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空城

  破西軍雖然步兵占了大多數，可行軍速度並不慢，群星高照之際桂陽邊城已經遙遙在望。


  徐瑾辰本就生的一副好皮囊，更是長期養尊處優，如今自身戰甲披身更是顯得姿態瀟灑氣態雍容。


  勒住坐下青宛坐騎，高舉破軍，示意大軍暫停前進。


  沈千軍策馬至徐瑾辰身旁，“哨騎來報，前方至邊城並無蜀軍伏兵。讓人奇怪的是.……雖然邊城內燈火通明，但城牆之上卻並無一兵一卒。”


  徐瑾辰輕輕握緊破軍，借著星光眯眼瞧了瞧那座浩大的黑影，“沈將軍，你派一千騎兵打頭陣，務必探清城防虛實！”


  沈千軍也沒拖遝，手臂一揚便帶著千騎呼嘯而去。


  徐瑾辰沉默一晌，待千騎消失在夜幕中，這才開口道：“全軍緩行，注意觀察四周，結防禦陣勢！”


  一個時辰的光景，前方一騎飛馬而來，此時徐瑾辰離邊城也已不遠。


  待看清了來人是唐軍，徐瑾辰策馬迎了過去，“什麽情況？”


  這騎兵喘了口氣，有些奇怪道：“稟徐將軍，邊城內除卻平民百姓之外並無一兵一卒，沈將軍已經率軍去周圍打探消息，讓末將來給您匯報情況。”


  徐瑾辰揉了揉下巴，發號施令道：“全軍疾行，分為四隊，迅速占領四方城牆！”


  說罷，徐瑾辰一夾馬腹，率先奔襲而去。


  提心吊膽的進了邊城，徐瑾辰策馬緩行在城中主道上。如今天色已晚，平民百姓家也早早夜禁，寬闊的街道上寂靜無聲。


  沒多久，沈千軍也返了回來，“徐將軍，邊城周圍五十裏我都探了一圈，並不見任何蜀軍！”


  旋即，沈千軍有些後怕道：“你說這會不會是蜀軍奸計？”


  徐瑾辰眯眼道：“還不好說！這樣，你敲開一戶人家問問，再派人去給東方玄機送信。”


  “遵命！”


  如此緊要關頭，徐瑾辰沒由來的想到了那個居於臨安溫柔大方文靜賢淑的女子。


  他底下仰望燦爛夜空的頭顱，也緩緩放下了心底的那份高傲，嘴角輕笑自語道：“筠涵，方瑤姑娘答應吳衝隻要立下不世軍功便嫁於他為妻，可你呢？”


  沈千軍急匆匆的跑過來，喘著氣道：“徐將軍！城內所有蜀軍已經於入夜時分簡裝輕行倉惶出了邊城。”


  徐瑾辰眼眸微縮，“既然能棄一城而走，那便說明西蜀遇到了什麽萬急的事情……也說不好這是不是孔昭計謀。沈千軍聽令！你隨本將率領所有輕騎，前往下一處城池看看，所有步軍留下守城！”


  沈千軍愣了愣，連忙道：“要不咱們等東方先生過來了再說？”


  徐瑾辰輕哼一聲道：“不必，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時桂陽郡內都不剩幾個蜀軍了，如此攻城略地建立軍功的大好時機，本將豈能錯過？你就不想統領一個五萬人的破西軍？”


  “可……”


  徐瑾辰擺手道：“不必多言！出什麽意外我一力承擔。這是軍令！”


  沈千軍苦澀道：“好吧。”


  數千騎再次奔騰而出，沉悶的馬蹄聲在寂寥無人的夜色下顯的極為沉重，也十分嘹亮。


  後世史書記載，這一日徐瑾辰四千鐵騎踏平了桂陽全郡，所過之處無一蜀軍！桂陽……再次回到了唐軍手中。


  而麵對西蜀滿朝堂紛亂噪雜的質疑聲，孔昭依舊整日在零陵城內和馬起相坐落子，那張折煞世人的英俊麵容更是不起波瀾。


  桂陽城郡守府內，東方玄機負手而立，盯著牆上掛的那副荊州全境行軍地圖怔怔出神。


  麵對這種匪夷所思的結局，唐軍眾將領笑道：“西蜀那群娘們軍肯定是被咱們徐大將軍和東方先生給嚇走的！”


