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想耍賴?小爺可不幫著你
可說著說著,她的矛頭就指向了自己的官人:“你瞧瞧你瞧瞧,這孩子當初瘋,非要去參加校尉卓選,我便不肯。你卻非要說咱們兒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非要讓他參加!好,我便讓一步,讓軒兒去了。可你瞧現在,這校尉當了沒幾天,就被人給打成這幅模樣!我的軒兒從小就沒挨過我一巴掌,上一次被人家打沒了半條命,你說是他犯錯在先,人家報複他也理所應當,好,我也不說什麽。可這一次呢?你告訴我,這一次又是為什麽?”
說著,她又一頭趴在兒子的床前哭喊著:“哎呦~我苦命的兒哦!你說你這都是為了什麽呀?就為了讓人瞧得起你,讓那些狐朋狗友們認同你,你就非要去吃這份兒苦,這又是何必呢?今兒被人打成這樣,若是轉天再被人抓住把柄,三天兩頭地這麽打,你可讓娘的這顆心怎麽受得了呦~”
雖然看上去像個潑婦,可朱夫人說的句句在理,聽得眾人皆有些動容。可這世上就偏有些人不解風情,非得在這種溫馨的時刻出來煞風景。索文昌是一個,還有一個,就是那脾氣古怪的憨老頭了。
“哭哭哭,死老娘們兒一天就知道哭,你兒子又沒死,有什麽好哭的?”他的聲音剛響起,朱夫人就跟觸了電似地蹦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麵前,揚手就準備大耳瓜子抽他。在場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衝上去攔著,這才沒讓韓老頭那張老臉遭到非人的虐待。
眼見那潑婦打不著自己,韓老頭竟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囂張道:“哈哈!瞧見了嗎老妖婆,別以為這是你家你就能把我怎麽著了,我告訴你,別再三天兩頭地到我那兒去要賬了,否則小心我配一副藥,讓你再也沒辦法扯著嗓子罵人你信不信?”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聽的是一頭霧水,再一瞧朱信,似乎也是一臉的迷茫。倒是朱夫人像是被蛇咬了一般,跳著腳罵道:“好你個不要臉的老奸賊,明明是你自己說的,願賭服輸,到頭來不認賬、不給錢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在京城的麻將圈兒詆毀我的名聲?我告訴你,你今兒若是能走出這個院兒,那…那老娘就跟你姓!”
麻…麻將?!合著鬧了半天,這倆人原來是麻友啊!不過如今似乎是韓老頭賴賬,兩個人反目成仇了。我有些無奈地拍了拍韓老頭的肩膀道:“老先生啊,昨日您可是說過,您的診金最低也是百兩黃金,總不至於連一局麻將的錢都給不起吧?”
韓老頭頓時麵上一紅,為自己辯白道:“那…我…我給自然是給的起的。可…可那天分明是她們三個老娘們兒做局,合起夥兒來坑騙我的錢財,一開始我還沒發現,隻覺得自己手氣不好。可直到最後一局,我才發現他們三人竟然聯手出千!你說,若是換成你,這賬你能認嗎?”
聞言,眾人的目光頓時聚到了朱夫人的身上。可人家絲毫不慌,據理力爭道:“你放屁!謝夫人家的婢女小鈺都瞧見了,分明是你自己偷偷將手牌藏了起來,然後找機會丟在我們腳邊,再冤枉我們出老千賴賬的!你若是個男人,可敢與我一道去謝夫人處對峙?若真是我出了千,那你欠我多少,我都十倍還你!怎麽樣,你敢嗎?”
被朱夫人的氣勢鎮住,韓老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拚命忘我身後躲,明顯是不敢的。我有些無奈地出麵打圓場道:“二位都莫要再吵了,眼下還是朱兄的傷情為重。韓老先生,就有勞您了。您放心,診金絕對一個子兒不會少您的。所以之前的約定仍舊有效,人我們已經送回尚書府了,到時候還是得再麻煩您呐!”
韓老頭微微抬了抬頭道:“你是說…你叫我來是為了幫床上那小子治傷的?”我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不想這老家夥瞬間跟打了雞血似的原地複活,十分囂張地嚷道:“不看不看!你瞧瞧他那個娘,如此羞辱老夫,還想讓老夫幫他看病?嗬嗬,我呸!左右這不是已經處理好了嗎?也死不了人,就讓他那麽趴著吧,誰愛看誰來看!”說著,便一扭頭準備出門。
朱夫人也有些呆愣,吃吃地看著我們道:“他…他真是個大夫?”我有些奇怪地點點頭道:“不錯,這位老先生就是人稱京城怪醫的韓大夫,怎麽夫人您也…”
朱夫人茫然地搖了搖頭:“之前他總與我們一同打牌,倒是聽他提過幾次。可你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哪兒像個會救死扶傷的大夫啊?當時大家也就當個笑話聽了,沒想到,他還真是…”
聞言,韓老頭的下巴揚得更高了。眼見事情有轉機,我便順水推舟道:“依晚輩之間,不如就用這次治療代替韓大夫欠大娘子的賭債如何?”
朱夫人愛子心切,自然無不答應。可韓老頭反倒不願意了,梗著脖子爭辯道:“我…憑什麽啊?明明是她們出千,那賭賬本就是不作數的,憑什麽讓我免費幫他看病?不成不成,絕對不成!”
