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五爺四娘,齊家修身(下)
遙遠的子虛國裏有一個遊手好閑的五王爺,最喜歡吃喝嫖賭。(水涇差點跳八丈高)有一天他偶遇一個西域女奴四娘,正在被老爺鞭打,一問之下原來這個老爺是想把四娘敬獻給番僧糟蹋。四娘寧死不屈,五王爺可憐她,隨手將四娘買下。
四娘在王爺身邊唱曲兒跳舞說說西域老家,講講幼稚的人生信條,比如善良是一個人最大的財富,別占別人便宜等等。五王爺隻相信權力才是財富,欺侮別人沒什麽了不起,經常與四娘辯論。後來五王爺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四娘,四娘卻不從:要麽你明媒正娶,要麽請放了我。
王爺大怒,把四娘打了一頓,結果看著四娘渾身血痕自己心疼得要死。四娘請求贖身,王爺故意報了個高價,四娘說先欠著。五王爺便放了她,卻暗中讓人保護她。
四娘給酒樓當廚子,做點心,省下微不足道的工錢要還給五王爺。結果那酒樓老板家裏出了事,又因一直虧錢,就想把酒樓賣掉。四娘用這存的錢,又向五王爺借了點兒,盤下酒樓,改為茶樓,專門請落魄書生來講故事。
五王爺也經常光臨,生意興隆了,四娘還清了王爺的錢,想嫁給那個書生。王爺大怒不許,四娘道:“還是那句話,誰明媒正娶,我嫁給誰。”王爺道:“我娶你!”
這句話被三王爺偷聽到,宣揚得街知巷聞,還編出香豔的淫奔故事企圖破壞五王爺名譽。各路大臣、皇後、老師、朋友都來勸五王爺放棄這個女老板。五爺最後一怒道:“反正皇位沒我的份兒,我就要娶這個女人。”
婚禮當日無一人到場祝賀,司儀、賀客都是五王爺自己一人扮演。
四娘哭著嫁給了六王爺後,京城說書人開始講某人不愛江山更愛美人的風流韻事,二人在京城待不下去,就變賣了茶樓雲遊天下。
王爺看到了:
農夫四季無歇辛苦勞作,
學子懸梁刺骨孱弱至老,
工匠起早貪黑節衣縮食,
小吏貪婪心黑欺男霸女,
官員昏庸無能欺上瞞下,
豪強恃強淩弱草菅人命,
孤老生無可依缺衣少食,
孤兒生死由命存亡在天,
商人富可敵國攀比享樂,
皇親國戚花天酒地浪費國帑……
五王爺誓要改變這個暗無天日人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道。他給皇帝寫了幾百封信,講述一路見聞和觀風心得。當他五年後攜一兒一女回到京城時,立刻被封為太子。
四娘終於修成正果,最後從奴隸變成皇後娘娘,這二人成了子虛國一代明君,聖後。
金榮閑閑地把故事講完,水涇目瞪口呆,臉色潮紅,激動得不能自已。
金榮衝苗敢招手,吩咐道:“你立刻進京,找賈珍,借賈府的戲班子給我一用。”
苗敢道:“帶到洛陽來嗎?”
金榮想了想,“反正以京城形勢,老太妃剛剛去世,那個班子一時沒什麽用,帶到洛陽來吧,交給忠順王和扈四娘排練新戲。”
水涇猶豫道:“讓我跟賈氏合作嗎?”
金榮搖頭:“你太優秀了,賈氏看不上你。除非你開給他們無法拒絕的條件。……隻是借個戲班子而已,他們不肯借的話就找王子騰,我記得他們王家有昆曲班子,隻在江南演出而已。”
水涇對一頭霧水的苗敢道:“小苗將軍,請告訴賈珍,如今我是金榮的學生,奉侍起居。”
金榮呸了他一口:“我可不敢當,怕折壽。說清楚了啊,我也沒有支持你取東宮的意思。別賴我。”
多年前,苗敢在羊腸巷見過忠順王看待金榮就像雄鷹看待土蟞,如今金榮跟他言笑隨意,笑罵隨心,心裏咋舌。
金榮道:“你趕緊問問賈琮有沒有什麽話帶給京城,去吧。”
金榮對水涇道:“讓四娘把情節理出來。你肯定知道洛陽誰能詩能曲,趕緊讓他根據人物和情節,寫三十首曲子。另外找書院的學生要把對話做得生動風趣。把聽眾眼淚鼻涕全逗下來。”
這麽個大工程,沒有半年的水磨工夫,這本子基本上不能看。
金榮:“寫劇本的人多找些,這戲過年前要基本成型,可以邊演邊改,我要帶戲進京的。”又轉過頭對蔣弘道:“安徽有大量戲班子可以收編,賈珍如果動作慢了,一個月內戲班子到不了洛陽,我就隻帶徽班進京。苗敢去北京,你去安徽拉戲班子來。”
苗敢和蔣弘這才意識到事態緊急,現在已經九月了,三個月內新戲要成型帶進北京,那得要神仙幫忙。
水涇道:“要不要這麽急?”
