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你們怕，就是因為沒本事
索文昌在一旁嬉皮笑臉地應了一聲：“明白了，教頭！”一邊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對麵被徹底嚇傻的眾人。不光是他，身後的數百號護院隊隊員都是一副揚眉吐氣的驕傲表情，身在底層，他們已經習慣了被人欺侮，各種瞧不起，如今終於有人站在他們身前，為他們撐腰，那種感覺可不是用解氣兩個字就能形容的。
“這…這位兄台倒是好身手啊，還未請教？”眼見己方徹底落入下風，被稱為五爺的那個男人隻得站出來主持大局，朝我一拱手問道。
我笑著回了一禮道：“非是我不懂禮數，隻是五爺要問人性命，好歹也該先自報家門不是？”
“哦…哦哦，對對對，是我疏忽，忘了這一茬了。在下恭肅武靖侯趙輔之後趙博淵，當今武靖侯趙祖芳族弟，敢問閣下是？”五爺，也就是趙博淵再度發問。
他說得輕鬆，可我聽了他的名號心中卻是一震，提起他家老祖宗趙輔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祖上是我朝開國功臣趙德勝，封梁國公，父親趙端也累官至廣東都指揮同知。到了老將軍趙輔這一輩從成化年間便開始為朝廷南征北戰，功勳顯赫，一路高升，封侯拜將，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侯封伯爵，地位尊崇，逝世後更是被追封榮國公，這“恭肅”的名號也是諡號，是我大明百姓口口相傳的大英雄！
後來趙將軍病逝，其子趙承慶席爵，孝宗時期奉命協守南京，自此趙家便舉家南遷，如今大多數族人都在金陵。雖說自第三代武靖伯趙弘澤之後趙家便再無什麽特別亮眼的成績，可能將爵位世襲至今，可見趙家為人處世也都很有分寸，如今的第八代武靖伯趙祖芳從兄長手中襲過爵位，至今已有六年，趙家在這金陵城裏也是樹大根深，背景龐大。雖然看起來這位五爺趙博淵並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人物，可單憑他是趙家人這一點，我想我今天這一腳可能就踢到鐵板了。
其他人或許不太清楚這武靖侯的名號有多大分量，可我不能不清楚啊！當初楊思維家堂堂定西將軍府，見了地位在伯爵之下的陽武侯家一個庶出的後生都得恭恭敬敬地伺候著，更何況是堂堂武靖侯的後人了！
見我神情凝重，索文昌也察覺到了不對，一麵不動聲色地站在我身邊將我半護著一麵警惕地看著對麵的一行人。趙博淵倒也不著急，輕聲問道：“怎麽，方才小兄弟你說我家請來的師傅是個冒牌的，難道小兄弟你..也有什麽難言之隱麽？”
“呃…不是，隻是…隻是沒想到竟然遇上了伯爵家的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話，失敬，失敬…”僅憑他們家的爵位就能將我壓得死死的，別提我這有多憋屈了。平心而論，若是平時我遇上類似的事情可能還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是有要務在身的人，又豈能說走就走？
一麵暗罵自己這段時間有些過於膨脹，竟然忘了這金陵城是什麽地方，一不小心就踢上了鐵板，還連累了身後的一班兄弟，一麵小心翼翼地給趙博淵陪著笑臉順帶著觀察觀察他的表情，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大禍臨頭了。
可令我驚奇的是，地位顯赫的趙博淵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什麽了不起的，麵帶笑意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擺擺手旁若無人地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叫二子的小廝立刻拿出扇子給他小心地扇著風，一麵用驚疑不定的眼神偷偷朝我們這麵瞟著。
“小兄弟啊，你剛才說我請來的這位保鏢是個冒牌貨，可有什麽依據嗎？該不會隻因為他的實力不如你吧？”落座後，趙博淵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反而一手拄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問道。
如此情況下，我也隻好知無不言了，誠實答道：“非是小人胡言，因著小人確實與雲家武館有些淵源，知道雲家在人才選拔上的一些規矩，從標準上來看的話，方才那人是根本不可能成為館主的，雖然他實力確實不弱，可與他所描述的還是有較大出入。再加上小人方才故意逼迫，立刻就看出了破綻，斷定此人必是假借雲家的名號欺瞞公子的。”
