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惡趣味
伴君如伴虎，時薑哪敢拿自己開玩笑。
她婉拒，“你自己躺。”
“別鬧。”季影一靠到枕頭眼皮就重得睜不開眼，他半眯半寐，憑著本能十指相扣，拉她入懷，“我現在就講。接下來的你是《一千零一夜》裏的國王。”
時薑聽出他話語中濃重的困意，霎時沒了反抗。
男人獨特的氣息撲麵而來，耳邊因他低喃如訴的聲線被勾逗得酥酥麻麻。
季影：“我之前雖然拿到了蘇成業非法操縱股市割韭菜的證據，但遲遲找不到他將這筆錢合法化的渠道。當時之所以能讓他當場簽字轉讓股份，有三成是靠演技。包括這次的事情，就是他反應過來的反擊。”
“過去處理安全事故的路上，我無意看到你的熱搜才記起蘇家兄弟開過一家經紀公司。就你眼瞎去麵試的那一家。”
時薑打斷：“你才眼瞎！”
“好，我眼瞎。關鍵是瞎貓到現在沒撞過一隻死耗子。唯一撞見的一隻還賊精明，被捉住了總想跑。你說我可不可憐？”季影趁她不注意又扯起她手腕啄了口，“覺得我可憐就別打岔。”
時薑：“……”
她就沒想過這人貧起來是什麽樣。
如果不是清楚看到他眼眶底下此時浮著一層淡青，胡茬也沒怎麽修理冒出了層粗刺，她是真的懷疑這人是在一本正經的賣慘。
明麵的談話還在繼續。
季影雖心猿意馬，閉眼所見皆是曼妙的春意，但交代起來龍去脈卻一如往常的沉著冷靜，連帶著邏輯性都沒什麽漏洞。
“這次借著安全事故的排查和整頓，終於拿到他們的暗麵賬本。狡兔三窟，卻沒想到會敗在兩個女人手上。不出意外，你那段試鏡視頻的熱搜其實是蘇新瑤放出來的。”
時薑聽到這個名字就頭大，“她是不是腦子有泡？”
“上次美美的事情也是，在呂祺那位茶藝師麵前吹吹耳邊風就害得她被燙了個疤。招數不高明，但就能讓你的生活不斷出狀況。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小人？”
季影哂笑，雙臂圈到她腰身，“她不是腦子有泡，她是因為腦子有我，所以…”
“所以你就是那個能讓人腦殘的泡。”
“……”
也罷。
就讓她逞一時的口舌。
他掌心緩緩上移，傾覆到後背卻沒敢壓太實。他擔心掌中的溫度會滲進布料燙到了小雪豹。
而時薑還在消化這些信息。
除了那家經紀公司的Boss就是蘇姓兄弟外，其餘的消息都跟她掌握得差不多。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覺得，“企業的負麵新聞拖得太久，後續澄清的效果越不明顯。既然知道是有意為之，為什麽不一早就出來回應？”
“時薑，你都已經見識過朔盼是怎麽從家族的邊緣重回話語中心，沒理由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季影睜眼，眼底的霧看得她不明不白，“沒有十足把握的反撲，隻會讓自己喪失主動權。”
“季家之所以會一派祥和，純粹是因我底下兩位弟弟誌不在此。但集團人多心雜，對那群抱團的老油條來說，管理從來就不是什麽易事。”
“不過…”他頓頓然，賣了個關子，“你可以記得一個亙古不變的規律。”
時薑：“什麽規律？”
“湊近點，我告訴你。”
“……那我不聽了。”
時薑半撐起身子，想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對方的手壓根兒沒想鬆開。
不等她開口抗議，季影便欺身反壓，埋進她脖頸啄了一下，“這麽警惕幹嘛？我又不吃人。”
時薑捂住他嘴躲開，“你…你說過隻抱著的。”
“是說抱會兒，但沒有說隻抱著。”季影的惡趣味不多，欣賞時薑的緊張與生疏完全占去了一大半。
饒是再疲倦困乏的狀態都精神起來了。
不過他沒打算破壞脆弱的信任。
就連欺身反壓都沒敢真的壓，更遑論有其他進一步的動作了。
他俯身輕語，“亙古不變的規律就是，大集團的負麵新聞能被曝出來，與其猜想是對家下的套，更大的可能是一個內變的訊息。”
時薑愣住，“就這？”
“覺得不滿足？那就再附贈一條。”季影輕鬆扣住她雙手，從鎖骨開始一點點往上啄，途徑嫩白緊致的肩頸，最後停在她敏感異常的耳垂。
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
他啞不成聲，“下次別這麽相信男人的話。說躺在同一張床隻抱著睡素覺的這種，一定是個老騙子。但我今天打算做個人。”
時薑：“？！！”
——
季影的“做個人”，不是動作詞。
顧名思義就是洗心革麵，想盡可能挽留如流水東去的信任。
他實在困。
所以親熱沒多久就抱著時薑停下了動作。
眯息之前記得禮貌道一句“我睡會兒”，卻忘記了從時薑身上撤走。
