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出發吧！江湖人的剿匪路
有些開心地握緊了姑姑的手，看著這一屋子熟悉的麵孔和一抹抹熟悉的笑容，或許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我們這些晚輩身上感受到家的溫暖吧。
姑姑也貼心地回握了一下，然後仰頭示意讓她趕緊幫我們看看，莫女俠這才壓住了心中的興奮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小花上的血跡仔細分辨了一番，最後拍板定論，這朵小花她過去確實見過，隻不過多年未年了隻是覺得眼熟，這會兒才終於能確定了。
如果她沒記錯，這朵小花應該是翠微山北麵所產。雖然同在一處山脈，可陽光照射角度、溫度、土質、人類活動痕跡等諸多因素都造成了同一座山上南北物種各異的神奇景象。說起來我之前對這朵小花的形狀與氣味也有些熟悉，不過貌似是陸叔不知道從哪兒弄回來的南方植物，生長條件較為苛刻，當初是他為了討我娘的歡心特意花大力氣弄回來的。可惜可愛的小花沒有碰上一個好主人，我娘作為不會附庸風雅的代表，偷著開心了幾天之後就把它們拋之腦後了，落得個瓣落杆枯的悲慘下場。我也應該就是在那時候得以一見的吧。
不過說起來陸叔好像說過，這種小花看似普通，實則很難養活，眼下似乎隻在我朝南方部分地區發現過。這七俠鎮地處關中偏北，我先入為主地否決了這種小花會在附近存活的可能，這也導致我們的判斷工作稍受影響。不過幸虧有莫女俠，讓我們再次抓住了這條線索。
關於花的來曆，據說莫女俠也不是自己親自發現的，那時候姑姑對她看得緊，從小到大就去過兩趟翠微山，一次讓郭女俠，也就是如今的呂夫人出了醜，還有一次更是連山都沒上去，一群同窗就在山腳下布置了燒烤等物讓大夥兒好好樂嗬了一番就回去了。當時年幼，無論是凶殘嗜血的悍匪還是種種未知的可怕生物都足以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望而卻步。
後來，一次隨一眾大人們參與圍獵的少年邱大人興衝衝地跑過來送給她一束小花，正是桌上的這種。七俠鎮附近物產豐富，可即便如此這種特殊的植物還是極其少見的。姑父他們打趣邱大人，說他這是上門送聘禮來了，邱大人卻很不滿意地說：“若是她真喜歡，那我就去翠微山北邊兒把這小花都采盡了送給她也不打緊，可再怎麽珍貴的花都比不上她一分，拿這個做聘禮，諸位未免太小看我邱某人的決心了！”說罷就憤憤然拂袖而去。
得知此事的莫女俠又偷著樂了好幾天，可惜因為不通其性，她的這束花最終也沒有保住。本來怕邱大人會不開心，她還準備再偷偷去翠微山北采些回來，可是不久後邱大人就高中離去，她也正式踏上了布滿荊棘的複仇之路，這件事就這麽被擱置了下來，直到兩人喜結連理，以至今日都沒有人再提。
好一段浪漫美好的少年佳話，然而它的意義還不止於此，更是幫我們確定了那幫家夥們的藏身之所十有八九就在北山。拿過玉佩重新佩戴好，我這就準備再出城一探，雖然眼下可以說證據確鑿，可我也絕不允許出現一絲紕漏，必須求證一番才行。
不過有人卻先我一步毛遂自薦，竟是莫女俠。眾人皆是一驚，姑姑卻遞過來一個安心的眼神。先是得到了家族小輩的認可，又歪打正著回憶起了過往的幸福記憶，莫女俠此刻想必也是心潮澎湃，索性就讓她自己出去走走，好好享受享受這獨屬於她的幸福時光吧。
這些我倒是都能理解，可是諸位倒是也替我考慮考慮啊！若是讓江湖中人知道我竟然讓聲望極高的堂堂莫女俠去做個小小的探子，那我還不得被江湖中人的唾沫給活活淹死？
無奈我人微言輕，眾人自動忽略了我臉上糾結的表情，目送著莫女俠出了房間。白姑父雖為整個行動計劃的直接發起人，可作為普通民眾卻不適合直接帶隊行動。更何況這次的行動也都是為了我之後計劃的推進，所以明天我將和燕肆一起帶隊上山。眼下天色已晚，白姑父主動留下來照看傷員，讓我也早點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的行動。可在沒有得到正式確認之前我還是放不下心，和他一起留了下來。
兩人對坐，倒也沒什麽好聊的。大戰在即，想必彼此心中也都有一絲緊張。良久，白姑父替我斟了一杯差，然後拿起自己的杯子伸過來：“萬事小心。”
我感動地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然後默默看向窗外。夜色朦朧，若隱若現的月光顯得神秘而優雅，我心中的躁動和不安也漸漸平靜下來。
不到一個時辰，莫女俠就已經回來了。根據她的情報，目下黑風寨大部隊必是在翠微山北無疑了，前前後後她發現了不下百人的活動痕跡。這些家夥們被金錢蒙了眼，連當初最基本的小心謹慎都忘了，此刻恐怕正幻想著明天官差們撲了個空的狼狽樣子以及日後再度卷土重來的興奮沉沉睡去吧。