聽了我的話，趙博淵點點頭道：“難怪了，我就說本公子久居金陵，還從沒聽說過雲家有主動請辭的館主。當初幕家公子開設擂台選拔人才，我這也受了他的啟發，想著給自己找幾個身手了得的貼身護衛，卻不想竟給這些江湖騙子行了方便，讓他們順理成章地混了進來。這失職失察之罪，二子，回頭爺可要好好問問你嘍！”
突然被cue，二子嚇得“撲通”一聲當場跪下，聲音帶著哭腔道：“五…五爺，是…是小人失察，求五爺看在二子伺候了您這麽多年的份兒上饒小的一條性命吧！二子向您保證，類似的情況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否則…否則不消爺您動手，二子就親手結果了自己這條命，把腦袋割下來給您老當球踢！”說得那叫個聲淚俱下啊，就差真的動刀子在自己脖子上劃兩下了。
估計是早已習慣了他這副狗腿樣，趙博淵壓根兒沒有接他的茬，任由二子在地上跪著，接過我手中遞過去的茶杯輕抿一口，隨即笑到：“這樣吧，瞧你這樣子也算是個有衝勁兒，有幹勁的年輕人，我這現在被你整得缺了一個位置，要不…就由你來補上這個缺怎麽樣？”
？…？？…？？？！！不得不說，有錢人的想法還真是千奇百怪，不管之前我們有多沒規矩，多粗魯，多不給他麵子，此刻他都能付之一笑，還對我們主動伸出橄欖枝，從他身上的氣息我也感覺不到一絲陰謀的味道，難道說這小子…不不不，這位爺還真是個禮賢下士、開朗大方的真男人？要真如此的話，那我們今兒這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
不過再一想，人家這從頭到尾也沒說過就這麽放過我們啊，說不定還留著什麽後招呢，還是小心為妙吧…
恭敬地一拱手，我推拒道：“非是小人不識抬舉，實在是眼下已有要務在身，分身乏術啊…”
“哦？”趙博淵笑道：“有什麽要務，比給我做貼身保鏢來得更重要的？”這倒不是他自誇，雖說他可能不算是嫡係，日後承襲爵位跟他也關係不大，可隻要趙家宗譜上還有他趙博淵的名字，那這麽說就絕對不算誇張！
平心而論，若我此時就是個普通的平頭百姓的話，那他的招攬對我來說絕對有著極其巨大的誘惑力。可很遺憾，在此之前我已經被賦予了太多使命，眼下也實在是有心無力，除了拒絕，我似乎就再無他路可尋了…
“實在抱歉啊趙公子，如今我是巡撫大人家新成立的護院隊教頭，今天才算剛剛上任。這麽快就另謀新主，這未免…也太不合規矩了吧？”
“巡撫家的護院隊？”聞言，趙博淵饒有興致地偏過頭打量了一下我身後黑壓壓的一片人，然後恍然大悟道：“哦~對了，我之前倒是聽幕盈傑那小子說起過，說他娘最近正在忙這個事兒呢。哎…看來是我不夠積極啊，白白錯失了大好人才…罷了罷了，緣分自有天定，今日你我能再次相遇也算是老天有眼了，雖不好直接挖幕大人家的牆角，共飲一杯，交個朋友也不算什麽過分的要求吧？”
瞧瞧，瞧瞧什麽叫大家風範？雖然剛才失了麵子，卻依舊能和上一秒的對頭談笑風生，這份氣節，這份胸襟，就衝這他這個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就高大得不要不要的了，既然如此，那人家提出的這點兒小要求我就無論如何都不好再推脫了，朝他施了一禮，我恭敬道：“樓下嘈雜，公子若有興致的話，且去樓上雅間稍坐，我隨後便上去陪您共飲，如何？”
“哈哈哈…好小子，有魄力！成，那本公子便先上去等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說罷，趙博淵便起身朝樓上走去。反正他身份尊貴，客棧的夥計們都眼尖著呢，一早就有人在前頭為他引路了，壓根兒用不著我操心。
好不容易弄走了這一群人，我暗自舒了口氣，隨即回過頭來用冷冰冰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剛才挨打的，可是你們朝夕相處、同吃同住的兄弟啊，他被人家欺負了，你們的反應就是這樣？站在原地無動於衷？麵對這點小事兒你們都畏首畏尾的怕成這樣，還指望你們能在各自的崗位上盡職盡責，奮不顧身？嗬嗬，得了，我也不想說太多，今天回去了，所有隊長，除黃毅以外的校場站樁兩個時辰，餘下的通通一個時辰！”
看了看一旁向來不參加體能訓練，所以此時有些幸災樂禍的第五組隊員們，我冷笑道：“包括第五組。你們作為輔助支援部隊，頭腦再好用，沒膽子，沒勇氣，一遇上事兒就第一個往後縮！我問你們，有這樣的後勤輔助，什麽樣的對手能打得贏，什麽樣的人物能完得成？從明天起，第五隊也開始投入體能訓練，其他隊伍訓練量一律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