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滾滾來
說季影像狗,完全是給足了麵子。
時薑從來沒見過他這霸道橫行的一麵,行為極其惡劣,其心可誅。
因為安眠藥的作用,她一覺睡醒就已經身處異鄉,躺在H城一家高級酒店的豪華套房。
雖然免去了連夜開車的疲憊,但靜下來仔細想想,還是覺得自己吃虧。
是。一開始確實是她隱瞞在先,私下聯合唐雙和季雨部署了兩條路。富貴險中求,人定勝天,她到底該是毫發無傷地出來了呀。
這不就足夠了嗎。
誰知道能躲過了謝星闌,躲不過那禽|獸的魔爪。被強行摁在車上顛鸞倒鳳地折騰,被折騰到哭都不見他停手。
段欣美沒問起她情況時,時薑尚且沒精力想到這一出。
可等掛完電話,她稍一回顧,就越想越氣鬱。最後幹脆拿出手機,把元新集團的股票數全都低價拋售出去。
早先她為了護盤買進不少元新集團的股票,可以說是持股量最大的散戶。
這種水平,放在飯圈來講她就是重量級的粉頭。元新集團的太子爺季影相當於是正主的身份。
但這位正主,非但不好好珍惜她這麽財大氣粗的粉頭,他還艸粉。
看在他活好,技術滿分的情況下,艸粉她也就忍了,但他還一邊給你喂超級苦的無糖安眠衝劑,一邊摁著你在車上拚命強…
時薑完全不能回想昨天晚上的畫麵,一想起來就渾身氣抖冷。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操作頁的跳轉。直到跳出操作成功的界麵,心中才揚眉吐氣了番,仿佛自己已經把渣男的家當一並打包扔出門。
不計成本的股票拋售,能引起什麽程度的震蕩,她心裏清楚得很。
但Who tm cares,那個狗男人但凡能考慮到她一丁點感受,動作再放溫柔點,時薑都不至於這麽做。
手機留在床上,人則過去淋浴間又把自己來來回回洗了一遍,就差褪掉被狗男人親過摸過的皮膚。
可能是睡醒後太過於激動,出來時,時薑竟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腿堪堪一軟。
膝蓋磕到了堅硬的地板,霎時間,眩暈被抽疼感取代。
反正房間裏沒人,時薑平時壓抑著的嬌慣脾性一起來,索性跌坐在原地。
從周年慶開始就一波三折,折騰到現在,她著實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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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闌不知什麽時候進來房間,脫了鞋,走路無聲。經過玄關拐角,入眼便是時薑坐在地板的一幕。
室內的窗簾都被遮得嚴嚴實實,僅留幾盞橙暖的壁燈。洗手間的門半敞開著,逶迤出一層淺淡的氤氳水氣,襯得氣氛朦朧。
時薑身上隻圍了條浴巾,該顯的曲線一覽無遺。倩影綽約撩人,骨肉勻亭,除了比剛認識的時候瘦點,其餘的都沒什麽變化。
不知道時薑發呆多久,他提前露出馬腳。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抱起被子給她披上。
同時還不忘揶揄戲謔,“知道我過來,也不必行這般大禮啊。”
“……”
時薑雙手攥緊了被子,沒答話,而是自顧自查看起膝蓋的傷勢。
過了一會兒,見他站在一旁沒有離開的意向,她才掀起眼簾,神色淡漠:“你怎麽能進來?”
謝星闌:“因為這是H城。”
“所以?”
“拿著地頭蛇朔天陽的雞毛當令箭,我幾乎可以暢通無阻。”
他說著話,蹲了下來。
隻手勾起她的下巴,逼得時薑被迫抬頭。
時薑睫眸清亮,捎帶了些許平時難以看到的水潤。
謝星闌下意識問:“摔疼摔哭了?”
“不是。”時薑拍開他手,“過來了就有事說事。別跟我玩這套。我沒心情沒精力,還要休息。”
“其實沒什麽事兒,就想來看看你。”謝星闌表情有玩味也有欣賞,還帶了一絲狩獵的征服感,“頂多代表朔天陽,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時薑不知有沒有聽進去,等他說完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謝星闌見她要離開,問::“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時薑拒絕得徹底。
但他問是一回事,配不配合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昨晚咱們隔著被子抱都抱過了,也不差這一次。”謝星闌忤逆她的意思,攬著時薑的腰,另一隻手則穿過雙膝窩,將她橫抱起來,輕巧地放在床上。
“我這人就愛樂於助人,見到有人跌倒了就想扶一把。”
時薑:“那你還問我。”
謝星闌輕嘖,“不是得出於一種尊重的禮儀嘛。怎麽?”他意有所指地問,“季影在做一些事情之前不會詢問你的意見嗎?”
