疼的太陽。


  兩人跟煙鬼似的,一根接一根,周身都是繚繞的煙霧。


  “最開始曝光這件事的記者應該很難進來吧?”他問老苟。


  “哪裏有過來這邊。”老苟拍著大腿,爽快否認,“唐一的遠方親戚不在這兒。他們直接聯係了唐娘幼,就那個在新聞上出現的男人。”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給足了向格年的麵子,不介意說出實情,“你們也別被新聞那對夫婦騙了,唐家那三兄妹都是孤兒,父母早亡了。裝陰間人也不怕遭報應。真是。”


  “起初全靠唐一這個最大的哥當爹又當媽。仨孩子都苦,唐一出事後,兩小的起初被那對夫婦接走了段時間,沒過多久就送他們回來說不養了。”


  季雨挑眉:“還能說不養就不養了?”


  “這地方的人情世故啊,你們不知道的多著呢。”老苟邊說,邊掐滅手裏的煙嘴,“那遠方親戚就是一吸血蟲,聽說唐一在外麵做了票大的留下一點錢才嚷著要養。後麵發現自己沒落著半點好處就卸下了,精打細算得很。”


  他跳下土墩,收起僅剩半包的煙放在兜裏,“行了。這些事情咱們心裏清楚就行,別通通往新聞裏寫。哪有什麽真不真相啊,都得看立場。人一窮不得找歪七扭八的活兒做嘛。”


  爾後念念叨叨,走到不遠處的環村溪洗腳。溪麵波光粼粼,倒映在他水藍布衫,時間也靜靜流淌其中。


  季雨抱著著蹲坐的姿勢,手發癢肘了旁邊立成人形牌的向格年,“下鄉體驗人間疾苦的向家小少爺有什麽感受?”


  “我又不是記者,半句話沒聽進去。”向格年對唐雙給龍涎香道具的事情耿耿於懷,如果不是為了配合季雨打點這方水土的人情,他也不會過來臥底。


  “朔天陽的招兵買馬啊,都是挑的一些苦娃娃。”季雨眼如鷹隼,陽光底下泛著淡淡的琥珀色,有意無意柔和了臉部輪廓的銳利。


  “不行。”他砸吧著嘴,“回去我得查查唐家父母是怎麽早亡的。”


  “木材廠爆炸。”向格年替他答了,“就是你們季家收購的那個。前不久也還炸了一次呢。”


  季雨哦吼一聲,“朔天陽別不是想把季家也給弄進來吧。”


  “自信點,把別不是去掉。”


  “那我還真得加把勁兒努努力了啊。”話說一半,舌尖掃了上顎牙齦,眼神宛如惡煞。眺著遠方移動的車輛時,話兒也往輕巧了說,“事情都發展成保家衛國的趨勢了。再不動手,自家門口的火都難撲滅。”


  果然不出他所料。


  從小白臉閔景輝那邊得知元新集團在H城隻有一個剛收購的木材廠時,他還為此鬆了口氣。沒想到這木材廠的背後還有這種淵源典故。


  真是敵在暗,防不勝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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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會兒,六兒也載著自家頭兒顧彥和伍斯等人抵達唐村寨。


  全員到齊。


  老苟辦事利索,走在最前麵引路,把兩輛車一前一後引到唐一家門口。


  “就這裏了。”他解開木屋的門鎖,“你們趕緊拍,拍完就出來。我就不進去了。”


  季雨推開門,衝他嘿嘿笑:“怕呢?”


