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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她還挺樂意

  季影尾隨跟上,進了包廂。


  鬥毆現場看起來並不激烈,隻碎了一些碗碟。向格年背對著門,看不清表情。地上則躺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響以為是警察,嚎叫著轉過來。


  結果發現是昨天把自己一通亂懟的路人。


  “嚎什麽嚎!”向格年麵露凶狠,上前給了一腳,渾然沒有在病房的隨和,“真以為有救兵?瞧你們那跟蛆蟲的樣子,動你們算髒了手。”


  他發泄完,轉身看到包廂內多了個季影,表情一愣。反觀季影則比他淡定得多,隔空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位是季少,元新集團的總裁。”文岐開口,在鬥毆的現場宛如一方清流,“季總,他就是朔盼,金融圈內數一數二的精英。”


  “文總過獎。”


  朔盼笑意溫懦,高級簡潔的襯衣沒有一絲皺巴。如果不是他手裏攥著一副斷了一隻腳的眼鏡,別人甚至看不出來他也動了手。


  他神色自若,理待七分,“真是不湊巧,第一次見麵就讓季總見笑了。”


  “無妨。比在一些宴席晚會見麵來得有印象多了。”


  季影看向在地板蠕動的人,不難將這鬥毆跟那女人昨晚的中藥事情聯係在一起。


  朔盼沒有過多的遮掩,坦而告知,“原本是打算過來這邊吃飯。碰巧遇到一些移動的沙包,就稍微活動了下筋骨。”


  文岐順著這話看過去,心說你這邊是活動好了筋骨,別人可是非死即傷。


  他好心提了個醒,“聽說警局來人了,下手別太狠。”


  朔盼:“知道。”


  想起剛才進來包廂之前,在門口聽到的那些討論時薑的粗鄙話,朔盼的眉目依舊帶有陰厲。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地板“兩條蛆”,麵無表情地道:“隻是一點皮肉疼罷了,沒有挑致命的地方揍。”


  “可真是夠能耐的。”左家年紀偏小的弟弟左弘學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地麵殷紅糊成一團,連帶著被打斷的牙。


  他認出昨晚將時家千金帶走的季影,笑出一臉褶子,“我們不過是下了個藥,連手都沒拉到。真正帶走她的人就站在你們麵前…”


  哥哥左弘博躺在地上,蹬了他一腳,“閉嘴吧你。”


  這親弟平日裏吊兒郎當,不學無術就算了,竟然連商圈的人都認不全。季家能是他們惹得起的存在嗎?


  “慫個屁!早知道我就應該先把人帶走,也不至於中途殺出個程咬金,還要白白受這一頓打。”左弘學半撐起身子,挑釁地看著朔盼,“想知道昨天晚上的後續嗎?”


  “第一次碰見這種嘴賤的骨頭。”向格年陰鬱著臉,擼起袖子青筋浮起,走過去開啟新一輪的踹打。


  力度有增無減。


  直到酒店的服務員手忙腳亂將他拉走,左弘學才得以喘息。他猙獰著臉,嘿嘿笑地往季影指了指,“美人是什麽滋味,他最懂。”


  季影風雨不動安如山,隻是盯著地上的人微微挑眉。


  姓左的是嗎?

  挺好。


  文岐愣住,一拍腦袋殼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昨晚被你抱回房的女人,是祖奶奶啊。”


  季影沒有反駁,四舍五入當默認。


  文岐震驚得不能言語。視線來回在季影和朔盼兩人之間掃,汗毛逐根豎起。


  自家兄弟好不容易開竅一回,結果撬了別人家的牆角,這也太魔幻現實了吧?!


  “還真是…”他下意識擋在兩人之間,語氣略虛,“湊巧哈…”


  朔盼沒那麽多繞繞彎彎。徑直擦過表情豐富多變的文岐,走到季影麵前。


  “人,是你帶走的?”


  “是。”季影同樣回看他,頷首點了頭。


  兩人身高相近,幾近平視。四目也在空氣中交集,氣場不分伯仲。


  左弘學竊喜自己挑撥離間成功,躺在地上坐等一出好戲。


  然而下一瞬。


  沒有想象中的天雷滾滾,也沒有火花帶十萬伏特閃電的硬碰硬。


  朔盼唇角一勾,走上前跟他握了個手,“感謝幫忙。”


  左弘學:“???”


  朔盼:“恕我直言,如果是你這種臉和身材,估計她還挺樂意。”


  左弘學:“…………”


  他才有被冒犯到。
-

  沒過多久,出勤民警到場。


  季影也電聯到了閔景輝,讓他把在派出所的備案拿出來,直接把一出打架鬥毆事件上升為迷| 女幹 未遂案的後續。


  左家兩兄弟前腳進醫院處理好傷口,後腳就被派出所的人拷走。向格年和朔盼二人,在“受害者”時薑的筆錄下成了打抱不平的人,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獲得一兩句口頭警告。


  比起打架鬥毆,左家兩兄弟的違法犯罪更具有受理辦案的價值。


  單是追溯打擊“迷| 女幹 藥”的產業鏈,就足夠這一派出所在C城“嚴打”的風向中走在最前列。所以整一過程沒有任何拖遝,全都是按程序在走。


  因為巧借了“嚴打”這一陣東風,再加上季影在背後推動,程序走得很快,一周不到的時間,左家兩兄弟就被提起公訴庭審。


  閔景輝作為出麵的代表,全程鞍前馬後。一來二去,也跟那晚陰差陽錯把他和季影捉去警局一夜遊的大隊顧彥認識了。


  庭審結束後,閔景輝跟律師道完別,從法院走出來。


  到了停車位,他就發現穿著便服的顧彥正雙手抱臂,靠在公司的商務車門衝自己吹了個口哨。


  顧彥天生反骨,一頭寸發幹淨利落。跟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相比,更像是隔三差五光顧派出所的混混頭。


  氣場混雜著一股狂暴的衝擊勁兒,颯拓如龍卷風。


  路邊的樹影斑駁零落,他就站在光斑處挑了挑眉,看樣子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


  閔景輝邊開車鎖,邊走過去,“請問顧大隊等在這裏,是路過還是有事?”


