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半城煙沙
這一日，消失數日之久的花椒突現揚威軍營.……
得到消息後楊孟君久久不能言，最後歎息一聲，召集數位兄弟拔營行軍！
瀘州城，前朝大楚稱為江陽郡，以其老窖名酒為世人所知，坐落在離江江畔，群山之中，民風淳樸，古韻盎然。
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古城外，此刻卻全城噤若寒蟬。隻因城外出現了一騎騎兵，一麵大旗，還有一支傳世三百年的軍隊.……
而城樓上，高坐一儒生，這儒生年近四十，依然麵如冠玉，唇若塗脂，帶綸巾，持羽扇。一襲黑白分明的鶴髦盡顯風流之資。
城下是如今名揚天下的楊家第十六代鎮國公世子殿下，城上是天下第一名相孔昭！
看著城下為威武莊嚴井然有序的方陣，孔昭笑道：“這楊孟君還真得楊家兵法精髓啊，這般棱角分明的軍陣，！！！其神。楊孟君還是把楊家兵法讀死了啊.……”
城下，楊孟君眺望城關上那豐神如玉的男子，骨子裏傳承了三百年的戰意緩緩升騰而出，“扶蘇，一萬人能攻的下？”
南宮扶蘇順著他的目光皺眉望去，沉聲說道：“如果沒有他在那裏，一萬兵也差不多了，但多了一個孔昭，估計十萬都難！”
“是啊.……一個孔昭，頂得上十萬精兵！”
“但這也不是咱們退兵的理由啊，揚威軍成立三百年來，什麽時候知難而退過？”
“那就打唄？”
“打唄！”
楊孟君一騎緩緩而出，這斜提紅漓，那身黑金蟒袍在夕陽下尤為耀眼，隻見他策馬至吊橋前，直麵城關上坦然自若的孔昭，高聲問道：“孔大人，素聞瀘州城古藺酒天下揚名，不知城中可有此酒？”
孔昭嘴角輕揚，對這個年輕人又多了份看法，“殿下，隻要你能入了城關，城內好酒任君飲之！”
“哈哈，好！多謝孔大人贈酒之恩，來日定與孔大人把酒言歡！揚威軍聽令，擂鼓，攻城！”
這一聲令下，三萬揚威軍齊齊爆發出一股震天吼聲，接下來便是如奔雷鳴天一般的戰鼓轟隆之音。
軍陣緩緩排開，後方一架架衝車，雲梯，投石車被推了上來，玄武營五千盾兵在前，頂著漫天箭雨穩步前行。
孔昭揮了揮羽扇，笑道：“小家夥準備的東西還不少，馬將軍，這裏就交給你了，我下去喝會兒茶去……不對，這小家夥既然對古藺酒如此厚愛，我就近水樓台先得月，先去嚐嚐。”
孔昭如此輕鬆寫意，本來有些心思凝重的馬起也放鬆了不少，拱手道：“定不負大人所托。”
孔昭嗯一聲，笑著下了城關，留下馬起指揮攻防。
戰火已起，楊孟君望了望城頭，冷笑一聲退了下去。
回到中軍大帳，楊孟君靜靜注視著沙盤，心裏盤算打的啪啪響。
己方三萬大軍，騎兵就占了兩萬，最適合攻城的還是玄武營五千步兵。一旦戰事膠著，兩萬騎兵就不得不下馬作戰，蟻附攻城。不管是楊孟君還是孔昭，都不願看到這種局麵。
蟻附攻城的代價就是揚威軍必須用數倍於敵軍的兵力，付諸慘重的代價破城！
據花椒帶來的情報，瀘州城裏守軍隻有一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
但楊孟君最關注的其實不是瀘州攻防戰，而是孔昭別的兵馬都去哪裏了？
當日孔昭向天下公布出蜀表，之後便親率五萬大軍出劍門，直接就來到瀘州駐防，靜等楊孟君到來。
如果瀘州城裏隻有一萬守軍，那其餘四萬蜀軍在哪裏？這四萬蜀軍又是何時脫離隊伍的？
瀘州城附近山林茂密，又坐落在離江沿岸，周圍有太多地勢缺口被人以點破麵。一旦瀘州攻防戰陷入僵局，揚威軍人困馬乏時，其餘四萬蜀軍一湧而出，屆時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皺了皺眉頭，嘀咕道：“東方這是發什麽瘋？不先了解情況就直接出兵攻城？”
南宮扶蘇也跟著退了回來，正好聽到他這聲抱怨，笑道：“東方既然敢讓咱們直接攻城，就說明他有後手在，咱們隻管按部就班來就行了。”
楊孟君冷道：“按部就班？對方可是孔昭！他自己又不來，隻派飛雁傳書，如何能了解戰局？軍機瞬息萬變，一刻鍾，半個時辰，都有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忽地，楊孟君指著沙盤上一處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浮生橋啊，過了浮生橋往東便是江南道，往西便是戎州城。”
楊孟君念叨兩遍戎州城，忽然瞪大了眼睛，“如果蜀軍從戎州出兵，最快多久能抵達這裏？”
“少則半日，多則一日！”
南宮扶蘇看著楊孟君震驚的表情，茅塞頓開道：“你是說，蜀軍可能趁咱們不備從戎州出奇兵偷襲咱們後方，再和瀘州一萬守軍前後夾擊.……”
楊孟君倒抽一口冷氣，“連你都能看明白戰局，孔昭自然也能！事不宜遲，趕緊派人去守住浮生橋，先把後路打開，一旦瀘州戰局僵持不下，咱們就立馬撤軍！”
“好，我這就去辦！”
瀘州城內，經過一天一夜的攻城，此刻揚威軍也退了下去，整軍休養。
孔昭和馬起對坐而弈，隨手丟下一顆白子，問道：“那小家夥已經派軍去浮生橋了？”
馬起點頭道：“昨日晚上就去了……大人，浮生橋扼守唐軍進退咽喉，為啥我軍不先去拿下？”
孔昭笑道：“如果不給他點信心，他又如何敢毫不保留地攻城？他不全力攻城，又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
馬起眨巴眨巴眼睛，“大人您是.……想要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孔昭又彈下一子，捏去一大片馬起的黑子，說道：“總算開竅一點了。甕中捉鱉這詞用的不太恰當，但也差不多，隻不過甕口我給他了，但這甕口上麵有沒有抹油就不好說了。”
“等他爬過去的時候，再狠狠摔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馬起豈能不明白，敬佩道：“大人高明！”
對此言孔昭置之一笑，沉吟道：“怎麽說他也是鎮國公世子，不能讓他白來一趟不是？派使者給他送去十壇古藺酒，聊以慰藉吧。”
“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