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回心轉意
時薑不知道事情的發展怎麽這麽奇怪。
明明他們是在陽台一起並肩,看這座腐朽城市的火樹銀花不夜天才對。
不過是蹭了下喉結,再啄一口唇邊,局麵就一發不可收拾。在半哄半騙間,被季影攀著牽著引到床沿。
她不得不承認,酒精作用下,自己也不過是失控的俘虜。
隻需凝望著暗黑街道的盡頭,就能在餘燼的火紋燎竄中,激活起本能的欲|念。
而縱容著欲念的代價便是,她不單是一隻手被鉗製,就連身前片寸肌膚無一遺漏,都流連在季影的唇齒之戲中。
雖然在上,但其實占不到半丁點兒優勢。
雙腳跪撐著身子,隨著酒精浸泡的無力感而逐漸放軟。越軟越往下,越下越深了走,以至於到後麵,季影隻需一個腰挺起身,就能從交接處奪取主導權。
奪得輕而易舉,信手拈來。
讓時薑相信,這不過是一場由他單方麵讓步的消遣遊戲。
“不想做了。”時薑作勢挺直身子。
暗自較著勁。季影卻在下一秒乖乖放開鉗製的手腕。
時薑猛地一起。
就著慣性,差點翻過身摔下床。
季影眼皮一抽,連忙握住她奪命腰刀,沒輕沒重將她抱壓在自己身前。
“還在裏麵,”男人半眯著眼,語氣正派矜貴,可接下去的每一句都讓人耳熱,“要出來可以,悠著點。別給我折彎了。”
時薑:“……”真是信了他的邪。
她稍微掙紮,但無果。
季影挺享受女人媚而不自知的輕柔,沒過一會兒又咬著耳朵嘶了聲氣,哄騙道:“上下不舒服的話,你試試左右。”
“……”時薑虎軀一震。
為什麽他能這麽一本正經地表現出不要臉的狀態?!她疑惑。
“阿薑。”
可能是從時薑瞬間僵直的脊背中Get到了她的錯愕,季影沒有繼續作死,而是淺淺淡淡拍了拍她的後背:“別繃著。”
時薑:“?”
“緊了。”
“……”
操。
她終於忍不住在心裏爆粗了。
-
季影擔心時薑會貫徹“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的行動原則,一言不合鬧騰起來。所以接下來的節奏,全程照顧著時薑的感受。
雙手輕巧環繞,時輕時重地,摩挲著女人那對光滑淩傲的蝴蝶骨。
恍若撫摸著天使的羽翼。
手法虔誠尊敬。同時又像是不法之徒的肆意把弄,無時不刻在手中褻瀆著。
但該回歸的正事主題,片刻也都沒耽誤。
他開門見山地問,“既然那天約飯的時候都給朔盼和向格年送邀請函了,為什麽能這麽確定他們不參加?”
時薑:“因為格格在暗中保護美美的時候發現,她采訪的對象竟然是唐一親戚。不可能是巧合,這顯然是刻意安排好的。”
季影突然,“唐一的親戚?”
“對。不光隻有唐一。有些人的親戚就是這樣子,生前互不幹擾,生後一點有價值,稱兄道弟指認親屬比誰都積極。當初他在唐一出事後曾過來C城找我,但最後被朔盼教訓了下。這麽年沒敢再生事,直到今年。”
“不止是這些。”時薑回憶,“謝星闌在我生日會上說的那些話也很古怪,並且第二天網上就出現了我跟他平白無故的花邊緋聞。朔天陽動靜弄這麽大,我們不得不防。”
她試圖想讓季影補充不少周年慶期間被她隱藏掉的細節。因為明裏暗裏都在做兩手準備,所以忙得飛起。
朔盼爭分奪秒,提前在H城布局,而她則通過格格私下聯係了季雨。
“哦對,還有唐雙。”時薑補充,“我起初以為他是臥底,所以搭建了他和季雨兩條後路做保證。但實際上,我之所以能出狼窩,大部分原因還是在於謝星闌睜隻眼閉隻眼的放水。”
說完這個結論,時薑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禁不住輕聲笑了下。
狐眸狡黠,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
“這麽複盤起來,你說的沒錯,你在這場遊戲中的體驗確實為零。”
“……”季影冷哼。對她這個稍顯得意的內涵嗤之以鼻。
不跟她逞一時之快,他自顧自加重了力度。動也動得越來越輕狂,但問話卻還在繼續。
眼底深潭,在邪惡與正經之間反複橫挑。
時薑想氣定神閑,卻又把自己玩了進去。因為她發現自己其實挺吃這一套。
“你別耍賴。”時薑強穩住理智,瞪他。
殊不知說話時氣絲媚柔,強行鎮定卻始終總能讓人失了分寸。
最後,她惡狠猙獰,往他肩膀咬了口,咬得季影吃疼停下。
時薑不想被看到自己臉色緋紅的狀態,所以轉嫁了注意力,試圖幫季影回憶:“早在你從H城回來的那個早上,我已經跟你說過,朔天陽已經回來,我會回去幫朔盼。”
好像…
有這麽一回事。
經她這麽一提醒,季影有點印象。
記憶中,那天時薑也是保持著一種跨坐的姿勢,翻身下床。再綁起馬尾,露出一側清淩的臉蛋兒。
身子骨兒嬌柔,但語氣異常篤定。
-
“朔天陽回來了。掐時掐點在第十個年頭回來。”
-
“朔盼一個人頂不過他,我得回去幫他,同時也在幫我自己。”
……
-
季影:“那我需要做些什麽?”