眼看朱夫人又要發作,我慌忙接過話頭道:“敢問大娘子,那日韓大夫共欠了三位夫人多少銀兩啊?”
朱夫人雖然潑辣,卻也是個老實性子,十分認真地比出三根手指道:“白銀三千兩!”
嘩!在場眾人頓時嘩然。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這老家夥診金高得嚇人,卻還時時哭窮,感情他賺回來的金山銀山全都丟在了牌桌上。所以說賭博害人,我可真是受教了。
韓老頭還欲辯白,我便直言道:“那不如就請當日的三位夫人同來府上,對了,還有那個叫小鈺的丫鬟,咱們鑼對鑼鼓對鼓地說說清楚,將這筆糊塗賬好好清幹淨了,也省得日後再起爭執。韓大夫,您說呢?”
被我點名,老爺子頓時瞪大了眼睛,湊到我麵前小聲說道:“臭小子!你到底是哪頭的?怎麽幫著外人合起夥兒來對付我呢?”
我邪邪地笑道:“您應該是了解我的,我這個人啊,向來是幫理不幫親。就連大好的機會都可以主動放棄,您覺得我該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韓老頭一時語塞,死死地瞪著我,卻又不敢真找了那兩位夫人過府對峙。我便抓住機會繼續說道:“您瞧瞧,三千兩白銀,那就是足足三百兩黃金啊!您救回一條人命也不過收個一百兩,如今多了三倍,也隻是想讓您幫著讓朱公子的傷勢好得快些,絕對是賺了啊!”
見他已有些鬆動,我又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按原價來算?您先將三千兩白銀的欠款還上,朱家再付您一百兩黃金的診金,這樣賬目清楚,日後也好分說。隻是…您這便宜可就沒嘍!”
“你…我…”韓老頭梗著脖子糾結了半晌,終於重重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遇上你這小猢猻啊,算是我倒黴!你回去告訴你那堂兄邱離陌,就說若不是因為他,老夫也不會碰上你這個混賬羔子!讓他給我記著,這次,可是他欠我一個人情了!”
我笑著拱手道:“謝過韓大夫!您說的話,晚輩定一字不落地帶給堂兄!”隨即立刻讓出一條路來,好讓他去給朱正軒看病。
朱夫人喜出望外地讓出路來,我們也不好都擠在房中,索性就先出去了。正巧朱府的下人將置換的衣物拿了過來,我們便一道陪著索文昌去廂房換衣服去了。
那個送衣服的小侍女一路跟著,我有些奇怪地問道:“姑娘可是還有什麽事要說?為何一直跟著我們啊?”
那小丫鬟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不愛說話的人,聽我問他,便回道:“老爺吩咐了,讓奴婢把索公子的衣物拿去清洗幹淨了再還給諸位,否則就是失了禮數,叫奴婢萬不能丟了指揮府的顏麵!”
我了然地點點頭,隨口問道:“請問姑娘如何稱呼?”小丫鬟低著頭答道:“不敢承公子請,奴婢名叫千枝,是府中的灑掃女使,身份地位,入不得公子的眼。”
我點了點頭,便回頭跟著幾人朝廂房走去。雖然不是歧視她,卻也並未放在心上,隻是為了等會兒索文昌換好了衣服方便稱呼罷了。卻不想用不了多久,這位小小的丫鬟竟和她家公子上演了一出堪稱悲壯的傾世之戀。
索文昌進屋換衣服,我們幾個便在外頭閑聊。聊到吳青奎那個老東西,眾人都恨的牙癢癢。淩鳳實在氣不過,提議今晚就去巡防營胖揍他一頓,被娟兒當場否決了。
開玩笑,再怎麽說巡防營也是京師戍衛力量中的一大助力,素來守備森嚴,比不得柳家棲身的那處小莊子,豈是憑我們幾個就能隨意出入的?
一計不成,淩朝又提出了新想法,原來早先他曾聽人與他老子說過,這巡防營最大的是京巡統領,手下有三個副統領,每位副統領下轄五名校尉、一名賬房和一名吏目,也就是說,身為吏目的吳青奎在巡防營的地位並不高,隻是他們的工作特殊,便是五城兵馬司等幾個衙門都得給他們三分薄麵,這才慣的他越發無法無天,目中無人了。
所以,隻要能京巡統領或是那老家夥直屬的副統領那裏下手的話,有的是辦法讓他吃盡苦頭,還都是些啞巴虧,便是想報仇都找不著人。
這倒是個好辦法,我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們家那二位,可認識什麽巡防營的人嗎?不用是多高級別的,隻要能幫咱們搭個線就行!”
淩朝搖搖頭道:“我家那二位你們還不知道嗎?一個是鐵麵無私的活閻王,一個是超然世外的浪蕩子,你覺得他們會刻意與誰主動攀關係嗎?”
活閻王,浪蕩子?嗬嗬,我偷偷記了下來,打算找個時間把這兩個稱呼告訴他家那兩位。當然,我也不是那麽壞的人,隻要他不讓我發飆,我還是能幫他保守這個秘密的。
彼時,索文昌也換好了衣服,拿著滿是血汙的外套出來了。千枝便主動上前接了過來,本是轉身要走的,卻突然頓住了腳步,有些猶豫地問道:“敢問陸公子,我家少爺的傷勢究竟如何?”
確如她所說,她一個負責灑掃的小侍女,自然沒權利進公子的房間。可聽她問我,我卻是有些玩味地偏過頭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