金榮幽幽地道:“有些人專門喜歡出幺蛾子,我也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水涇道:“是孔家召集天下書院來與老師辯論的事嗎?”
苗敢、蔣弘聽到忠順王果真在喊老師,不安地動了一動,對視一眼。
金榮淡淡地道:“不止,恐怕人家給我準備的驚喜十倍於此呢。”
水涇順理成章地帶著他的手下和扈四娘搬進豫王別業,私下裏跟水汲碰了碰頭,金榮把前前南越國主阮福映介紹給水氏兄弟認識,大家喝了一頓五王爺和四娘的“喜酒”。
半夜三更,金家五仙在洛陽城外接上了金榮和十八個家將。從武當山出來後,五仙一千人帶著張蓁、家將扮作商隊,前後隔著三日的路程。
金榮利用道書賺了海量金銀,裝了箱,要二十多匹馬才背得動。十八個家將帶著二十匹馬的金銀,加入了五仙和嚴保根隊伍。
金榮和張蓁、五仙們又嘀嘀咕咕了許久才分別。隨後金榮單人獨騎回了洛陽,五仙和海盜們領著銀子,在家將和張蓁陪伴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到了現在,金榮身邊僅賈琮母子和賈出雲、賈惜春這四個賈氏人(南霞:滾!別算老娘!),還有張出塵帶著奣凮宗師的手下若幹徒弟、五燈、以及阮福映、九個南越丫頭、蒙元小車夫巴雅爾、畢力格。原來的團隊中,水焉一係去了天下城,張蓁跟著五仙,連飛在北京,金振在山東,賈玏在圖播,金瓏在青城,托婭張炣在南越,崔晨吳燁在北京,苗敢和蔣弘在搞文藝匯演。
第二天才意識到人都走光了的胡氏歎氣道:“又要聚散離合了啊。對了,要娶媳婦兒的十八個孩子忙啥呢?別耽擱了成親。”
金榮笑道:“剛剛收到的消息,水礫的送親隊伍已經上路,隻是速度很慢,還沒出川呢。”
胡氏道:“繞了一大圈,終於要回京了啊。”
金榮道:“可能還有一個事兒要稟報母親。”
胡氏立刻警覺起來,兒子什麽時候稱呼自己母親,就是有大事發生了。
金榮斟酌著字句,“金陵剛剛發生一件好笑的事兒,一個薛家商社的夥計被指認是個爛賭鬼,利用極巧妙的手法從薛家商鋪裏套了幾百兩銀子去賭……被送到金陵府時,他居然自稱是我的舅舅,叫胡安還是什麽的……咱家有這個親戚嗎?”
胡氏手裏的金美美咣當一聲掉到地上,幸好金榮早有準備提前接住,然後交到旁邊丫頭手裏,牽著出去抓蟋蟀玩兒了。
“這麽說,”金榮小心翼翼地看著胡氏的臉色,“咱們家還真有……”
胡氏歎氣道:“當年我還十來歲不到,父母剛死,倒是有一個哥哥的。但那個哥哥把我在賭桌上輸了,我被你奶奶帶到了北京,做了幾年童養媳,然後嫁給你爹。你說咱家缺這樣的親戚嗎?”
金榮:“人家闖了禍,把我給帶出來了,裏頭水很深啊。”
胡氏道:“怎麽說?”
金榮:“如果不是有心人幫忙,那個胡安怎麽知道我是他外甥呢?”
胡氏眼淚劈裏啪啦掉下來,不再說話。經曆了這麽多浪急風高,她哪能不識輕重緩急?
金榮等她默默哭了好大會兒,道:“金陵知府賈雨村寫了封信給我,我應該怎麽回?”
胡氏道:“我花點錢把他贖出來,讓他做點什麽小買賣養活自己就行。”
金榮微笑著:“什麽活兒能養得起一個偷東家錢的爛賭鬼呢?”
胡氏硬著頭皮道:“或者咱不理會,就說沒這個親戚?”
金榮:“多少人等著我們跟那人劃清界限,不聞不問,好說我是個不孝母親的畜牲呢。”
胡氏歎氣道:“那怎麽辦?”
金榮:“我已經派人去金陵贖人,準備直接送到青城,給他在天下城找個事兒做做。”
胡氏抹著淚道:“挖煤鋪路砌磚燒窯怕他做不來……”
金榮拍拍自己好看的臉道:“金大汗的舅舅怎能做這麽辛苦的活兒?他不是薛家的夥計嘛,薛家的女婿賈琛在青城管理印鈔廠……大概還缺個助理?”
胡氏撫著嘴角:“賈琮的副將……滅了一半薛家管事的那個鐵麵殺神?在他手裏,你舅活得到開春不?”
金榮笑道:“四五十歲的人了,該承擔起責任了,不努力幹活兒,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他?”
胡氏立刻被說服了,要托賈琛把把關,將這個爛賭鬼給改造好了……說著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又掉了下來。
金榮轉身向外走去,“您放心,老胡家香火必然不能斷在舅舅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