  “對啊。趕緊的。”老苟招呼他們手腳快點,自己則在庭院外蹲著等。


  負責開車的六兒和季雨手下都等在車裏,向格年也沒進去,站在門口跟老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午後時光悠閑,仿佛摁下暫停鍵,巷道裏外看門的狗也在懶洋洋地摸魚。見到外人,吠都懶得吠。


  其他人浩浩蕩蕩,除女生之外,人手一台機器進了庭院。


  “小嘍囉們把門。”季雨沒有指名道姓,但伍斯和傅丘明都下意識往外走。


  在比自己還凶狠的惡人麵前,他們收起囂張蠻橫的惡魔尾巴,隻得領命做惡人食物鏈的中底層。


  他們扛著機器,跟寧檬一起來到庭院裝模作樣取景。


  “我沒想到唐雙家會是這幅光景。”傅丘明拿一根棍子捅了捅土牆,細密顆粒的土灰應聲零落一地。


  他內心很是震撼。


  闖進別人的領地就很不好意思,何況是看見這一出頹敗的光景。仿佛沒有經過唐雙同意就私自翻開他的私人日記。窺探著他脆弱敏感的地帶。


  同時他也心有餘悸,“得虧雙二脾性佛係,不生氣我一直提他拿獎學金的事情。現在想想我嘴賤得很,瘋狂在他的雷區旋轉跳躍。”


  “他沒你想象的那麽敏感。還有,別敲了!”伍斯搶過他棍子丟到一邊的角落,“弄得老子的鞋麵都是灰。”


  寧檬遞給他張紙巾,“拿著擦擦,炸毛怪。”


  外號從“莽夫”到“炸毛怪”。


  盡管她知道,伍斯現在炸毛的點根本就不是鞋子落灰。


  “咱們早該想到的。”她冷靜複盤,“靠著慈善獎學金讀書的條件怎麽樣都不可能走舞美設計這條路。說明唐雙很久以前就接觸了朔天陽。”


  伍斯:“難怪跟咱們在地下的時候打起架來狠得不要命。”原來是舔著刀尖為別人賣命賣出來的。


  伍斯把紙巾攥在手心,沒舍得用。耳垂邊的鑽釘盈閃著,恰似因吸取著簇生的戾氣而變得奪目亮眼。


  他不怪唐雙的隱瞞。唐雙能取得他的信任,也是他們一起在地下經曆了大大小小過命的交情才結下的。


  他隻是有點遺憾,從一開始的認識到成立這個舞美團隊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好不容易迎來一個可以通向正軌的轉折點,唐雙卻選擇一頭紮回去。


  但凡拿他當兄弟透露出哪怕半丁點兒要離開的信息,伍斯都不至於這麽煩躁。


  拿他們當什麽了真是。利用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嗎?

  伍斯自詡是頭強牛,這輩子就沒吃過一點虧。不揪出雙二打一頓,他心裏著實不解氣。好在另外兩人也差不多是這種想法,所以不覺得突兀。


  都是行走在地下的惡人,沒有吃了悶虧就由著他跑人的道理。


  “這裏太陽大,外麵你們守著,我進去了。”寧檬知道幹巴巴留在原地也沒什麽用,還不如進去內屋幫忙找找線索。


  她踏進門。主屋人數立即增加成四個人。


  此時,季雨和顧彥已經戴上手套,徑直走到內屋在牆壁和地板敲敲扣扣,想看有沒有空音找出暗格。


  當年唐一的事情是按意外病發處理的,沒有構成立案的條件,自然談不上來家裏搜查。他們這一趟能進來,也是利用了最近發酵的社會新聞才蒙混過關。


  隻要找出唐一當年受人雇傭的物證,就能證明當年的綁架案是一場蓄謀。盡管他們都知道這個事實,但在程序審查的方麵就得一五一十地講究證據。


  沒有證據,所有的推斷都是主觀臆想。一點都證明不了當年他的死是因為受害者正當防衛而造成的過失。


  搜查過程中,季雨把從村民老苟那邊聽到的消息透露給顧彥聽,說完還狠厲著笑道:“既然是接一筆大生意,那肯定有預付定金。就看他藏得穩實不穩實了。”


  “那就別關顧著找錢。”顧彥在這方麵有很強的偵查直覺。可惜當年營救任務出動之後,他就被暫時任免。等再拿到複職的通知,已經是下調的決定。


  連給他帶人過來這邊搜查的機會都不給。所有的事情草草落幕,成了他這些年唯一的心結。


  季雨懂得他有多嚴陣以待,當即提議:“女生搜一些小物品的細膩比咱們這群大老粗強。我去外屋請援兵。”


  顧彥:“行。”


  得到對方的首肯,他蹲著,拍拍身上的灰。


  老屋是典型的自建房,一層式的平房結構。磚房木梁,因為年久失修,殘留了不少殘垣坍圮的痕跡。粉塵一拍,全都飄散在空氣。


  季雨不小心吸進一些灰塵鼻子,被嗆得灰頭土臉。走出內屋時還揉著鼻子咳了幾聲。


  見時薑雙手抱臂立在一麵獎狀牆,他眯了下眼湊過去,“Jan嫂,看什麽呢?”


