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紅草灘
連續攻城三日之久，整個玄武營雖然沒死多少人，但重傷者卻頗多，沒了烏脊盾做前排，整個揚威軍攻城進度也越來越緩慢。
楊孟君更是焦慮不安，自己第一次領揚威之名征戰天下，首戰就要無疾而終麽？
原來……沒了東方玄機，自己和那些天下真正的英傑人物差距還是如此之大啊！
不幸中的萬幸還是浮生橋在自己手中，就算瀘州打不下來，也能全身而退，不至於命喪於次。
花椒這幾日以來再也沒有給楊孟君送來什麽東方玄機傳書，隻是奉命率領玄機閣探子偵查四方，做揚威軍的眼睛而已。
越是這般被動，楊孟君就越是煩悶！他也終於體會到楊正平和吳衝一直麵臨的壓力。
提起一壺孔昭送來的酒，楊孟君自嘲一笑，也沒什麽別的想法，跟人過不去可以，但不能跟酒過不去啊。
仰頭暢飲一口，楊孟君歎息自語道：“如此美酒卻不是自己的，喝起來還是差點滋味啊。”
隨意撇了眼地圖，楊孟君一把丟下酒壇，皺眉盯著地圖。
過了一會兒，他開懷一笑，朗聲道：“來人！叫南宮扶蘇李邇叁李青來此！”
三人一臉不解地入帳，看著喜上眉梢的楊孟君，滿臉狐疑。
“大哥.……你這是，喝多了？”
看了看碎了一地的酒壇，有聞了聞楊孟君一身酒氣，李邇叁挑著眉頭神色古怪。
楊孟君擺手道：“喝是喝了點，不過沒喝多。先給你們說正事！”
說著，他便把手指放在地圖上，說道：“這一塊，名叫紅草灘，一片怪石嶙峋，淺水灣密布。此處地形不算平坦，但還算開闊。尤其是……從此地一路往南走，隻要穿過一片樹林，就能抵達浮生橋，如果往東北走，就能繞到瀘州城後方.……”
“我的意思是，咱們假意退兵，緩緩往紅草灘退去，孔昭必然會派兵來追！說不好還可能傾巢而出！隻要咱們把瀘州守軍主力拖在這裏，再派一隊兵馬北上突襲瀘州後方，瀘州破矣！隻要飛速占領瀘州，就算那不見蹤影的四萬蜀軍前來救援，咱們據城而守，孔昭隻能徒呼奈何！”
南宮扶蘇揉著下巴道：“調虎離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計是好計，就怕孔昭不咬魚餌啊！”
楊孟君冷笑道：“魚餌小了他肯定不會咬，但如果這魚餌大呢？”
“大哥.……你意思是？”
“我親自斷後！扶蘇領前軍，三弟四弟領中軍。我這身蟒袍做餌，他豈能不心動？”
南宮扶蘇又道：“說到底，咱們是真退還是假退？”
楊孟君悠然道：“孔昭咬餌就是假退，他不為所動就是真退！退到浮生橋後，就等東方過來吧，最不濟也要徹底找到那四萬蜀軍到底在何處。”
南宮扶蘇大手一按桌案，“幹了！早該如此了。”
“早該如此？如果太早，豈不是太明顯了？現在正是時候，我軍兵疲馬乏，無力攻城，又勞師遠征，糧草難以後繼……怎麽說都到了退兵的時候。”
隔日一大清早，馬起火急火燎地闖入孔昭房中，“大人，楊孟君退軍了！”
孔昭也剛剛起床，聽他這麽一說，也顧不得洗漱，隻得把剛剛拿起的布巾放回原處，“他退了！可是他親自斷後？往何處退？”
馬起沉吟道：“斷後的的確是他自己，那白馬，長槍，黑金蟒袍……至於往何處退，暫且還不知。他們前軍也剛剛出動。”
孔昭哦了一聲，“你是想問我要不要派兵追擊？”
馬起咽了唾沫，笑道：“楊家鎮國公親自斷後，一旦生擒楊孟君，南唐的民心就散了一半啊！”
孔昭哈哈一笑，“生擒？你看到那隻白鶴了麽？隻要張清揚不出現，誰也生擒不下他！既然他自己要退軍，那就讓他退吧。”
馬起愣了愣，急道：“大人，您不是說甕中捉鱉麽？怎麽就這樣放他走了？”
孔昭高深一笑，“放他走？我可沒說。這樣吧，一旦揚威軍前軍往紅草灘方向撤，你就率軍追擊，如果他往別的方向退，就由著他去吧。”
馬起還是不太理解，但看到孔昭這般胸有成竹，也沒了什麽慌亂的心態，重重一抱拳，“末將遵命！”
“嗯，去吧。”
待馬起走後，孔昭再次拿起布巾不急不躁地擦臉，自語笑道：“還是太年輕啊。年輕人，平時喝那麽多酒幹嘛？好好喝茶養氣不好麽？”
隨即，他又有些失落，“給你五次機會，要是始終贏不了了我，就別怪我選擇他人了。”
瀘州城下，楊孟君再次眺望城頭一眼，提著紅漓策馬轉身，吊著大軍緩緩離去。
日過晌午，終於有探子來報，“殿下，馬起率八千鐵騎出城，直直朝著我軍襲來！”
楊孟君瞳孔一縮，“知道了，再探！”
“遵命！”
“終於來了啊……”
瀘州城總共就一萬守軍，這些日子以來能剩下八千也不足為奇，就算蜀軍不損一兵一卒，八千鐵騎也算傾巢而出了吧。
行軍速度不由加快了幾分。南宮扶蘇前腳剛到紅草灘，環望一周複雜地勢，心裏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來人，去傳令世子殿下，就說前軍已到紅草灘。”
“布陣！準備迎敵！”
糧草輜重圍在中間，數萬唐軍熙熙攘攘地挑著能落腳的地方拄馬。
沒多久，楊孟君一騎衝來，連忙問道：“準備好了沒？”
南宮扶蘇苦笑道：“你自己看看吧。這地方還真邪乎，說是溪流也算不上，到處突立著巨石，就跟沼澤一樣，騎兵根本無法展開衝鋒。”
楊孟君也發現了此地詭異，“沒辦法了，馬起領八千軍已經追來，隻能列陣防守。這樣吧，我親自在此指揮，等蜀軍一到，你就率虎威營突襲瀘州空城！”
事已至此，再回頭也不可能了，南宮扶蘇長出口氣，“行！隻要兩個時辰，我就能生擒孔昭，前提是他還在瀘州城。”
“哈哈，好！別說兩個時辰，八千鐵騎全給他吃了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