  “路過看到你車,正好想起有一件事想谘詢你。”


  “您隨意問。如果我懂的,一定回答。”


  “我就想知道,”顧彥舔了一下牙尖,笑得促狹,“從被舉報到成為舉報者是一種什麽體驗?”


  閔景輝怔了怔,意識到他這是在拿那天晚上被捉去警局的事情開玩笑,選擇性無視這一問題,走過去開門。


  顧彥懂唇語,明顯看到他唇齒開闔,嘟囔了句“有病”。


  “你這人也太正經了吧,我就開個玩笑。”他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我事兒還沒說完呢。”


  閔景輝反諷,“真是看不出來顧大隊還有幽默細胞。”


  這些日子他隔三差五去派出所辦事,偶爾會撞見顧彥出勤回來的畫麵。


  如果遇到溫順點的混混就還好,萬一遇到一兩個臉橫嘴硬的阿飛浪仔,那簡直就是一暴躁獅子在線,恨不得上前讓他們立馬投胎重新做人。


  看多了,閔景輝就覺得這是個不折不扣的野人,少打交道為妙。


  而此時,這位日常暴走的獅子正熟門熟路地找安全帶,看得他蹙緊了眉,“是什麽重要的事非得要顧大隊親自跑一趟?就不能在電話或微信裏說?”


  顧彥嘖一聲,慢悠悠扣上安全帶,“‘迷|女幹藥’產業鏈的取締,讓我們所裏打出一記開門紅。上頭領導一重視,就讓我過來向季先生和你為那晚的魯莽鄭重道個歉。”


  閔景輝:“…就這?”


  “還有,所裏也準備給季先生弄一個市民表彰旗子,想就這件事征詢一下季先生的意見。比如錦旗大小顏色,字體字號等等,感覺就…挺瑣碎的,不當麵說說不清楚。”


  閔景輝:“……”


  “這個我會回去請示季總。還有其他的事嗎?”


  “有。”顧彥厚臉皮慣了,雙手交叉抱在後腦勺,大喇喇地靠在椅背,“我走路來的,麻煩順道接我回去。”


  閔景輝:“……”


  確實是有病。
——

  閔景輝也有自己的小脾氣。他沒有選擇先將顧彥送回派出所,而是季總的吩咐先去了一趟醫院。


  時薑準備明天出院,今天主治主任給她做了出院評估,也重新拍了片。他這一趟就是要去拿評估結果和拍片報告回去複命。


  這段時間季總一直在忙碌元新廣場的人事調動和新樓盤項目,醫院這邊一有什麽事情都是他在跑。


  說來也怪,他過來這麽多次都沒有見到她家人的身影。而她好像也不介意這些,抱著辦公電腦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審稿審圖片。


  一整天忙忙碌碌的。


  就比如現在,他剛準備進門,就看到時薑的病床圍了好幾個人。除了最近經常打照麵的助理莘海,其餘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但個個打扮得都光鮮亮麗,單獨挑出來無論哪個,都是一道都市麗人風景線。再反過來對比身邊的糙漢形象,閔景輝感慨真是什麽行業養什麽人。


  “喲吼,真不湊巧。”顧彥透過病房門的玻璃瞧了一眼,“感覺裏麵的氣氛有些凝重啊。”


  閔景輝:“可能在開會。”


  時薑是《可伊》雜誌的主編,眼下臨近截稿日,哪怕請病假都很難完完全全離開工作崗位。


  但顧彥否定了他的說法。


  “我看著不太像。”憑借專業的微表情偵查訓練,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感覺更像是,嘶…在開追悼會。”


  “你嘴巴能不能有點人話?”閔景輝蹙眉。繞是再好的教養,到這位顧大隊身上都會變成水衝即散的沙穴。


  他一秒斂住怒氣,指了指走廊外的座椅,“麻煩顧大隊在這裏等一下,我先去跟季總匯報法院的工作,待會就送你下樓——打、滴、滴。”


  “……”顧彥摸摸鼻子,“哦。”


  遲遲不說那個“好”是他委屈巴巴的倔強。


  他目送著閔景輝走出門外,又重新走回病房門口打量一番。


  心想這一個個眉頭緊縮、雙手抱臂沉思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凝重,閔景輝竟然年紀輕輕就眼瞎,真是有病。


  思忖分神了好一會兒,顧彥沒注意到身後多了個人。


  “小夥紙~”


  來人一句壓低了的氣音從身後傳來,嚇得他原地起跳,在心裏大大地喊了聲“臥槽!”


  顧彥捏住拳頭轉過身,卻和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對了個正著。


  無獎競猜環節:這位長了一雙桃花眼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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