  沒多久，徐瑾辰披甲挎劍的大步步入大堂內，對著東方玄機示意性的拱拱手。


  “東方，可曾看出孔昭這麽做真意所在？”


  隻見這位憑著數千鐵騎一日克定整個桂陽的大唐襄中侯臉上並沒有任何一絲誌得意滿，反而憂心忡忡。


  如今天下人誰不盛傳徐瑾辰之恣儀容雅？一道風波從荊州為中心，四麵八方傳遞開來。甚至有人言自己親眼所見徐瑾辰騎著一匹暗青駿馬，手提一柄古樸長劍，一騎當千的由南向北衝殺了過去，身後數千鐵騎帶起一條久久不散的土龍，浩浩蕩蕩，在包子原殺的蜀軍丟盔棄甲血流成河，築起了好大一座京觀！雖然不如當初吳衝殺滅齊國十萬甲所築的那座大，但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這種說法隻是在普通民眾口中流傳罷了，徐瑾辰也成了再世戰神，活閻羅！


  這一事更是被那些平民百姓說的有板有眼頭頭是道，也成了天下人茶餘酒後的談資。


  聽起來的確煞有其事，徐瑾辰本就是臨安古陽四子中的一位，而古陽四子另一個稱呼也是古陽四君子，古陽四美男子。坐下一匹暗青大馬，不正是青宛麽？古樸長劍說的也是破軍。這一身行頭不正好是徐瑾辰標配？


  消息當然也傳到了臨安，那些情竇初開的二八女子誰不美眸含情滿麵桃花的呢喃一聲“徐哥哥”？

  更是傳聞，南唐皇帝讀完戰報後神色大喜，在朝堂之上笑問道：“試問天下年輕俊彥，誰能比肩襄中侯？”


  至於這一事究竟是真是假還有待推敲，畢竟七八日的時間過去了，也不見南唐朝廷給徐瑾辰有什麽實際性的表彰。


  東方玄機轉過身來直視著徐瑾辰，緩緩的搖頭。


  徐瑾辰劍眉微凝，“那我們這樣究竟是對是錯？”


  東方玄機淡淡道：“利害參半！收複了桂陽我軍也算有了一塊踏板，可以繼續逐鹿荊襄，但因此也要直麵齊國封邪八十萬大軍！”


  徐瑾辰有些不確定道：“呼，孔昭這是想請君入甕去驅虎吞狼啊？”


  東方玄機再次搖頭，“未必，如果咱們這頭狼死了，西蜀也不好過。桂陽在我軍手裏遠比在齊軍手裏威脅要低的多。首先，咱們現在必須得全心防守齊軍來襲，根本無力他顧。這是一計，因為如此一來咱們等於說是替蜀軍守著桂陽郡。其次，便是西蜀有了更加廣闊的戰略部署，如果齊軍來襲而我軍兵敗，蜀軍可順勢拿下桂陽，再擊敗齊軍吃掉我們而有些疲軟的殘軍。如果齊軍奇襲我軍不成，孔昭亦可順勢拿下長沙全郡，再配合我們上下夾擊齊軍，說不得最後長沙桂陽兩郡都要落進孔昭的口袋。”


  “不過這也隻是我的推測而已，也猜不透孔昭真實想法。可我總覺得孔昭讓一郡空城給咱們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徐瑾辰認真的聽完東方玄機對局勢的分析，讚同道：“也就是說，你這番推測的契機便是齊軍犯我桂陽。如果齊軍倒轉兵戈，對準了蜀軍的話，那孔昭這一番心思就徒給人做嫁衣？”


  東方玄機點頭，“沒錯！前提便是齊軍不顧一切的來打咱們。你都能想到，孔昭必然也是能的，他肯定是有辦法讓齊軍先來打咱們，或者讓齊軍不會主動兵犯蜀軍。”


  雖如此說，但東方玄機心裏卻對孔昭更加敬畏，謀士謀人謀己謀兵謀城謀國謀天下。孔昭不愧為天下第一相，其眼光之長遠已經遠非普通謀士所能及，甚至已經不在乎一郡一城隻得失，直接算計的是天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