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玩脫了
季影一放話,私偵怠慢不起。在短短的十分鍾,將他能查到的消息全盤托出。等下了車,他才堪堪穩住懸著的心。
他畢恭畢敬地道別。關好車門的下一瞬,黑色轎車唰地一下,以勢如破竹的速度衝進殘陽密織的馬路。
從C城機場到《可伊》雜誌的公司有一個多小時的距離。但在季影的指示下,硬是在遵紀守法的範圍被縮短成一個小時以內。
這一個小時內,時薑成功解決了謝星闌的事情。
伍梓柔對換視覺藝術指導的事情沒啥意見。又或者說,她對時薑的事情都沒什麽意見。
隨和得明顯偏了心。
時薑忙完工作,緊趕慢趕地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中途她像是想到了些什麽似的,又重新打了過去,“視覺藝術團隊那邊如果難以協調的話,就讓我過去溝通。”
“暫時低氣壓而已。不用上趕著成為他們紓解鬱悶的炮灰。”伍梓柔直言不諱,“他們都知道,看在Vicky的身份和聲望,這個人情必須給。”
她不禁感慨,“到底是常年積累下來的聲望,也就隻有Vicky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捧人了。仔細算算,《可伊》最近破了好多個第一次啊。八月刊也是,第一次出去人家季總的別墅取景。不知道以後還有哪些第一次可以破。”
時薑:我懷疑你開車,並且掌握了證據。
時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伍梓柔講電話,沒一會兒就走出了辦公室。
步若燦蓮,腳底生風。
“算啦。”她聽到伍梓柔懶懶的聲音從話筒傳出來,“接下來的注意力還是放在輿論上。無論是隱婚還是未婚生子,她的話題性絕對是爆炸級別。成也蕭何敗蕭何。”
“也是。”時薑不禁想起謝星闌的那番話,“《可伊》能做的,隻是盡可能不辜負這場信任罷了。有點刺激。每期出刊之前都跟打戰似的。”
伍梓柔不可置否。語氣半是揶揄半是自嘲,“畢竟是國內尖端時尚雜誌,頭牌的位置不好坐。別低頭,皇冠會掉花蝴蝶會笑。”
見她又一次Cue到《七惑》的郎菲,時薑忍俊不禁。
……
出了主編專屬電梯,時薑準備去停車場開車,卻不曾想被季影堵在電梯門口。
“想自己出來還是讓我進去?”他問。
時薑:“……”
有被雷到。
時薑被伍梓柔一口一個“第一次”帶歪了,聽到這話時臉上一陣臊熱。她掩飾性地撥了下頭發,爾後慢條斯理地…
摁下了關門鍵。
季影:“……”
季影眼疾手快,伸手別住門。
他站在門口,自己不進去也不強迫她出來。
又原封不動地還原了熟悉的對峙畫麵。
時薑真是敗給他了。
擔心又在電梯間上演一出十八禁,她快言快語:“出出出。我出去。”其實她心裏不怎麽排斥,“就跟你走。”
等坐進他的車,時薑背向他關門。由衷地諫言:“季總經常屈尊跑到乙方公司,對您的風評和影響都…”
可話沒說完,就被一雙手摟進懷裏。
男人刹不住的奔湧氣息貼著纖白脖頸,直溜溜地鑽進她後背。
季影那晚在泳池嚐過一次甜頭,這些日子食髓知味,總想one main。特別是從私偵得知一些消息後,更是一心想捕獵這隻狡猾的雪豹。
他似是在求證,更像是在確認,沒頭沒尾地問:“他是個同,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時薑脊背微微僵硬。可她好歹演技在線,憑著本能鎮定如斯,轉身看他。
夕光金燦,勻落在他側顏,溫柔而神聖。
時薑沒理由心虛,“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想聽清楚我在說什麽嗎?”季影鬆開領帶,勾唇噙笑,妖孽得分外好看。
“我說。”他埋進時薑的頸窩,低喃自語,“難怪你生澀得可愛。”
時薑呼吸一滯,“……”
除了被拆穿的羞赧,一陣無以複加的氣惱自胸腔湧上天靈蓋。
時薑氣得火冒三丈,一時沒忍住賞了他一巴掌。
手臉接觸的瞬間在車廂傳出一記脆響。
“我還沒有到成為季總玩物的時候。”她臉色陰沉,怒不可竭,“煩請季總待人接物的時候尊重點。”
車子一刻都懶得待。她奪門而出,完全沒給季影反應的機會。
擼貓都有可能被抓傷呢,何況是一隻被激怒的雪豹。
是的。
季影終於把自己給玩脫了。
忽如一夜凜冬至,兩人的關係被單方麵地降到冰點。