“你在給我戴戒指的時候也沒問我願不願意。”時薑原封不動還回去。
男人的德行,她用一個晚上看清了。
一個在戴戒指時給她留下十指連心的淤腫。另一個更絕,把雙腕扣在她身後撞得沒輕沒重,她睡醒後發現兩個手腕竟然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青塊。
是她大意了。看多了季影體貼遷就的一麵,竟然忘記他身上還留存棕熊的暴戾屬性。估計連溫柔本性都是裝出來的,一真到克製不住的時候,說是生吞活剝都不為過。
如果注定會被弄受傷,為什麽一開始要在垃圾堆裏找男人呢,一個比一個差。
時薑出現這種念頭時,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葉善思。
一朝被蛇咬。
這些年,時薑是親眼看著葉善思身上的意氣風發被一點點挫掉,以至於現在既想逃離又離不開,仿佛附著在潮濕樹根的苔蘚。
一旦離開時侯光就活不下去似的。
明明救贖與重生的選擇權就在葉善思手中,但她卻把自己弄丟了。時薑不想她的重蹈覆轍,偏偏季影不偏不倚踩在她過分矯情的雷區。
前段時間裝乖順哄多了,還真當她是小家碧玉呢。
如此一想,時薑難掩落寞,又不想被別人看出,開始翻臉不認人下起了逐客令。
謝星闌看出端倪,想萬一出推心置腹。奈何風水輪流轉,遭遇到了朔天陽在他這邊才會上趕著貼的冷臉。
時薑冷諷他這是五十步笑百步,但他卻聽出了季影在她心裏的地位已經大打折扣,忙趕著落井下石。
“你說你在我跟前表現得忠貞不二,人家季影也不領情啊。”他淨出餿主意,一臉雞賊,“要不下次他覺得你跟我有什麽,你搬出他在《可伊》周年慶偷吃的事情。”
“原本網上的消息都挺多,都被撤掉。我這兒還存了段視頻呢,要不我給你看看。”
時薑:“不需要。”
“來嘛。”
謝星闌才不管她願不願意,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麵翻視頻,一邊翻還一邊懊悔,“早知道就讓朔天陽別那麽快撤了,說不定你看到後昨晚就不會跟他見麵了,更別說會被欺負了,真是失策。”
時薑:“……”
如果眼刀能殺人,她發誓謝星闌此時已經七竅流血倒地了。
但謝星闌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是死乞白賴,委委屈屈地提醒他,“別瞪這麽凶嘛。”
但無論時薑會不會聽他的,他都覺得好開心。因為他發現時薑自打昨天醒來後,表情變化逐漸增多,跟以前刀槍不入的樣子迥然不同。
到底是身體和精神跟不上,連心存防備的狀態都不比從前。果真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啊。
另一方麵,時薑睡醒到現在,的確不知道季影跟萬映兒在網上傳得風火的“風流韻事”。
就連向格年都沒在她跟前提起過。
所以,盡管知道謝星闌是在挑撥離間,但當看到整一個視頻時,時薑依舊被牽動了一些別樣的情緒。
她挺吃驚的,但她驚訝的點不在於萬映兒直接脫,而在於季影真就一動不動地看著。
冷靜克製,但也不阻止不離開。
他就這麽看著!
短時間內,狗男人的風評直轉直下。
謝星闌特別滿意她的反應。
隨之又點進微博熱搜榜,針對唐一案件被掀起來的風波分析了番利弊,爾後總結,“要是再鬧下去,H城非震蕩不可。萬一連你和朔家的事情都被翻起來,你藏拙十年估計得功虧一簣。”
“要不咱們拿這個新聞轉移注意力吧?”
他打著商量的語氣,放出一段時薑和季影曾在武舒酒莊走道調|情的視頻,並征詢她的意見問能不能放到公眾麵前。
“反正把像素弄模糊點,從遠距離看也看不出裏麵的人是誰。”他補充道。
時薑懶得回答,心說這不就把整一個計劃告訴自己了嘛,有必要嗎。
就跟那天晚上一樣,她躺回床,背向他。全程躲在被子裏,隻露出半個毛絨的腦袋。
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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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薑最終沒給出態度。
因為出門踩點的向格年提前回來,打斷了他們的交涉。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也挺棘手。
因為時薑在謝星闌離開後的半個小時內,瘋狂阻止向格年要退房。謝星闌說得對,在地頭蛇朔天陽的地盤,怎麽躲都沒用。還不如找個舒服點的環境住著。
到了後麵,她就差跳進黃河來證明自己沒受一丁點兒委屈。
真正讓她委屈的人,不在這兒。
“格格,”時薑最後沒轍,提前說出自己的決定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我想分手了。”
向格年驟然沉默。
時薑以為他有異議,來來去去重申了好幾遍立場,比如要回歸到獨自美麗的單身狀態!或者未來目標是賺錢賺得盆滿缽滿,奶狗滾滾來!
豪言壯語,餘音繞梁。
聽得向格年猛地一拍大腿,從沙發彈跳起來,跟著她一起喜賀,“啊對嘛!早應該這麽做了。”
“從他跟那個魚圈小花鬧緋聞開始,我就看他不順眼。昨天晚上回去車上發現你被藥睡著了,差點沒忍住跟他幹架。估計季家兄弟都這副鬼德行,咱們看破不說破,甩得好!”
隻一會兒功夫,兩人一拍即合,提前開了場慶祝回歸單身生活的酒會。觥籌交錯,杯盤狼藉。
而風塵仆仆趕過來的季氏兄弟在對麵套房旁聽了這一場狂歡酒局,聽得一臉懵逼。
尤其是季影。
沒理由感覺到了一層潛在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