可憐時薑被壓在“千斤頂”之下，體會了一番五指山下孫猴兒動彈不得的滋味。
好不容易推推敲敲將他挪了個地兒，卻發現手被扣得緊。
這人是多怕她跑了啊。
時薑一個個掰手指頭，下個床都費掉好半天的功夫。
手機裏，向格年、段欣美、伍梓柔分別跟她發了消息。
去掉一些揶揄戲謔等叨叨念，傳達過來的訊息隻有一個：他們不等她了，正在前往卡丁車場。
時薑拿捏不準季影什麽時候醒。
考慮一二，她隻好讓他們先玩著，等結束了卡丁車場，她再開著車去中高級的賽車場等。
向格年簡單回複了個【好】，回過頭就跟朔盼轉達了大概的意思。
聽到這安排，朔盼的臉色說黑就黑。
“放鬆點，她有分寸。”向格年沒他上綱上線，寬慰了幾句，“雀是雀，鷹是鷹。以為在籠子裏待久了她就能收斂獸性？不可能的，沒人會是她的熬鷹人。”
文岐也插話，“從出門到現在收消息才隔了多久，要真發生點什麽不可能隻這點時間。信我信我，純牛奶都沒能純過我家季總。要是有就當我沒說，隻能說季總不做人！”
朔盼陰沉著臉，睨他一眼，“最好是。”
“就是你小子把鬼|子招來的，能閉嘴就閉嘴吧你。走走走，別跟這兒添亂。”
向格年按捺住揍啞他的衝動，勾著他脖子跟上不遠處兩位女生們的步調。
看似嫌棄，實際是在護著他。不想他有意無意地觸到朔盼的逆鱗。
經過這麽多天的接觸，他算是摸清了文岐的性子。
雖是魚圈大亨家族下的紈絝公子，可究其根本，他就是個少根筋、缺心眼的鐵憨憨。
自從家裏走了一朵水仙花，就心亂得找不到北。
向格年想攻略下他實屬不容易。好在他心態好，不成功便成仁。單看相處的舒服度，他挺喜歡跟文岐湊一起。
而伍梓柔平日裏也風風火火咋呼慣了，見到文岐一聲冷哼，對他“引鬼|子進村”的行為沒少揶揄。跟向格年一起捧哏逗哏，差點沒把文岐羞辱死。
但這隻限於熟人之間的玩法。
段欣美全程旁觀。偶爾探頭探腦，觀察一下朔盼的神色。
被朔盼發現就躲閃開眼神，亦或是摸著鼻子訕然一笑。
接連被發現好幾次，朔盼無奈，隻好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他沒頭沒尾地道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段欣美想都沒想就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了？”
“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樣。”
“……”
朔盼沒了脾氣。抬手揉揉她的頭發，“那就好。”
——
一群人浩浩蕩蕩前往卡丁車場，半路跟做完造型的萬映兒擦肩而過。
萬映兒認出他們，放緩腳步留心他們的談話內容。
當聽到他們三句不離“季總”的時候，她假借接電話站在不遠處，以便捕捉更多信息。
直到確定他們的腳步消失在拐角，她才戳進謝星闌的對話框，【公子哥兒，請問您知道季總在武舒酒莊的休息室在哪裏嗎？】
過了沒多久，謝星闌發過來樓層和房間號。
萬映兒頓住。
心說這回得太幹脆，竟然沒有問她要做什麽。
往好聽了說是心大，往壞了說就是不care。
她開始相信，隻要自己不做出過分出格的事情，自由度就能一直寬廣無限。
她跟謝星闌道了謝。
一邊往目標樓層走，一邊跟邵水撒謊，【我做完造型忘記拿了樣東西，現在回去取。】
邵水看到這條信息差點沒被氣昏過去，【東西不重要的話待會再取。】
奈何萬映兒比他理直氣壯：【挺重要的。再跟老師們說一聲，我很快就下來。】
邵水：【……】
他接連發了好多條消息甚至動用了語音聊天和打電話，就想三催四促將她催過來。
但所有的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
萬映兒完全無視掉。
她原以為萬無一失，等到電梯卻發現目標樓層需要權限，沒有磁卡刷不了。
她拍給謝星闌看，【這不同樓層的待遇區別也太大了吧。】
謝星闌發給她一串號碼，【直接輸入。】
萬映兒照做。
果真能成。
她一路尋到了季影的休息室。
想敲門，卻先收到了謝星闌的嘲諷，【把封麵攝影組晾在車場，自己過來倒貼男人。本末倒置你可是應用到了精髓。】
萬映兒心虛，【可你剛才也沒阻止我…】
【因為想試試看你是不是智商欠費。結果還真是。滾回去拍封麵，別還沒進圈就糊。】
謝星闌的態度一擺出來，萬映兒立馬變得慫兮兮。
她有點不甘心。
走的時候三步一回頭。
可能是上天感召，等她快走出去的時候，門竟然開了。
好奇昨天有天使讀者拿到紅包了嗎？
我明天下午六點左右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