  時薑:“獎狀。”


  獎狀紙鮮豔的色彩已經褪去,就連手寫上去的字跡都褪成淺淡的斑黃色。


  恍若加了一層懷舊濾鏡。


  季雨粗略掃過去。


  得獎人一欄中,“唐”字隻剩下出最底端的“口”字形。而旁字也隻有一個單調孤零零的“一”橫杆筆畫。


  三兄妹,一雙卅。隻有老大和老三的名字出現了個“橫”筆形。再配合時間來看,不難猜想是獎狀的得獎者是唐一。


  他手插兜底,默了默。


  隨後從掏出一副手套,“來都來了,不如幫忙翻翻?”


  時薑沒有拒絕,“還備著多餘的呢?”


  “是。以防手套被割破。”他接著跟變戲法兒似的,從右兜再掏出新的一副,朝向屋子另一個女生的背影,“那個叫檸檬還是橙子的,小姑娘過來一下。”


  時薑提示:“是寧檬。”


  “算了不管。”季雨分秒必爭,不等小姑娘反應徑直走過去,再次拔高了聲調,“那個刺頭嘍囉的小女友,拿一下手套。”


  寧檬這會兒終於意識到她是在說自己。接過時,大著膽子糾正他:“不是。”


  “哈?”


  “不是女朋友。”


  “我雖然年紀比你們都大,但我也不眼瞎啊。”季雨簡直氣笑。眼神就跟學校裏緊抓紀律的主任那般毒辣。


  這群小年輕藏著掖著的心思,他一眼洞悉,隻挑明一句就攪亂了少女情懷的嗔怒。


  隻負責攪亂不負責收拾,他擺擺手拔腿就往裏屋走,“抓緊時間。”


  “好。”時薑替寧檬答著話,並示意她過來摸獎狀牆,“動作盡可能放小心點。這牆麵幾乎都是糊灰。”


  “我知道。”學了時薑幾個技巧,她開始上手,很快忘記被揶揄的尷尬和嗔意。


  而她旁邊,時薑也憑著女人的直覺研究起一旁靠牆的木桌。


  桌子是典型的八仙桌,側沿的仿古雕紋龍飛鳳舞,寓意吉祥。因為沒有精心照料,桌子的邊邊角角無一例外翹起了木刺。


  在視線盲腳處,時薑不小心被紮了一下。


  怪疼的。


  不過也是因為疼,手本能收回時不小心撞散了桌子沿邊的暗格。出於謹慎,她把所有的暗格抽屜都抽出來看,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Jan姐。”寧檬突然叫了她一下,指著其中一個暗格,“後麵。”


  從她的角度,隱約能看到暗格的背後用圓珠筆塗鴉了一些東西。


  時薑照做翻過來。看到塗鴉畫的第一眼時,神色愣了三愣。


  不因別的,隻因畫裏的人。


  是她。


  臨摹於她高中時期的學生證件照,骨相清純可人,眸眼不苟言笑,近乎冷漠淩傲。


  左顴赤痣則單獨點了一滴紅墨。


  看起來妖冶也惹火。


  啊 我是真的好努力在收尾,爭取月底完結正文。下月月初就要去旅遊了,好怕帶著裸更任務在路上還要身兼碼字工。


  最近寫得快,如果覺得哪個地方突兀又奇怪,記得告訴我哦。(感覺好多天使讀者都被我暗黑得差不多都跑光了嗚嗚嗚 )


  你們看我還有機會嗎.Jpg(默默舉起手裏四十米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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