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柳煙弄碧,拂水飄綿(上)
“金花開來百花殺?”金榮玩味地咀嚼著這句詩,躺在整個被鹹菜包圍的世界裏,看著綠油油的大顆青菜,嗅著類似青青草原的香氣,陷入半夢半醒。
BJ入秋後的陽光極其有力,希望這些陸陸續續從壇子裏挖出來示眾的葉子能爭氣點,要表演廚藝用的,萬一臭了還不得被淩三攴、水涗之流笑死?
石頭記這個遊戲玩到這個地步,連皇帝都被熬死了,通靈寶玉能用的手段應該不多了。賈家孩子個個出息,目前看也不像是會被抄家滅門的樣子。除非再來幾個穿越者,而且甘做通靈寶玉的狗腿。但是你們辛辛苦苦穿越過來……就算贏了又如何?難道還回得去?
水涗掌權,一片祥和。就算他不肯拜我為師,也沒啥大不了。
金榮想,我這麽努力奮鬥是為什麽?早晚還是白玩兒——但就算逼得通靈寶玉時間倒流,係統重啟便又如何?我的美術老師真身肯定死了,而這個二次元靈魂還會再死一次。
既然反正也回不去了,那麽輸掉這個遊戲也無所謂。散掉前生的回憶,魂歸天地,其實這才是真正的福報。
為什麽還不結束遊戲?通靈寶玉在等什麽?
或者祂在看南越?阮光絺應寶音和策妄阿拉布坦之約也曾興兵北上進攻雲貴,走到一半聽說賈、王大軍即將南下端其老巢,於是嚇得又縮了回去。
蒙元騎兵加入後,阮光絺的成算應該又低幾分。算來算去,如果沒有人幫忙,大概他這個皇位差不多坐到頭了。
直到此時金榮尚且不知五仙們扮海盜闖了多大的禍!未知的力量從英吉利海峽和地中海沿岸出發,遮天蔽日的英法聯軍正在奔向南亞次大陸的路上——歐洲人從日本“賺”來的金銀銅被海盜們半路打劫,這個消息在通靈寶玉的作弊係統幫助下以光速傳遍了歐洲大本營。半年不到,大隊炮艦已經繞過好望角向向亞洲撲來。
原本的三次元世界裏的疍民女海盜王鄭一嫂還沒出生,她與清朝大陸、英法的鬥爭與苟合恐怕再也不會發生了。金王兩家假扮海盜洗劫了英法船隻,給英國法國以借口征服南亞次大陸,並碰一碰趙國,看看趙國海軍的成色。
戰爭的陰雲正在聚集,而金王蒙賈四方對此一無所知。唯一可能打聽得到消息的托婭、張炣還遠在澳大利亞,此時尚沒有澳大利亞這個名字——等他們從英國最新一批囚犯那裏聽到消息並趕來助戰,恐怕要明年了吧?
就在多吉帕姆大和尚做出了最終選擇——是走世俗路線成為圖播執政官,還是回歸修行成就大自在——的第二天,淩府又來一對僧侶。
不過這次是兩位尼姑,同樣來自圖播高原:金花覺姆和了殘。
金花也曾經想過勾一勾南霞,便借口感謝主人招待,表示想當麵示意。結果南霞正在傷心皇帝之死與自己畸零的命運,痛恨蒼天之不公——當然到目前為止她尚說不清到底哪裏不公了——既要應付宮中來人詢問去向,又要將賈赦派來的人攆走。
說到底,南霞依然並不知皇帝、賈赦哪一個才是真愛。或者她從來都沒有愛過別人,她隻愛她自己?
