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介意?
向格年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時薑和朔盼都心如明鏡,知道他要探望的是誰。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笑笑不說話。
如果是別人,他們可能會稍微擔心一下又是哪一家的良家婦男被“直男收割機”看中。但倘若對方是季雨,他們反而鬆了口氣。
就算季雨被掰彎,也是在上麵的那個。
天道好輪回,兩攻相遇必有0。
時薑看戲不怕事大,給了向格年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向格年當場就不樂意了,“真當我是那種隨處找0的人嗎?要不是我潔身自好,至於到現在都尋不到真愛嗎?”
“是是是。”時薑給他開了瓶酒,輕勾著唇勸他消消氣,“你武‘攻’蓋世,舉世無雙。文岐隻是一個意外的滑鐵盧。”
“……”向格年噎住,暗恨時薑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挑事勁兒。
“其實玩得來就夠了,很少能遇到這麽對路子的人。”他親自為這場無疾而終的追求蓋上印戳,“又不是遇到一個就給弄到床上去。野獸都還會挑配偶呢。”
朔盼補刀:“總算對你自己野獸派的屬性有點自知之明。這一波失利不虧。”
向格年:“……”
“我算是看出來了,今天你倆都在抱團。”
向格年憤憤不平。
饒是他再伶牙俐齒,在這兩人聲東擊西,裏應外合的揶揄下,撈不到任何好處。
更何況時薑那張不鳴則已,一鳴就堵死你的毒舌功夫,他是領教過的。
所以義正言辭,再三強調:“我就是去還個人情而已。他要不是仗著自己身手好,把他那把軍刀給我,現在躺在醫院的人估計是我。”
說到憤慨處,他感慨,“去個H城還能冤家路窄,碰到個左弘學。世界怎麽就那麽小,絕了。”
“確實。”朔盼突然正經,“巧合過多,不可能是巧合。”
時薑嗯嗯兩聲,乖巧點頭,動作到位又懇切。
盡可能傳達出“我正在努力配合你轉移話題”的意思。
但向格年心裏本就有鬼,總覺得她不實誠。
他必須承認,自己跟季雨第一次見麵,四舍五入已經算是擦著槍走了火。
當時暗巷的環境肮髒汙雜,被追趕的氣氛血性、緊張、也充斥著淋漓盡致的殘暴。
原本應該全身心投入防禦,冷靜行事,可在那性命攸關的時間段,他竟然被勾起一點點欲|火。還他媽被季雨給發現了。
一想到千年的“攻”正不阿,徑直反過來被一個不知彎直的陌生人牽著走,向格年就覺得丟臉丟到外婆家。
“你出神了。”時薑打斷他的遊思,陳述道。
一雙狐狸般的眼睛微眯著,表情若有所思。反正不會是善茬的一類人。
可能是擔心話題繞不出來,她在後續放低了姿態,以自嘲的方式結束掉這二對一的碾壓。
“感謝格格打入季家內部,為我的終生幸福犧牲色相。”
她斟了半杯酒,頗有“送君盡惆悵”的悲愴氣勢。
“長遠的不說,今晚此行我就道一句珍重。小心羊入虎口。反正季家人我已經栽了,就看你能不能爭氣點。”
這話向格年愛聽。他覺得自己又可以了,應得爽快又利索,“必須爭氣!”
話音未落,正麵對上時薑那雙得逞的小眼神,他冷汗冒出,在心裏驚呼:上鉤了!
不過時薑沒有借題發揮。
她指了指門,“當著你的麵吐槽完了,就不用擔心我們在背後數落小九九。待會走的時候一定要毫無負擔。開門動作記得瀟灑,關門也得一氣嗬成,走路帶風。”
向格年:“……”
他看得出來,時薑今晚格外地活躍和跳脫。
說的話雖然照舊毒氣逼人,但語氣溫柔還帶笑。是從沒有見過的樣子。
柔軟綿綿,沒有攻擊性。
朔盼也看出來她的異常,“Jan,你心情好像很好。”
“嗯。”時薑供認不諱,“把酒言歡,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笑著說出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出國,也不會離開這座城市。隻是暫時的隱退,但我會回來。”
向格年聞言,哂了聲。
爾後煞有其事地搖搖頭,“果然是栽到了季家人的手上。”他好奇,“說說,季影給你喂了什麽藥?我待會要反將一軍,去喂一下他們家老二。”
時薑毫不猶豫:“酒精加頭孢。”
向格年噎住:“…………”這毒女人。
“話說回來,咱們來算算賬吧~”時薑話鋒一轉,依舊是笑盈盈的表情,可語氣卻讓朔盼和向格年霎時間正襟危坐。
她姿態散漫,指骨微曲著扣了扣桌麵,“格格這次去H城,你們一個兩個都瞞著我,把我當什麽了。小嬌雀?”
