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求分析,神秘傷者從哪來
三天的時間可謂轉瞬即逝,在此期間白姑父正大力配合著縣衙進行剿匪的準備工作。事關重大,我自己也會帶著小哥兒倆參與其中,雖然明知道應該不會遭受什麽抵抗,可這種有預謀的行動就像是小朋友們約好了打群架一樣,鬼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伸出來一隻手給你一下。所以這陣子我兩耳不聞天下事,每日專心跟他們倆一起提升力量。
假貨市場的調查暫時不管了,反正那麽大一塊市場放在那裏也丟不了。關鍵是如果這次真的順利把黑風寨拔除的話,日後對我的其他計劃將起到十分巨大的推進作用。
令我失望的是,整整三天,大當家方麵卻一直沒什麽動靜,接頭人沒有來,也沒有明顯的動搖跡象。事態的變化讓我著實有些疑慮,索性在第三天夜裏再探翠微山。這一次的結果讓我實在有些驚訝,諾大的山寨一副人去樓空的淒慘景象,我大著膽子從後麵潛入其中,卻發現竟然好像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難道這是…
我不覺想到了之前和莫女俠她們一起回來時的事情,當初也是如此,整個黑風寨在收到風聲的一瞬間跑得一幹二淨,眼見沒什麽事情就又以光速搬了回來。是了,我怎麽忘了他們還有這麽一茬?雖然如今大家都不服大當家,可這並不妨礙一心向生的家夥們挾天子以令諸侯,強行將其帶走以圖日後歸來也不一定啊!
如此一來,為什麽這麽久了都還沒有動靜就可以解釋得清了,還是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可是這樣一來,我的計劃豈不是徹底落空了?要知道這次行動不僅是七俠鎮自己的力量,更會涉及到許多的外部勢力,一旦就此變成烏龍事件,那不隻是主導計劃推進的姑父,就連堂堂縣衙都將遭受民間勢力的質疑,這種情況絕對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我心下發慌,趕緊跑回鎮子想要將這邊的情況通知給大家,卻在剛翻進鎮子的瞬間就被燕舞逮了個正著,一路夾著我就火急火燎地回了客棧。作為一個老爺們兒,被女人就這麽夾著的確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可是畢竟是這等品級的美女,被夾一下貌似也…挺舒服的不是?更重要的是,她這次可不是碰巧巡邏路過,而是被姑父特意安排過來等我的。
根據她的介紹,原來今天下午,客站派出去到畜牧場置辦肉類的夥計在回程途中碰上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眼見對方氣若遊絲,善良的夥計就將他搬上了車拉回來醫治。
姑姑曾經說過,你的善良不見的馬上就能帶來回報,可是一百次,一千次中總有那麽一次足以救你一條性命。一直以來客棧的夥計都時刻牢記著這句話,同福客棧的名號也如當年的及時雨宋江一般傳遍了大江南北。隻要你不是犯下什麽人神共憤的大罪,客棧的大家都願意幫你一把。就好似當年的著名殺人狂公孫烏龍,雖有年輕的呂大人極力作保,無奈他本性難移,最終落得個鋃鐺入獄,街頭問斬的下場,也是自作自受罷了。
這一次,這個小夥計可是立了大功了,不僅救下了一條性命,更帶回來了一則重要的情報。原來那人身上多處中箭,失血過多,瓔珞姐在為他脫衣治療的時候看見一物,立刻認出來這正是我隨身佩戴多年的玉佩,於是趕緊告知了姑姑他們。
姑父緊急派人去尋我,不想彼時我已經離開鎮子,隻得安排眾人在鎮內各處邊界等我回來,這才有了如今這一幕。我心下了然,看樣子之前自己的推測不錯,那位大當家應該果真遭了毒手。一進客棧,我來不及和眾人寒暄就急匆匆上樓去找姑父他們了。
傷者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可是照這個出血量,沒有個三五天怕是醒不過來了。我簡單地將玉佩緣何會在他身上的理由告訴了大家,又將今夜探查和分析的結果說與眾人。聽完,白姑父立刻眉頭緊鎖,也意識到了這突然變故帶來的麻煩。
行動就在明早,三五天?這絕對不行!我求助地望向瓔珞姐,可她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作為回應。身為外科專家,連她都這麽說了,那怕是真的麻煩了。我表示理解地點點頭,來到床頭看著雙目緊閉的男人。這次的人不是上次那個了,看樣子他們如今的處境也是舉步維艱,不得不派出別人與我接頭。
行動的事情迫在眉睫,可我們卻連對方的所在地都還沒弄清楚,時間正一分一秒地流逝,參與此次計劃的幾個人都留在屋內,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著,時不時瞟一眼床榻的方向,祈禱著能有奇跡發生。
被派出去的眾人都陸續回來了,小輩們為了準備明天的行動一回來就各自回去歇息了。我也讓姑姑給淩鳳小哥兒倆安排了房間住下,自己則和各位長輩留了下來。
