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夢(下)
是我太笨……我不可能笨的。
那就是我運氣不好……好像我的運氣也不可能不好。
那為什麽,之前不讓我找到把手,讓我受這麽長時間的煎熬。
這是,懲罰?
為什麽要懲罰?
我為什麽要想到懲罰上?
周晨拚命的朝後麵爬……朝後麵走,然後大著膽子努力的摸索,不久,就欣喜的大叫,“我也找到了一個!”
他確實也找到了一個,雖然那不是肖嶶握著的那樣的把手,而是個大概隻有他拇指粗,半個手掌寬的短木樁。
但一試便知,是牢牢的固定在那山體或牆體上。
位置也有些尷尬,肖嶶的那個把手,就在她腰側,可以抓可以壓,而他的這個,在他頭頂,必須踮著點腳,才能夠得到。
所以絕對不好叫扶著,隻能是抓著,更客觀的,像是吊著。
但好歹是一個牢靠的借力點,周晨竭力把自己整個人都壓上去,這一下,倒是穩當多了。
盡管踏足的桌子,依然有在風中散架,或者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自發散架的可能,他暫時心安了不少。
這樣的時候,能有個人陪著,還是肖嶶陪著,這讓他很高興,也樂觀了不少。
然後馬上覺得不好,肖嶶也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有什麽好值得高興的。
“你抓穩了,別擔心,我這就想辦法。”他又向肖嶶喊。
肖嶶點了點頭,又是好像看他了,又好像沒看他。
周晨緊張的思索著,怎麽辦怎麽辦?不能讓肖嶶也遭遇危險,想了想,隻能在後麵的這牆或者山體上想辦法。
他鬆開一隻手,竭力到處摸索,希望能找到其它的把手,最好是一溜的,那就至少有像登山一樣,順著下去的可能。
至於他們都連攀岩都沒試過,就是有一溜可以抓握和踏足的把手,從這麽高的地方下到地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暫時沒去想。
這樣的情況下,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先摸索了左邊,沒有,一個都沒有。
就在他失望的換手準備摸索右邊,就是靠肖嶶那一邊的時候,肖嶶竟然消失無蹤,就和她出現的時候一樣突兀。
周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重重的揉了幾下眼睛,肖嶶就是不見了,不見得很徹底,空氣中連一絲她的氣息都沒有。
這高聳入雲,又隨時會因為桌子腿折斷而墜向地麵的“桌子”上,又隻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頓時有些破防,撕破了喉嚨大喊,“肖嶶!”
隨著肖嶶的消失,她抓著的那個把手也消失不見,所以難道是她剛才沒抓穩,掉了下去?
他鬆開手,跌跌撞撞的走到邊緣,下麵依然雲籠霧罩,什麽都看不清楚。
那一刻,周晨好像知道自己是在做夢,肖嶶肯定不會有事,但強烈的悲傷,還是像巨浪一樣迎麵砸來,他哭喊著,他在劇烈顛簸的桌麵上翻滾著,為什麽,為什麽?
此時的他,不再懼怕自己從空中落下,他倒是希望自己就這樣墜向大地,他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才導致了這樣的事情的發生。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發現,自己又吊在那個短的木樁上,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掙紮,不同的是,此時有滿腹的悲傷和悔恨。
就在這時,他隱隱的聽到了話的聲音。
他擦了擦淚眼婆娑的眼睛,驚喜的向上看去,上方依然混沌不明,再看向下方,竟然已經清晰起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地麵!
那還是水泥的地麵。
隻是,聽得到有話的聲音,卻聽不清究竟在什麽,也沒看到話的人。
而此時,手裏的那個短的木樁,竟然好像在變細變短的樣子。
他頓時又緊張起來,竭力的探頭去找那話的人。
然後,下方左側,突然出現一片草坪,上麵有兩個人正在話,正是他要找的人。
他驚喜的大叫,“嘿!”
下麵的人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叫聲,周晨卻愈發驚喜起來,心裏巨大的悲傷和悔恨,轉眼間就消失殆盡。
因為他看得清楚,底下那兩個人中的一個,正是剛剛……可能是剛剛從上麵消失的肖嶶。
她原來已經平安落地!
“嘿!”周晨高興的大喊,他感覺,自己這下再也不用擔心。
因為底下的另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睡前才剛視頻過的仙。
依然是視頻時的打扮,用發帶紮著頭發,睡衣外,套著一套寬鬆的運動服。
他此時也無暇去想從未謀麵的肖嶶和仙,為什麽會站在一起,她們站在一起,又在什麽,他隻是拚命的揮手大叫,“喂,我在這兒,我在上麵!”
然而,直到他喊到喉嚨嘶啞,下麵的兩個人,沒有一個抬頭看一眼,更沒有采取行動來拯救他的樣子,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聊著,好像根本就聽不到他在聲嘶力竭的叫喊一樣。
我究竟在多高的地方?
周晨此時得不出準確的答案,因為他看到的肖嶶和仙,就和在眼前一樣大、清晰。
就她們腳下的草坪,也是在地麵看到時的樣子,並不能幫助他判斷自己大致是在多少層樓的高度。
他再一次看向肖嶶和仙,她們兩個大概隔著一個身位,對向而站,還都是雙手抱胸的姿勢,神色淡然中透著疏離,反正絕對不是融洽的樣子。
再細看她們的神色,周晨忽然就有了明悟,不,她們不是沒有聽到自己的呼喊,她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就在這上方煎熬,她們知道,她們都知道。
她們就像是教室後排的監考老師,對所有考生的動作一清二楚那樣,清楚的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她們隻是,不想做出反應。
明悟了這一點的周晨,也沒有去想她們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我應該是你們心上的人,不是嗎。
他也沒有因此怨恨,他反到冷靜下來,他清楚,此時此刻,自己隻能自救。
此時,手中的短木樁越來越越來越短,終於,徹底的消失不見,就好像既然肖嶶不在,就不想讓他安穩,讓他借力一樣。
恰好在這時,腳下的“桌子”,也終於在一陣微風中散架,帶著他,帶著風聲,向地麵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