我總算安心地回屋睡覺了，但願明天不會遇上什麽棘手的家夥。一夜無話，第二天我卻是被一雙柔嫩的小手給生生搖醒的。睡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小人兒，我有些無奈地露出苦笑。雖然知道這次不帶她們兩個小丫頭會不甘心，可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旁，同行來的還有紫悅，這丫頭也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此刻正一臉擔心地看著我，弄得人家還怪不好意思的。
想要出門去洗把臉再來對付她們，不想一開門，十幾道人影站成一排，個個都是一身勁裝，領頭的可不正是宸璃！看樣子他們也想去參加這次行動，我頓時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
平心而論，這些家夥中除了紫悅個個都是絕頂的好手，可是於我而言，這次行動充其量隻能算是個前奏，我有預感，更大的衝突將會降臨在這裏。故而，我實在不想這麽早就把所有的力量都拿出來，做事留一手，這是陸叔教給我的一個重要道理。
逃命似的來到後院洗了把臉，那廂大嘴叔和八鬥叔正招呼著夥計們給即將出發的大夥兒準備早餐。客棧外人聲鼎沸，我透過門縫一看，著裝整齊的官差和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正分立兩邊，看樣子這就是今天參與行動的全部力量了。
不錯，我和白姑父商議好的良策就是這個，以暴製暴，以黑治黑。江湖中人，求財者眾。今天聚集在這裏的人雖然不盡是什麽大奸大惡之輩，可為了錢財就肯賣命的家夥也不在少數。隻是這一次白姑父和謝大人並沒有給出他們明確的報酬數額，而是提出了一個新的獎賞辦法，其實也就是先秦時期商君提出的論功行賞製，有本事的有肉吃，沒能力的就隻能跟著喝口湯了。
根據協商的結果，此次行動中是江湖人士占大頭，所以衙門方麵將隻留下所繳財物的四成，剩下的都將分給參與的各路人馬作為獎賞。既能幹一回俠客的事兒，又能得到來自衙門的賞銀，這些家夥們就像是蚊子嗅到了鮮血一般，呼朋引伴匯聚而來。
卯時過半，客棧開門，原本喧鬧的眾人紛紛安靜下來。不過我的出現還是引發了不小的聲音，畢竟五天前的散財行為實在太過招搖，別人想不認識我都不行。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今天來到這裏的官差攏共不過七十餘人，剩下的全都是各路豪傑，粗略估計恐怕不下四百人。
小敬安依照我的吩咐在門口放好了桌子，他親自做在哪裏負責登記。另一邊，莫女俠的出現倒是沒有引發什麽議論。畢竟在世人眼中，那個把京城攪得天翻地覆的江湖楷模已經早在幾十年前身首異處，隻留下了無數屬於她的傳說罷了。至於如今邱大人的妻子，那不是前任尚書陳大人家的千金麽？師徒聯姻，也是一段佳話。
作為老江湖，莫女俠麵對這種場麵的經驗可比我豐富得多。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莫女俠不慌不忙地上前兩步，代表年事已高的姑姑姑父發表了一番振奮人心的講話，聽得我和身後的小哥兒倆都是一陣興奮。不過想到這些人之後的下場，我還是默默地在心裏為他們祈禱了一下。諸位，別怪兄弟心思歹毒，都在這條路上走，諸位自求多福吧…
莫女俠的講話完畢，一眾男人們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呼喊聲，那架勢就像是真正的正義軍團出征般恢弘。可惜他們的命運早被真正的上層人士拿捏，是生是死，到時候恐怕都由不得他們了。
接下來，作為本次行動的負責人之一，我開始安排參與行動的江湖人進行登記，理由是若是真的有人不幸遇難，那麽他的那份獎賞衙門將會親自送到其家人的手中。身死留名，如此人性化的安排讓這些莽漢們更加堅定了參與行動的信念。
登記工作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看著門口小敬安有些發顫的右手，唐巧妍明顯地想要上去幫忙，可不知是不是莫女俠的教導太過嚴苛，這幾日來她竟真的再沒有去騷擾過白敬安。至於參與行動的事，我早在之前就把所有人叫進房間，將留他們做後備力量，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的想法和盤托出，這才總算是壓住了這群年輕人的一腔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