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比心機,還是呂捕頭厲害
寧老頭一愣,看清來人之後就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那速度堪比酷睿鎖屏啊,不愧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油子,超神速度超快好嗎?
“哎呀呀,這這這,這不是咱們大明第一神捕呂總捕嗎?你看看你看看,今兒個我這寧府出了點兒小亂子,這不,我這正指揮下人們擒拿歹人呢嗎?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啊!哈哈哈…”個臭不要臉的,明明剛才還被我一把劍嚇到結巴,這一轉眼就嘴上生花,竟然忽悠起呂捕頭來了,還真當人家是個好對付的?
卻不曾想,呂捕頭並未生氣,隻是聞言一笑,然後淡淡開口回懟道:“歹人?擒拿?嗬嗬,寧老爺倒是真敢說,誰不知道您這寧府家大業大,有膽子上門鬧事的自然都不是凡人,如今竟能被您府上的下人圍得水泄不通,寧家的人才管理和招攬工作可做得真不錯啊!”
慌忙擺擺手,寧老頭苦著一張臉道:“呂捕頭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啊?您也看到了,如今小老兒我都被歹人挾持,要不是您及時出現,保不齊我這條性命都保不住了!您瞧瞧您瞧瞧,您人都站在這兒了這小子還不把劍放下,這分明是沒把您呂大人放在眼裏啊!”
我暗自發笑,剛說這老家夥臭不要臉,沒想到這反客為主、借題發揮的本事更是一流,如今是我持劍挾持了他,若是情況倒轉,那我們是不是就變成被他奮勇擒住的入室劫匪了?再說了,表麵上看他是在巴結奉承呂捕頭,可實際上分明就是在暗諷她的不作為。或許他也早就看出來了呂捕頭和我們是一夥兒的,隻是想借著機會過過嘴癮,這才始終不肯說穿。
呂捕頭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卻不知寧老爺希望本捕頭如何行事啊?”聞言,寧逍猥瑣一笑,隨即立刻恢複了正常道:“哎呀呀,小老兒可不敢支使呂大人,我看這些年輕人們也不過是一時衝動,估計就是想借著我寧家的名頭在江湖上揚名,我看您就將他們都帶回去收監,在刑部大牢裏關上幾天教育教育就行了,您說呢?”
說著話,他的一張老臉還想往呂捕頭那麵湊,我手上一緊,冰冷的劍鋒立刻微微劃破了他的脖子。我真就嗬了個嗬,刑部大牢,那是尋常人進得去的嗎?就看展淩風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凝兒堂姐進去呆著,這就絕不是什麽正常人肯去的地方!
感覺到自己受傷了,寧老頭當即就準備上演常見的碰瓷大戲,隻是呂捕頭也沒什麽耐心跟他繼續耗下去了,擺擺手示意我放下劍,同時不動聲色地扶住了寧老頭搖搖欲墜的身子骨道:“寧家主莫非是真的看不出來?今天到貴府上來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歹人,皆是我六扇門的人,我的性格您應該了解,不太喜歡和裝瘋賣傻之人浪費時間。所以…”
呂捕頭欲言又止地看了寧逍一眼,被一個小了幾十歲的小輩說自己裝瘋賣傻,老寧頭兒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之所以一直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呂捕頭就是因為仗著天子這尊靠山,還真沒把小小的六扇門看在眼裏。好在,這倒也是個識時務的,沒有當場發作,轉而變化出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
“哎呀呀!這…這…這可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打了一家人嗎?”寧逍神情誇張地說道,“哎呀,您說說啊,這現在的年輕人也太沉不住性子了,這一進門兒就開始大聲嚷嚷,說什麽西域將亂、大戰在即之類的胡話,我一聽,這分明就是兩個神經病不是嗎?這才下令讓家丁將這二人拿下,也省的妖言惑眾,亂了這京城民心不是?”
他這頭說的熱鬧,不想後麵傳來一聲暴喝:“你放屁!”眾人一回頭,卻見上身赤裸的索文昌正擠過人群像朝這麵走來。在我成功製住寧逍的那一刻院中的打鬥就漸漸平息了下來,他這一路雖然動作粗魯,倒也真沒人上去攔他。
話說回來,雖然平日裏俏皮話不斷,又是個嬌生慣養的傻大白,可索文昌也絕不是會輕易爆粗口的人。雖然這段時間勤於習武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戾氣,可自身涵養還在,斷不會輕易說出這種粗鄙之語的。想必也是這寧家人欺人太甚,把這麽個老實人都給氣炸了。
來到我身後,他從腰間解下一塊牌子展示在眾人麵前。我略一打眼就認出這正是我交給他的六扇門身份令牌,隻不過如今這塊牌子竟隻剩下了一半兒,我的名字都隻剩了個姓。斷口處十分整齊,一看就是武藝高深之人所謂,畢竟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鐵牌子啊!