那天之後,原本就是工作狂的時薑仿佛拿到了藍Buff。一連好幾天都加班加點,生猛得恍若鋼鐵女戰士。
別人忙起來頂多是是走路帶風。而她所經之處,直接刮起了黑旋風。
那段時間,整個編輯部對她是又敬又怕。
不過在外人看來,這才是掘金士應該有的樣子。所有人都知道Vicky的複出專訪有多重要,上到主編下至實習生,嚴陣以待的程度絲毫不比她差。
整個部門忙忙碌碌,很快完成了《可伊》九月刊C位封麵人物的專訪和時尚大片。
向格年把樣片送到時薑辦公室的時候,她正在參加公司內部會議。
《可伊》行政區的部門整合,果真如時薑說的那樣,把廣告、運營和公關等具有相似屬性的部門並在了一塊兒。
路柏幸得時薑的引薦,如願升職坐到了領導位。
其實論起資曆和年紀,他在眾多待定人選中介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檔次。而說起功績,近段時間也確實是風頭正旺。
盡管知情人都知道,廣宣部之所以能跟元新集團成為讚助合作關係,更多的是靠時薑的功勞。可既然她自願成為路柏的引薦人,便就沒有了多餘的繞繞彎彎。
除了部分競爭者有些意難平之外,大部分人還是能接受這種結果。
散會之後,路柏主動攀談時薑,話題不外乎是道謝、感謝賞識之類的雲雲。
時薑則笑得一臉的深藏功與名。狐眸熠熠融融,流光溢彩。
“其實前段時間多虧了你們廣宣部的積極配合,否則編輯部這邊釀成的損失不知要彌補到什麽時候。至於引薦一事,其實也是身邊有人替你多美言幾句,不然我也沒想起要寫引薦信。”
到底是人精,路柏一語便聽出了當中的門道:能在時薑麵前直言的,不外乎就那幾個。但紀杉月跟她暗下較量不可能會在她麵前幫自己說話,伍梓柔又是懶得摻和這些事情的主子,剩下的就隻有莘海了。
等回到辦公室,路柏卸下一臉謙遜卻掩不住春風得意的麵孔,點開微信。
兩條未讀消息,一前一後地懸在對話框。
一條是紀杉月的,而另外一條是莘海的。
他先是回了紀杉月,假意謙虛。但當紀杉月提議要約個餐廳慶祝升職時,他卻以跟同部門的同事有約推辭了。轉而跑去回莘海的慶賀信息,並主動提出邀約。
海王的本質,在辦公室這個私人空間暴露無疑。
紀杉月被婉拒後,臉色不是很好看。
好不容易摸魚到下班時間,當她看到莘海今晚沒打算加班,女人的第六感發揮到了極致。
內心的紅色警戒線立馬拉起。
借去茶水間倒水的空檔,她特意經過莘海的位置,虛情假意地搭話道:“Sara今晚不加班嗎?”
突如其來的關切讓莘海略感疑惑,但她還是照實地答:“嗯。不加。”
“那正好。”紀杉月笑裏藏刀,“我這裏手尾還有點工作,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忙留下一起處理?畢竟是編助,廣告與時尚資訊的版麵多少懂點對你也有好處。”
“如果不趕的話,明天交給我做吧。”莘海沒有推辭。她也想嚐試學習紀杉月負責的那一塊版麵領域。於是又補充了句:“我明天可以留下來加班。”
紀杉月:“可我想今天做完。”
莘海:“……”
莘海不知道自己又哪裏觸到她的神經。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被找找茬挑個刺兒。
這個紀杉月上輩子是仙人掌吧?
她趕著離開,語氣略微急促,“那就有點可惜了。我今天剛好有約不能幫忙。如果明天還做不完的話…”
“不用了。”紀杉月拉下臉,一語雙關不屑又嫌棄,“我還怕你不熟練,會翻車呢。”
莘海:這人鐵定有毛病。
編輯部的工作強度大,編輯也相對多。日常少不了碰撞。如果不留意的話,類似這一出對話隻會被忽略得一幹二淨。
但時薑此時就站在辦公室的百葉窗,喝著莘海給她泡的咖啡,目睹了這一出插曲。
最後,輕諷了聲:“嗬,男人。”
向格年見慣了她興風作浪的樣子,一臉見怪不怪。
他一邊把樣片U盤插進電腦,一邊喚她過去,“別看了。當心玩脫。”
“隻是想讓她們看清事實,發現路某人的海王屬性罷了。”時薑顧盼生姿,踩著小貓步坐回主編位置。
她肩頸挺闊,往後靠實了椅背。再情不自禁嘖了聲,聲音要多矯揉造作就有多矯揉造作。
“格格,怎麽辦,我好壞哦。天生就是造物主靈感枯竭的敗筆,我以後估計要下地獄。”
向格年打斷她的自憐,“當你念詩呢,別磨蹭。看片看片!”
時薑:“……”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