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以靜製動

  吳衝按兵不動，星羅棋布還有半數揚威軍，南唐的攻守防線依舊固若金湯，並沒有因為楊孟君的出兵而導致某個點空虛。


  天幹物燥之際，楊孟君望著前方鬱鬱蔥蔥的大山，乘鶴而起，看向下方山川大河眉頭緊皺起來。


  北陰山南邊倒是容易攀登，卻不利於騎兵衝鋒，那茂盛的喬木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北邊之所以常年毛草不生，便是因為它左右兩側分別都有一座禿山，隔絕了陽光風水，同時也斷絕了從另外兩方行軍的路線。楊孟君打過那麽多苦戰，從來沒有如此束手無策過，頓時有種狗咬螃蟹無從下嘴的感覺。


  楊孟君心思百轉，把這副地貌深深記在心裏後便轉回軍營。


  他倒不擔心揚威軍駐紮在山下魏軍敢過來偷襲，沒有了地利優勢，就葉塵手裏的八萬兵，就算打揚威軍個措手不及也不夠揚威軍吃的。


  東方玄機還在星羅棋布，北陰山之戰的所有謀劃都必須他親自來製定。雖說南宮扶蘇等人也是上將之才，但這種算計人心的事兒他們可學不來。


  就在要轉身飛向軍營時，楊孟君不經意間突然看到北陰山東邊那座禿山上竟然有炊煙升起！他眸子一亮，“小天師，往前再飛一段距離，離東山近一點。”


  張清揚點了點頭，駕馭白鶴飛了過去。


  事到如今，白鶴方圓這個利器自然成了楊孟君所有死敵的心頭之患，楊孟君每每用白鶴創造奇跡，也讓他的對手氣的牙根子疼。但對付白鶴的方法不論東齊還是北魏都有所研究，最簡單的就是弩床，有千鈞之力的弩床朝天而射的話足足能射出一兩百丈遠，但所需的人力物力缺比較龐大。其次便是投石車這種重型軍械，適合白鶴低空飛翔的時候使用。不過對付方圓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一種名為“饕鬄鳥”的小型飛禽。


  這種飛禽長相可憎，隻食肉糜，成年饕鬄有嬰兒拳頭那麽大，尖利的嘴卻有半寸長。饕鬄並非中土生物，而是西域一個江湖教派的獨門看家物種，饕鬄從來不獨食，曆來都是群居也群攻，喜歡攻擊雄鷹等大型飛禽，而白鶴方圓在他們眼裏便是絕美的食物。


  來此之前東方玄機便特意交代過楊孟君，白鶴再也不會無往而不利了，關內豪族派殺手血洗了那個西域江湖門派，掠奪了其豢養的所有饕鬄鳥，從王熠寧臨安事變到如今，那些饕鬄鳥也馴化個差不多，就等著對付白鶴。


  離東麵禿山又近一些，楊孟君打起十二分小心，仔細觀察起來。


  這麵山頭星星點點分布著數百個軍帳，粗略算下來最少駐兵八千到一萬。如果東山有這麽多駐軍，西山差不多也是這個數目。那麽，北陰山魏軍主力大概就隻有半數左右了！

  楊孟君會心一笑，自語道：“這葉塵還真不怎麽會用兵啊！兵法是死的，分兵而禦沒錯，可也要看麵對的是誰。如此分布兵力豈不是自尋死路？”


  “小天師，回了！”


  有了突破口，楊孟君心情大好，乘風歸去倍感痛快。


  回到軍營，楊孟君喚來南宮扶蘇，章明漢，沈千軍，直接軍帳議事。


  “現在離日落西山大概還有一個時辰，讓兄弟們今晚早點開灶，除了值守的以外，大軍主力午夜子時行動！人含幣，馬裹蹄，準備夜襲北陰山！”


  章明漢立馬回駁道：“殿下萬萬不可！我們才安下營寨，魏軍對我們自然警惕性十足！且不說夜襲有沒有用，但是能否襲擊上去都是兩說。另外，北陰山易守難攻，我軍隻有六，而敵軍卻有五萬！雖說兵力有優勢，但敵軍占據地利，我軍萬不可輕舉妄動啊！殿下你打了這麽久仗，是否考慮考慮再行進軍？”


  章明漢怕的不是楊孟君不懂其中道理，甚至也不怕這一戰吃了敗仗。他是怕楊孟君在金陵城取得那般輝煌戰果，又年輕氣盛，有了輕視天下群雄的傲慢心態！為帥者當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要是楊孟君開始夜郎自大，以後這十多萬的揚威軍遲早要吃大虧！


  南宮扶蘇也附言道：“是啊孟君，老將軍說的沒錯，現在就打，的確不利於我軍！”沈千軍才加入揚威軍不久，沒有表達什麽意見，但觀其神色也是和兩人同一個意思。


  楊孟君嘴角含笑道：“章爺爺莫急，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剛才去觀察了一圈北陰山的地貌，發現北陰山東西兩個禿山之上竟然有魏軍的駐兵，而且數目還不少，大概各有一萬左右。如果葉塵把他的五萬守軍分散開防守三山，這個打法沒錯，但他錯就錯在倉促之間東西兩個禿山除了居高臨下以外並沒有任何遮掩物！而分兵後，北陰山主力勢必空虛，隻剩下三萬左右的守軍，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正好來了三營六萬的兵力。其中四萬鐵騎，兩萬步兵。我的意思也是分兵而出！龍驤虎威各攻一座禿山，破西營佯攻北陰山，隻擊不打，聲勢一定要浩大，造成我們主攻北陰山的假象。而兩座禿山，更是如此，先悄無聲息零星舉些火把，讓他們以為我們幾乎沒什麽兵力，等兩座禿山上的守軍把滾木箭矢消耗個差不多了，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上兩山，拿下山頭徹底孤立北陰山！從兩座禿山自上而下，以衝鋒之勢繞到北陰山北邊山腳下，擾亂其後方，這時破西營再開始主攻！如何？”說著，楊孟君還在沙盤上比劃了起來。


  聽完楊孟君的布局，章明漢老眼一亮，“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好一個以靜製動！如果按殿下這般布局打，最少有八成勝算。不過嘛，殿下我還想稍作修改。”


  “哦？章爺爺有話還請直說！”


  章明漢沉穩說道：“破西營不用變，就這麽打。龍驤營卻要靈活一些，消耗完敵軍的軍備物資以後，也別急著打上去。讓虎威營先行衝鋒，這樣他們才會覺得我們真正的目的隻是其中一座禿山，而另外一山也隻是佯攻罷了。等葉塵把主力往虎威營那邊調動的時候，龍驤營再奮起而攻！讓葉塵從心裏開始崩潰，這樣一來，明日清晨的時候我們圍北陰山總攻時他更是手忙腳亂，組織不起有效反擊。畢竟來回溜著他們主力部隊跑了一個晚上，也累個差不多了。”


  楊孟君拍手到：“章爺爺好算計！那就這樣來！最遲明日晌午，徹底拿下北陰山，入局決戰！”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