等眾人都看清楚了,索文昌抬手指向寧逍喝罵道:“你這老家夥,看上去道貌岸然的,這栽贓嫁禍扣屎盆子的功夫可真不賴啊!從進門到發生爭執,我們何曾大喊大叫?又何曾遙世界地宣稱大戰在即之類的消息?分明是你這老家夥做賊心虛,一聽我們提到西域之事就翻臉了,不光要趕我們出去,等我拿出令牌自證身份的時候你還宣稱是假貨,甚至讓手下直接毀壞了牌子,還是你們的人先來趕我們出去,言語之中頗有威脅之意,我這才忍不住動手還擊的!如今倒好,你雙唇一碰,顛倒黑白,反把我們說成是入室撒野、以訛傳訛之人,其用心之叵測,未免也太過卑鄙了吧!”
連著罵了這麽大一段,索胖子仍舊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看那架勢都恨不得再上去抽這老家夥兩個耳刮子。寧逍也被他罵得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幾次想要出言阻止,不過這次沒有呂捕頭攔著,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不是想說話麽?好啊,那就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這柄呂捕頭的長劍硬!
橫劍在頸,可憐的寧老頭兒有心辨解,可隻要他一張口我就會手上用力。脖子上的血痕依舊清晰可見,他很清楚我即使不敢殺他,但幫他手動加幾道頸部橫紋還是信手拈來的。
索文昌火氣大,聲音更是不小。認識他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發脾氣,也是我第一次站在他身前執劍製人。許是這段時間習慣了被人使喚,我倒還真沒覺得有什麽別扭的,壓製住寧逍的同時還不忘偷偷回頭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不想這小子那麽不禁誇,瞬間紅著臉低下了頭。
哎…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索胖子還是那個索胖子,而呂捕頭,自然也還是那個心思縝密的冰山美人。剛才索文昌的話她是一字不落地都聽進去了,此刻寧逍被我挾持不敢開口,她正好接上:“也就是說,寧老爺您明知這二位是我六扇門的人,卻還是在他們沒有犯錯的情況下出言羞辱,甚至動手威脅,又將代表身份的黑鐵令弄壞,這可真真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啊!”
“不過話說回來了,您說他們是歹人,那六扇門就應該是個賊窩,刑部就是總舵,那皇上,就是個擁兵自重的山大王了?那文武百官豈不就是大小頭領?寧老爺您這一句話可真真是把朝廷上下都給罵了個遍啊,這份勇氣,呂某佩服!”
看看,什麽叫氣勢淩然,什麽叫膽大包…不對,是有勇有謀?你不是喜歡往別人身上扣黑鍋嗎?現如今風水輪流轉,被冤枉的滋味怎麽樣?不用問,從他那張憋成苦瓜色的老臉上就能看出一二。
可呂捕頭何許人也?青橙姐說過,她這個姐姐別的不行,抓人話頭,刑訊審問的手段天下一絕,,又怎會就此收手?還沒等寧逍想出話來反駁,她就接著說道:“可是也難怪嗎,誰讓咱們寧府是受天子寵愛的世家望族?說幾句話又不會少塊兒肉,對吧?可問題就在於您為什麽連話都不讓我們的人說呢?即便這真的是謠言,也自有本捕頭和手下眾組長責罰,如今您這般表現,實在有些不足大家之風,還是說…我這位小兄弟說得對,寧家主您,或者說是整個寧家,真的跟這件事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通敵叛國,這個名聲可不太好聽哦~”
說到最後,她還故意擺出一個俏皮的表情,可說出來的話卻早已讓我劍下的老爺子全身發抖,冷風吹過,他額角上的汗珠異常明顯。
“不不不,呂…呂捕頭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您…您這不是欲加之罪嗎這不是?您…我…”可憐的老人家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一麵手足無措地解釋著,一麵還生怕被我手中的劍弄傷。
可不是嘛,你說說,先是藐視朝廷機構,公然挑釁公務人員;然後惡意捏造事實,詆毀正規機關部門,進而暗諷整個大明朝堂;如今又涉及賣國通敵,隨便哪一條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饒是你寧家家產再多,終究也隻是朝廷之下的一個傀儡。一旦這些話傳到聖上耳朵裏,嗬嗬,偌大個寧家隻怕也逃不過家毀人亡的悲慘命運。不過是一個擺在明麵上的賺錢工具罷了,泱泱大明,想找個替代品還不容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愛情的滋潤,呂捕頭的行事風格也不似以往那般冷酷了,眼見寧逍已經慌了神,她也沒有繼續逼人家,而是話鋒一轉,淡然道:“不過話說回來了,寧家是皇商,吃的是我大明的皇糧,總不至於自毀前程,不計後果吧?寧老爺您會有如此舉動,想必也是有些難言之隱。既然如此,倒不如前廳一敘,若是真的碰上了什麽麻煩,我們這些國家公務人員也好幫您解決不是?”
這一手玩得好,饒是富裕了這麽些年,並不怎麽看得起官差的寧老爺子都不得不接受她的建議。歎了口氣,老頭子也不言語,隻是頹然地擺了擺手,然後就直接忽視了架在脖子上的劍,率先轉身朝後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