在聽說了如今的情況之後,明天的行動帶隊人之一,也是年輕一輩佼佼者的燕捕頭及匆匆上了樓,提出了一個想法。作為捕快,他們最擅長的其實不是戰場搏殺,而是從蛛絲馬跡中尋找事情的真相。大家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恐怕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
八鬥叔把那傷者換下來的衣物都拿了出來,燕肆仔仔細細地查看了其中留下來的所有線索,終於在將近子時時得出了結論。根據鞋子上的成分分析,此人應該是從翠微山北口而來。偌大的翠微山連綿數十裏,黑風寨在與七俠鎮較近的南邊紮寨,而北邊則一直被視為凶禽猛獸出沒的禁地,倒是沒有人懷疑過哪裏。不過根據過去衙門所做的記錄來看,翠微山北部的土質更為濕潤,呈深褐色,與常年遭受路人踐踏的南邊土質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這雙鞋子上沾了不少動物的糞便,長年累月的經驗讓燕肆在這種事情的判斷上長進不少,輕輕一嗅就分析出這是家畜的糞便,不,具體來說應該是新鮮的牛糞,從落地到被男人踩中應該不超過三個時辰。如此大的量,燕肆認為男人一定是經過了某片專門的牧場。根據出去采購肉類的夥計描述,整個七俠鎮附近就隻有三處養殖場,大規模養牛的也隻有兩家,不過一家在西門方向,這個男人卻是他們在北門附近碰上的。身受重傷自然不會舍近求遠,故而他一定是從客棧采購肉類的那個牧場,也就是北方牧場那邊過來的。
有了這兩條鐵證,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到了無人問津的翠微山南。說起來衙門也不是沒有進行過調查,前前後後也曾對南邊進行過不下二十次的大規模搜查,可惜毛都沒撈著,最終也隻能認定南邊是真的什麽都沒有的原始之地,自動蔥剿匪的防範地區中剔除了。
現在看來,這正是這些家夥們的狡猾之處,先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來營造南部根本不適合藏身,更從沒有過在此棲身的想法,然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世人先入為主做出判斷的時候偷偷將這裏變成了他們的第二個據點,結合之前他們總能進退神速的表現來看,衙門也覺得他們在附近一定有其他據點,可惜別的地方更搜查不到,時間長了大家也就隻能把希望都放在一擊即中上了。
正討論間,進來勸姑姑早些回去歇息的莫女俠無意間看見了桌上一朵無人問津的小花,頓時有些驚訝地問道:“這花是誰采回來的?我都好多年沒有見到了呢。”
小花是真的小,上麵又沾滿了鮮血,一點兒原本的樣子都看不出來。可是對於土生土長的孩子們來說,總有些大人們不曾注意到的精彩會被他們突然發現。
根據夥計的描述,這朵花是被受傷的男人緊緊攥在手裏的,即使失去了意識,他卻始終不肯鬆手,到最後還是索文昌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的手給掰開的,看樣子應該是什麽重要的信物,索性就先放在那裏了。無奈看了一圈兒,眾人竟都不認識這種特殊的植物,索性就先丟在一邊不管了。
莫女俠如此一說,想必是曾經在哪兒見過,我趕緊上前問道:“莫小姑可是曾在哪裏見過?若是能證明其出處,對我們來說必是又一強有力的線索,還請小姑告知!”
被我這麽一叫,莫女俠倒是有一瞬的愣神。雖然她始終是姑姑的小姑子,可她的親哥哥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姑姑也嫁給了白姑父,說到底她也終究成為了這個全新家庭的一分子。過去敬哥就直接喊她姑姑,雖然沒有血緣,可遠超親情的羈絆是無法磨滅的。再加上我和姑姑可是正兒八經的親姑侄,莫女俠說是姑姑的小姑子,過去卻始終像親生閨女一般被寵著,現如今兩個人的年歲都大了,更像是一對親姐妹,這麽一論我叫她一聲小姑也無可厚非。你看小白露這兩天,不也是一口一個“姨奶奶”地叫著嗎?
我是情急之下這麽一叫,於她而言卻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滿足感。當時的我並不知道,自從姑姑改嫁以來莫女俠的內心經曆了怎樣的煎熬,這麽多年了,她始終都覺得自己在這個家庭中終究隻是個局外人,是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寄生蟲。所以她更加拚命地親近大家,即使明知道大家都不會這麽想,可她卻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
我的這一聲小姑,不僅是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更是間接地承認了她是這個家庭中一份子的事實,又怎能叫她不激動,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