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夢(上)
鬧鍾剛響,周晨立馬醒來。
與以往不同的是,他並沒有立即關掉鬧鍾,而是任由它繼續響著,就好像,那鈴聲很動聽一樣。
與以往不同的是,他今也沒有馬上坐起來,再來一個鯉魚打挺,而是還躺在床上,像一條……死魚一樣。
時間是早上6點。
昨晚近一點才睡,也就是至少睡了5個時,此時的他看起來,比隻睡個時,乃至是通宵時,還要疲憊。
從眼裏透著疲憊。
而且真的很享受那刺耳的鈴聲的樣子。
鬧鈴自動停止後,又過了幾分鍾,他才慢騰騰的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邊揉完頭發摩挲臉,最後更是雙手捂臉靜坐,像極了被生活壓得直不起來腰,卻又不得不自覺起床,準備再一次去直麵慘淡人生的中年人。
鬧鈴再一次響起來,他才鬆開手,還怔了一會,才按掉鬧鍾,並輔以感激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懂的都懂。
是的,昨晚上,雖然如願和仙視頻了那麽長時間,沒有遺憾的很快入睡,但是,昨晚他同樣睡得不好。
非常不好,整個晚上,都陷在一個讓他非常緊張的夢裏走不出來,所以,幸好有鬧鍾!
到底,有沒有真正靠譜的解夢師,是周晨現在在想的問題。
同時,潛意識又在不停的告訴他,這個夢,哪裏還需要解夢師?
它傳遞的信息,難道還不夠明確?
周晨再一次以手捂臉。
明確好像是夠明確,問題是,結果呢,折騰了我一晚上,最後卻沒有得到一個結果。
而對我來,這個結果,才最最重要。
夢這個事,真的很奇怪。
好多時候,不管它有多精彩多離奇,隻要我們一醒來,你便會忘得一幹二淨,頂多隻會留有一些淺淺的印記,如它究竟是讓你開心,還是讓你難過的。
但具體如何讓你開心,又怎麽叫你難過,好像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膜一樣,明明一擦眼睛一努力就能看到,但你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
然後,隨著幾個哈欠,就連這或開心或難過的印記,也很快消散。
但有時候,你又會記得特別清楚,睡醒後一想,那怎麽讓你緊張、難過的細節,又一一浮現在你眼前。
比如現在,周晨眼前就浮現出一張“桌子”來。
因為昨晚在夢裏,他就在那張“桌子”上,呆了整整一個晚上。
那張“桌子”出現得很突兀,他,好像前一刻還想著,明早一早起來,給肖嶶發條短信,然後查些資料,給仙發封郵件,然後下一刻,就突兀的置身於那張“桌子”之上。
之所以要給“桌子”打引號,是因為,他站著的“桌子”,實在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桌子。
在無緣無故的就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所在上,身前是虛空,觸手可及的背後,是看不清質地,但很冷峻和光滑,抓無可抓的山體或者牆壁,而腳下,又晃得厲害。
就像是暴風雨中型漁船的甲板,不但帶得你顛三倒四的站不穩,甚至可能下一刻,漁船都會在下一個巨浪中傾覆,把你扣在水下一樣。
關鍵是,這個巨浪,先把這艘可憐的漁船,狠狠的拍上半空,高到海鷗都在你的下方飛舞,而你又極其的、特別的恐高!
然後,才重重扣下。
類似的當下和即將到來的巨大恐懼,讓周晨在突兀出現在那張“桌子”之上不久,拚命的想在後麵的牆壁或者山體上借力不成的情況下,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好像是有驚恐、無助的大叫的,還可能是哭喊?他記不清楚……那不重要,反正,他當時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當中。
明明是不恐高的,但看著前麵的虛空,他就恐高得顫栗,那讓他都看不清地麵的虛空中,好像還有著很多同樣讓他恐懼的東西。
在驚惶無助了好一陣子,在“巨浪”中東倒西歪了不知多長時間之後,他勉力走到邊緣,朝下方看了看,然後,大致弄清了自己處在一個什麽所在。
大致是在一張桌子上。
隻是這張桌子,桌麵很有限,大概也就和自己的床一般大,但那四條桌子腿,卻不知道有多高,看起來,是從看不到的地麵,大致順著後麵這不知道究竟是牆體還是山體的東西,直入雲霄之上。
這四條桌子腿,不但奇高,還巨細,周晨的感觀中,也就蚊子腿般大。
這如何能撐住這還算厚實的桌麵,尤其是,桌上還站著一個超過一百斤的人的時候。
沒風都會東倒西歪,一陣微風吹過,自然就像是驚濤上的漁船一樣。
風再大一點,那桌子腿就在折斷的邊緣。
這可怎麽辦?
就在他心底愈發的驚惶,還是叫不應,叫地地不靈,明知道這是夢,但想從夢中醒來都醒不來,不知道被煎熬了多長時間,感覺到了崩潰邊緣的時候,桌上又突兀的出現了另一個人。
肖嶶。
是肖嶶!
穿著打扮,和不久前在校外的牆角和自己緊緊相擁,吃完一大盤大閘蟹後,和自己手牽著手,沿著江濱路走來又走去時一模一樣的肖嶶。
周晨記得自己好像驚喜的大叫,然後向她走去——具體是叫是哭是爬是走,他記不清楚,總之,那樣的細節,同樣也不重要,他隻記得自己“這裏好可怕你怎麽也來到了這裏”之類的。
肖嶶好像看向了他,又沒看向他,神色好似平淡,好像很從容,反正沒有驚喜,更沒有擔心,隻回了一句,就像是一個路人那樣的回了一句,“是啊。”然後,她一伸手,就在身後的牆壁,或者是山體上,抓到了一個把手。
立馬就穩穩的站在那裏,對依然顛顛又倒倒,看起來下一秒就會跌出桌外,從空中掉下去的周晨不管不顧,好像還神情淡漠,從從容容的看起風景來。
周晨此時也沒空想其它的,他隻覺得奇怪,後麵那觸手可及,看不清又靠不上去的山體或者牆體,自己明明壯著膽子摸索了那麽長時間,為什麽就從來沒有摸到一個把手,而肖嶶一來,一伸手,就抓到了一個,好像那上麵到處都是把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