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敗給你了
話隨風散,就這麽幻化在空氣。
有那麽一瞬間,時薑腳尖向前,差點就走過去了。
赤腳點在了陽台地麵,寒氣侵肌,她被冷了一個激靈。
霎時理智回歸。
她答非所問,“女士煙的味道怎麽樣?”
“別岔開話題。”季影親眼看到了時薑準備步向他又縮回去的動作。
麵露不滿。
可他又不敢真的甩臉色,生怕時薑一個不開心會沒心沒肺地把他關在外麵。
“我覺得一般。”他配合著答,“味道淡薄。碰巧我又沒有隨身帶煙的習慣。”
時薑:“那就將就下吧。為了不成癮,我隻能換成這種清淡型。原打算這包過後就準備戒了。你倒好,一個晚上抽掉了我兩三根。”
“那你得好好感謝我。”季影淡淡一哂,“成癮後難戒,提前幫你消滅幾根。”
煙身纖細,跟他手掌的大小不成比例。薄荷味女士煙,於他而言不鹹不淡,可他照抽不誤。
他見過時薑壓力過大,半夜失眠,跑到陽台偷偷抽煙的狀態。
夜再深再晚,都有車子在喧囂。
有的是跑車,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撒野。有的是貨櫃車,為了維持生計而日夜奔波。
他們也是如此。
一個養尊處優,不懼瓊樓玉宇隨性而為;一個如履薄冰,哪怕是乘風歸去都要考慮一二影子會出賣她的蹤跡,生怕被無形的線下拉回地獄。
季影不想變成這樣。
明知道時薑吃軟不吃硬;明知道隻要說點騷話緩和氣氛她就遞出橄欖枝求和;明知道她哄人的時候有多甜有多妖。可氣場還是不可避免地,顯露出攻擊性的一麵。
他意有所指,追問道:“覺得我在強人所難?”
“是強買強賣。”時薑雙手抱臂,歪側著頭靠在玻璃門框,“你不能因為睡了我的床,成了我的人,就要我負責。”
“這樣好霸道哦。”
季影:“……”
她尾調略略上揚,平聲調濡染了些許的溫柔繾綣。
豔豔千秋,賢賢易色。對方越是凶殘壓製,她越是柔情蜜意,一顰一笑都顛倒眾生。
在自己麵前,季影的本體就是個熊寶寶,會撒嬌會要糖,有時候鬧別扭了還要抱抱要親親。但他怎麽樣都不會傷了自己。
忠厚又護食。
時薑真的好喜歡他啊。
趕在季影真正鬧別扭之前,她過去牽他手,噓寒問暖,“季總,您不冷嗎?”
季影一心維持住人設,斜睨她一眼警告她少來這套。
語氣高冷,“還好。”
“可是我好怕冷。”她瑟瑟縮縮,兩條赤條條的玉臂在暗色中顯得清涼又單薄,“對麵樓層的陽台好像有人在看過來。”
季影下意識想轉身,反被一雙泛涼的手托住下巴。
十指纖細,卻力道勁足。
時薑輕笑,眼底恰似日月同輝般明亮,還很狡猾,“別看他們,看我。你覺得我這樣好看嗎?”
“……”
車燈明明滅滅,串聯成一道光流湧動在不遠處的交通幹道。
今夜杳然無星月。
她站在滾滾紅塵的煙火,她就是勾魂攝魄的魔女。
“……”季影冷哼一聲想表示不屑,但身體卻很實誠,徑直攬過她腰,打橫抱起往內屋走,“要不是看在你身子嬌弱怕冷,擔心會感冒的話。”
“是。季總最好了。”時薑伸出雙臂,環住他脖頸蹭了蹭。
季影:“……”
生氣煩躁。
但無可奈何。
他將時薑抱回床上,“蓋上被子,別著涼。”
時薑乖巧照做。
見季影沒打算躺下,她小腿繃直,腳背向上一勾,輕輕勾住了他半條腿。明知故問:“去哪兒?”
“……”季影身形一僵,臉色差點沒繃住。
房間內雖光線昏暗,但該顯露出來的一覽無遺。半撐起的形狀也很明顯。他放棄了掩飾,“淋浴間。”
時薑:“還想繼續嗎季總?”
“用完了,剛才是最後一個。”
“你可以試試。”時薑一語雙關。
纖細的手腕撐在下巴,側身曲線在朦朧的光線中襯得愈發玲瓏有致。
她補充,“雖然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我不介意給個機會,讓你努努力。”
“努力?”季影不解。
“萬一懷了呢。”
“……”
聽到這話,他氣血立馬上湧。
一個女人願意犧牲身材和相貌,願意忍受生理上的不適和疼痛,願意暫歇事業,選擇懷自己的孩子。而這一切的決定僅僅源於自己沒不安忐忑。
季影壓根兒就沒想到能從她這裏聽到這句話。所以沒克製住,激動不已,難以自持。
哪怕時薑隻是說說而已,哄他開心,他都會覺得,這一句遠比簡單的點頭說“我願意”還來得震撼。
“你給我再說一遍。”他命令道。鉗住時薑在自己腿上作亂的腳腕,近身一拉。
動作說不上粗暴,但絕對算不上溫柔。
時薑重心不穩,本能地徒手一抓隻,能抓住軟綿綿的枕頭。
她不滿地蹬了一下腿,力度沒留情,“你動作再這麽沒輕沒重,我下一腳就踹到你住院。”
季影執著地留在上一個話題,“你認真的嗎?”