向格年不敢造次,雙手舉起投降狀,表示自己願意從輕發落。而朔盼則在做最後的嚐試,想勸時薑別趟這渾水。
“我是真的不介意。”時薑徑直打斷。意孤行的驕縱已經刻進骨子裏。
其實時隔這麽多年,兩人再次聊起那件事時都很淡然。
特別是時薑。
她看得比朔盼通透。
“朔天陽跟你血濃於水,不可能傷你。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拿你身邊的人刺激你。隻是剛好選中了我而已。”
“這招可真陰損啊。”她感慨,“正宗的殺人不帶刀。我這些年的修煉跟他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向格年樂了,“照你這話,你還挺欣賞他玩弄人心的手段?”
時薑沒有否認,挑眉堅定自己的立場,“跟想他死並不衝突。”
“明明當年綁架你,就能讓朔家和向家對立起來引起混亂。但他沒這麽做,而是把目標放到時家。就是因為他看準了時侯光是個守財奴,不會出錢贖人。”
“所以朔盼,”她又把話題繞回來,“沒必要把所有的責任歸咎到你和朔家的頭上。朔天陽不過是利用人心,順著東風推動計劃的進程罷了。”
她告誡,“不要被牽著走,你可以看得更遠更透。”
……
向格年全程站在時薑一方。了解到朔盼神經質的贖罪想法後,他還真覺得朔盼的心病需要治一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跟唱雙簧似的,愣是把朔盼說得鴉雀無聲。
好在會館餐廳上菜的速度很快,朔盼堪堪才得以從鋪天蓋地的信息之海中喘口氣。
向格年功成身退,拿著他點名要打包的東西,踏著屁顛兒的步伐走人。
高級療養院的路,他即使關閉了導航都能盲開過去。
這條路他十年前走了太多遍。每一次過去都生怕不好的消息。
好在時薑撐得過去,否則他也會步朔盼的後塵,成為這場風波的又一PTSD患者。
隻有她沒事安穩,向格年良心才過得去。畢竟十年前,如果不是他提議高考完,三人一起去H城旅遊玩攝影,朔天陽也不可能有機可趁。
總之,當年的事情布局縝密,環環相扣。有人早已經在暗處織著一張綿密的網等到獵捕。
是他們過於大意,也是他們不小心把時薑拉進這場事關名利的爭奪。
她本可以更純粹。
——
高級療養院內,無菌無塵的環境安謐寧靜。
時隔那麽多年,當初眼熟的員工麵孔已經寥寥無幾。不過也難不倒向格年。向家有人脈在這裏,所以很快查到了季雨的病房號。
向格年靠著人手,光明正大地貓進了高級單人病房區。站在季雨的病房門口,他思忖半天愣是沒能推門。
走廊的燈火明亮,頎長的身影輪廓虛實交加,映在房門口。
裏間已經熄燈,靜悄悄的。
恍若不知安全與危險的黑洞。
猶豫一陣,他毅然決然地選擇改天再來。
步子後退一步,卻感覺一陣強有力的掌力托住自己的腰。向格年下意識肘了過去,卻被對方硬生生用掌心接住。
“體製內能打得過我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你算哪塊小餅幹。”季雨略高他半個頭,說話時氣息向下,湧在脖頸。
滾著濃厚的荷爾蒙。
向格年瑟縮了縮,下意識躲開。爆粗與口頭禪脫口而出,“你神經病啊。”
“我不是。”季雨被罵得不痛不癢,甚至還想掏掏耳朵以示不屑。
他退回到進攻前的位置,把手攤向旁觀的季影,“看,我就說他要走。給錢給錢,你賭輸了。”
季影麵不改色,“明天讓小閔轉到你賬戶。”
看到向格年被戲耍,他覺得看在對方是時薑鈣蜜的份上,有必要解個圍。
態度難得平和,“我們剛好去做了個檢查,家弟腦子的問題還沒好。你多見諒。”
季雨:“……???”
“朔盼和你,不是在跟阿薑一起吃飯嗎,”事關時薑的問話才是重中之重,季影一本正經,問得毫無違和感,“飯局已經結束了?”
“還用問嗎?”季雨推門進去,“總算知恩圖報,過來給恩人送飯了唄。再不過來我都出院了。”
“……”
“搞清楚點主次好不。誰是誰的恩人。”向格年覺得自己來錯了。季雨即使頭破血流,但本性照舊欠揍。
“有差別嗎?”季雨不以為然。走到床邊,簾子也不拉就開始背對他們換衣服。
連著好幾件衣服一把脫掉,肌肉剛健有力。燈光通明,無一遺漏把他參加訓練時留下的傷疤顯露出來。
疤痕幾乎遍布臂膀、後背、腹部等等,痕跡或深或淺,痞氣橫生卻全然沒有猙獰可怖的視覺衝擊。
向格年無語:“你門都不關一下。”
“你看這個地方,放眼望去除了你倆,還有其他人嗎?就算有其他人,想看就看唄。我又不介意。”
說話間,季雨套起床上新發的病服,一邊扣扣子,一邊走到向格年跟前。站定。再旁若無人地跟他麵對麵。
季雨壓著眼皮,目光銳利壓製著向格年。
他故意的。
爾後像是猜到了什麽似的,邪邪壞笑了聲,“還是說你介意?”
向格年:“…………”???
這個月,一定要雙更!
插上Flag!九月,懷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