-
“等我回來。”
……
零零星星好幾句對話闖進季影的腦子,野蠻得毫無章法,不講道理。
時薑見他若有所思,挑著眉問:“想起來了嗎?”
盡管雙眸裏的水潤滿得似乎一晃就會溢出來。但該興師問罪的,該不可一世的機會她愣是一點兒沒落下。
“我讓你等我回去C城,不是讓你一路追過來。這個城市那麽多妖魔鬼怪,俗僧可是會被抓起來煲湯喝掉的哦。”
季影:“……”
“阿薑。”他沒好氣地笑,稍微挺了挺腰宣誓主導權,“都這個時候了,還覺得我是和尚嗎。”
時薑咬著牙嘴硬:“都差不多。”
季影沒被她帶著跑,繼續抽絲剝繭地問,“所以你們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們在策劃些什麽?”
“可能吧。”時薑輕描淡寫。
“哦?”
話落一瞬,用力頂上。時薑猝不及防低哼一聲,到底是放棄跪撐,埋進他脖頸輕喘了氣。
氣若幽蘭,幾乎是貼著麵,撲鼻而去縈繞了層淺淡的梔香。吟哦中也帶著黏乎的繾綣。
季影聽得喉結上下一滾,捧起她的臉,把她情不自禁的低吟淺呻都並入唇齒之間,不讓它們滿溢到空氣。
同時還不忘窮追不舍地追問:“策劃什麽?”
時薑被問得不耐煩了,沒心沒肺往季影心中捶上一記:“先虜獲再獻|祭,討謝星闌的歡心。因為他歸國的目的是我。”
季影:“……”
-
季影不知道是天生擅長謀局,亦或是純粹運氣好,總之在時薑一五一十地點破後,他發現每一出以招製招的背後都是劍走偏鋒。
但凡出現一絲偏差,她都會被對方攏進網裏。
所謂富貴險中求,時薑狠起來時真的能把自己玩死。
特別是知道謝星闌跟朔天陽談妥了某種交易後,麵對對方的有意接近,她都在欲拒還迎。周年慶彩排中,看似為了袒護唐雙而做出妥協,答應做他的女伴,實際也是在盡職盡責演出自己被網進兜裏的假象。
可能就像謝星闌說的,他們本來就是同一類人,所以更能清楚彼此的招數,也願意成全彼此。
謝星闌如願把時薑從《可伊》周年慶帶走。而同時,他們的計劃也在時薑的安排之內。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的後麵很可能是一張大網。而大網實際也是一種精心設計的攝影棚。
飆戲飆得淋漓盡致,最偉大的隱藏是把臉變成麵具。
雙方的計劃都堪稱絕佳。但百密一疏,他們都忽略了唐雙這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外。
他遊離雙方陣營又參與其中,因為在最後選擇了站在時薑,而導致兩邊都敗露了馬腳。但神奇的是,無論是謝星闌還是時薑,都沒有因此而怪罪於他。
恰恰相反,因為唐雙這個Bug,使得他們在這場遊戲對局中,獲得了不少料想之外的樂趣。
時薑富貴險中求,得知朔天陽把資金轉移到國外的渠道,以及在H城聲東擊西,時不時放出點動靜的目的。而謝星闌則在一次次放過時薑的縱容上,找到了征服她的路子。
他越發覺得,入時薑這條股,著實不虧。
在別人看來,他能夠打入國內市場,在國內藝術界提高了知名度和話語權,是通過Vicky的鋪墊和《可伊》時尚雜誌的包裝和炒作才達到了小有成就的水平。
而現實情況卻是,即使他不用走藝術圈的路子,不用打進國內市場都能掌握一手頂級資源。
憑借母親Vicky常年在外的積累,以及前不久因生育自由選擇的新聞而拿到了國外女性運動的話語權。
如此盤點下來,他在灰色地帶稱得上是行走自如,隻手遮天。
之所以願意聽從Vicky的安排來到國內,完全是在等一隻金絲雀回心轉意,心甘情願住進他馴養的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