“騙你的。”時薑後悔了,現在就後悔了。胡亂蹬腿,瘋狂掙紮,“我明天還要上班,我要睡覺。你給我滾回隔壁。”
“你騙我的還少嗎?”季影沒躲,掌心一寸寸往上覆蓋,“不過我還是相信你。信你不會踹到我住院。你舍不得,你也不願意以後守活寡。”
“……”
來回扯了半天,原來是在說踹腿的事情。
時薑在心裏仰天長嘯,心說這人就是在變著法子地占便宜。
“我說的騙你是指讓你嚐試努努力…唔哼…”季影捂住她嘴,沒想給機會澄清。
他半欺身,壓了上去。雙手平板撐,扣住她的後腦勺。
妄念在眼中翻滾,再無失落。
“阿薑,”他引著時薑的手,往下帶,“你沒機會糾正。”
時薑:“……”
她別開迷離的眼神,臉色緋紅翩翩,盈盈一握。嘴上還在逞強不服輸,“說你霸道你還來勁了。”
“阿薑,霸道的人一直都是你。”季影無奈,輕輕歎了口氣。
可說是這麽說,時薑從沒覺得他有多遷就。
該狂暴的,該惡趣味的時候,連半丁點兒的溫柔都給予得分外吝嗇。即使金絲絨裙子免不了成為碎布的命運,隻要他想,照舊掛在腿間淩亂不堪。
他輕啄著時薑的唇,一遍又一遍。
隻有在最後臨到關頭,他才回歸一絲理智,想著退出來。
倒也不是不想懷。
懷不懷孕,生不生孩子他都會娶。但如果可以,他還是想明媒正娶,十裏紅妝,先給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再想其他。
奈何時薑這會兒已經嚶嗚得不成調,剪刀腿在他後背交叉著,一點不想給他退。
緊緊絞著的本能,逼得季影咬牙切齒,“阿薑,別鬧。”
可時薑沒聽他的。
她擅作主張,內用力夾了一下。
“該死。”季影終於守不住理智。
時薑半蜷縮著,露出一隻糜紅的耳垂。他沒輕沒重地咬著。同樣沒輕沒重的,還有難以克製的速度力度。
嚶嚀聲隨著動作的起伏而變得支離破碎。
他在頭腦空白之際,歎服了句:“阿薑,我真是敗給你了。”
——
可能是那句“萬一懷了呢”的後勁過足,季影衝昏了頭,沒什麽設防。最後在時薑層層遞進設套之下,竟然答應不再糾結周年慶女伴的事情。
時薑見好就收,不再挑戰他的底線。
並且在這天過後的好幾個夜晚,都變著法兒地給甜頭。
時不時換不同風格的睡裙。季影每天下班回到家,就跟開盲盒似的。
睡袍帶子沒解開前,處處是驚喜。
可他就吃她這套。
兩人如膠似漆,提前過了一番恰似新婚燕爾的生活。
至於季影買在隔壁的房子,則在過戶之後被完全閑置。
時薑沒提讓他回去的事情,他就裝傻充愣。
但凡在床上,因為一些粗暴的動作弄疼時薑,惹得她下逐客令,他幹脆充耳不聞。
長期追妻的經驗告訴他,麵對時薑這臉皮要厚。
《可伊》周年慶的準備工作已經進入收尾。
時薑借著送邀請函的名義,把朔盼和向格年約了出來。
跟課代表分發作業似的,她將邀請函往他們跟前一送,“本小姐暫告時尚圈的落幕儀式。記得過來。”
向格年看都沒看就揣進兜裏,麵露嫌棄,“換個說法,我還沒那麽抗拒。”
時薑:“邀請函上麵灑的可是貨真價實的金粉,你收集起來興許還能典當。”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還在攝影部上班?”
向格年被她這拐著彎的吐槽給氣笑了,“不就是最近缺勤缺得嚴重嘛。人事部都沒找我霍刀子。作為我的上上司,你越俎代庖了哈。”
時薑一時間沒轉過彎,“…這成語是這麽用的嗎?”
“他在占你便宜。”朔盼下場幫腔,跟時薑站在同一針線。
三人一陣亂鬥倒戈,好不熱鬧。
中場休息間,服務員敲門進來送菜單。
輪到向格年點菜時,他卻徑直選擇了打包外帶,看樣子是沒打算久留。
“不吃飯嗎?我請客。”時薑想不到他要去哪。
“不了。”向格年直白點出,“你這邊是順道。我今晚另有安排。”
見他故弄玄虛,朔盼也好奇,“去哪?”
“高級療養院。我去探望一下在H城同生死共命運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