處於狂躁抑鬱邊緣的南霞哪有心思與番僧婆社交?自然派人對付一下了事。
金花收藏不到這個令貴妃,也隻好怨運氣不好、時辰未到,便熄了心思。有了殘在身邊已經是千載難逢的大機緣了,人不可貪心。
守在金榮身邊侍候的還是保肝保心哼哈二將。其他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隻有這倆貨沒心沒肺——其實保肝改名叫保肺可能更恰當些。
淩三攴不想見人。這一年事情多,他已經厭了沒完沒了的會客,再加上他的兒子死了,兒媳婦回了山東鄉下守寡,孫子又在承德,據說和莫姒姒、劉塬相處極好——意思是爭權爭得不亦樂乎。
淩三攴自己一個人不方便接見尼姑,更何況人家指名道姓要見金榮,於是淩三攴指點她們去金榮的小院子敲門。
這個老頭子壞得很。
了殘的臉像個幹癟的橘子,又黑又粗,身材也矮了三寸,和原來那位風流倜儻的雪宗師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連說話聲音都變得沙啞而刺耳。
金花覺姆戴著麵紗,真絲僧袍隨風飄擺,讓身體各個形狀完整而隱蔽地展現人間——確切地說,在保肝麵前。小夥子的眼睛完全不夠用了,那撩人的風景,不死盯足半個時辰是看不完整的。那種走路說話之風情萬種,妖而不賤,媚而不淫……當真是個神級妖物。
當然她並非對所有的人放電,否則半個BJ要擁堵了。她還有一件厚僧袍,平時從頭到腳包裹嚴實。其實隻要遮住了太陽,也沒想像中的那麽熱,更何況她的身體根本就是借來的二次元腦死活體——否則她要被抓去當觀察者了。
到了金榮門口,那件大外袍就收在了殘背後的包袱裏,她的本錢開始發生作用——將保肝給迷得魂都沒了。
金榮還沒從寫信的繁忙工作中恢複過來,保肝就先把女客讓進了客廳,再前來稟報金榮。金榮扭過頭來,注意到保肝臉紅心跳,褲襠高聳……那樣子頗為可疑。
保心端茶上來,他抬頭正好看見金花覺姆在欣賞書畫擺設,之後又款款坐下。荷花戲風,蓮花拂水,柳絲迎麵,雛菊承雨之風情難及其萬一。
保心手上托盤咣當一聲跌落在門檻上,他目光閃爍著奇特的光芒,褲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然後逃命般收拾地上的茶盤茶杯茶壺殘骸,逃之夭夭。
金榮被這咣當一聲吸引了注意力,遠遠地看了一眼,原來如此。但他並未放下手中的筆,不急不搶地把一封寫給童隰的書信完成、封口後,才起身走向二位客人。
金花覺姆以最含蓄的邪異方式站直身體,恰好讓金榮透過僧袍切切實實看到了她起伏流轉的柔和與圓潤,如同天成般的曲線尺度恰到好處。雪白的肩膀也露出一條縫隙,讓你的眼睛能掉進去卻探不到底。
美。
妖精。
麵紗外的眼睛畫著淡淡的眼線,將她的淡藍色的眼珠反襯得如同明月、星海、珍珠、珊瑚、水晶、玳瑁、金絲檀木……任何一眸轉動都能讓你心跳慢半拍,或者漏一拍。
金榮讚歎道:“真不愧是金花開來百花殺的人物。能讓心髒忘記跳動,讓鼻子停止呼吸。春天的花、秋日的水不及你三分風情。”
金花覺姆臉色沉穩,其莊重、嚴雅、肅穆的表情十分真實,她略一凝眸思索,微微搖頭道:“金大汗哪裏聽來的閑言碎語、淫詞豔語……好荒唐好無禮。真是的……”
你勾引別人還要裝……或者這就是女拳手的表達方式:我可以賤但是你不能說,說了就是你賤。
這個邏輯很強大,無懈可擊。因為隻有賤人才會說賤語,而聖人就算大大方方地看盡春光也不會說出來,隻會在肚子意淫。
從無名空間裏飛來一縷仙靈微光,飛入金花覺姆手心,這是金榮的感觸而發。
金榮瞟了一眼她雪白的手心,歎了口氣,通靈寶玉還真派了個穿越者來打擂啊。
勝負有這麽重要嗎?先前弄出個宗師皇帝,又如今再搞個穿越網紅。
金榮道:“金花你穿來之前是做什麽的呀?”
金花覺姆嗔怪地道:“自然是穿僧袍坐駱駝來BJ的呀。難道還能坐船不成?”
果然能裝。
金榮道:“您和珠古大主教是何關係呢?”
金花眼白一閃,“貧僧出家前是他的女人。”
金朵朵說紅衣大主教根本躲不過她媽媽的美色……
一家子穿越者。
金榮道:“桑吉是您的……”
書金花覺姆道:“他是我姐姐和珠古生的孩子。”
好吧,你們就是那一賜樂業公主了。
金花道:“此次上京主要是為謝過大汗恩情。”
金榮道:“此話怎講?我也沒有做什麽。”
金花道:“你出的主意,讓農奴翻身,將豪強撕碎,讓圖播生產力直接翻翻,豈不該謝?”
連生產力這個詞都說出來了,這就是承認自己穿越者身份了。
金榮道:“如果還有可效勞處,請莫客氣。”
金花道:“告訴我你把奣凮和觀察者怎麽了,我就不追究金朵朵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