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冷濃花羞,作無情死(上)
水碩道:“朕屢次聽說言教主與朕有仇,但是為什麽朕卻一無所知?”
言教主站定,看到皇帝麵不改色侃侃而談,倒也有些佩服他的膽色,“你與我的仇恨在義忠王之事。”
水碩奇怪地道:“你是皇兄的人?皇兄被圈禁,與朕何幹?”
言教主道:“義忠王全家被賜死難道不是你下的手?莫要否認,你是九五至尊,別倒了架子。”
皇帝失笑道:“朕為何要對被圈禁的皇兄全家下手?”
言教主:“自然是滅口,因為你的身世。”
水碩冷笑道:“一派胡言,看朕殺你!”他閃電一般出現在言教主麵前,三指成鑽,點向言教主眉心。整個觀眾寒意上湧,全身僵直。
這是什麽情況?皇帝居然身手如此了得!
言教主欺身而上,撞入皇帝懷中,破了那手鑽。皇帝左手一攔,腳下咚地一聲巨響,言教主能撞碎奔馬的一擊被輕輕擋下。
言教主一邊爪子伸出去抓皇帝心口,一邊嘟嘟囔囔地道:“居然出宗師皇帝了?”
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皇帝不接口,拳頭擋下那一抓,二人同時一晃,腳下磚石瀑布般四處飛濺。
水碩笑道:“為了弑君,你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連謠言也用上了。算了,朕這就送你上路。”他拳路一變,行雲流水一般將言教主拳腳調動至外圍,肩膀陡然發作一撞,言教主被頂上半空,皇帝飛身而起,撥動言教主失去平衡的四肢,將他在空中甩了一圈。
言教主大喊:“你不是……”然後身體在空中解體,手、腿、內髒和人頭先後落地,血水將皇帝染紅。
皇帝喘息幾聲,忽然抬頭,隻見一道身影翻牆躍瓦地去了。
皇帝撇撇嘴,是賈珩。隨他去吧,小蝦米能翻出浪花來不成?
可惜自己晉升宗師的底牌被偷看到了。水碩搖頭,小事兒。他衝著花姐扔了個眼風,邪魅一笑(女人們還之以白眼)。
眼見手下全部死光,皇帝轉身走進這三進的院子,一邊道:“燒水洗澡吧,二位愛妃,嗯?”
馬道婆衝著嚇得處於休克狀態的元春極敷衍地行了個禮,招呼回魂過來的眾宮女將德妃和手腿僵直的金叮叮扶進去。
花姐三人失魂落魄地跟著,大家都想洗澡了……
晚上水碩左擁右抱過得很愉快,除了老家夥東平郡王穆蒔來護駕時有些擾攘,真是完美的一天。
怪不得正德一天到晚想著往外跑……
水碩晉級武道宗師的消息第二天傳遍了京城,賈氏優勢立刻喪失,朝堂氣氛古怪而安靜,所有的吵吵鬧鬧變得心平氣和,生死之戰成了君子之爭。
水碩雖然失去了一張底牌,卻給自己增加了一層神秘的麵紗:何時?怎麽會?還有誰?
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上多了一個光環,讓人景仰,讓人崇拜。
賈赦自小跟皇帝要好,他向來是不怎麽上早朝的,主要是因為舉國無戰事。今天也靜靜地立在顯眼的地方,別人都低垂著腦袋,獨他舉頭望明月一般從頭到尾地看著王座上的人。
但是直到散場,皇帝退朝,他也沒有等來召喚,甚至一個眼神的交接也沒有。
言教主是應他和賈政之請去宮中探望元春的,畢竟誰也不敢完全信任花姐。賈珩奉命在宮外做接應。言教主遠遠地跟蹤尾隨著那馬車從拐彎處滑入車底偷聽。而賈珩發現了騎士護衛,隻能落在更後麵。
直到言教主發動時賈珩才跑到近處,隻聽見了零零碎碎幾句“身世”,“義忠王全家之死”,那人自稱“朕”……
唯恐賈珩不知道這人是皇帝,言教主又提示“皇帝居然成了宗師”,然後賈珩親眼目睹言教主喊著“你不是”被輕鬆打爆。賈珩去年曾經在慶功家宴上被微服而來的皇帝召見並賜酒,還被勉勵了幾句,所以在燈光照耀下認出那人果然就是至尊。至於你不是什麽?不是皇帝?哈哈哈笑死了。
第二天賈赦請了長病假,從此不再上班。
第三天老太妃得急症死了。這位老太妃比原著中晚幾年去世,親眼看到了兩個皇子被發配到海角天涯或者圈禁,大概是氣的……死在這個節骨眼上,好巧!
全天下知道皇帝的秘密的人應該都死光了,比如義忠王,比如言教主,比如先帝,但除了——王子騰。
王子騰的年齡比賈敬小些,但小得不多。當年王家也是烈火油烹,花團錦簇,錢如海,兵威如山的豪門。由於傍海,王家重心在海貿,養著無數大船,外國水手、通譯和掌櫃,奔波於日本、南洋與阿拉伯海。
金多多不下南洋(菲律賓、印度尼西亞),隻往西去,自然是因為南洋大勢力太多。他又在日本幹了些過分的事——比如滅了一個海盜窩,其實是王家的黑手套,比如亂收過路費,讓幾大家吃過虧——把王家等得罪了好幾次。幸好跑得快,嘴巴嚴,下手不狠,不傷人命,至於到了孫子輩……金家五仙一看就不是能打的,碰上硬茬兒必死!所以金家上岸是必然。
王家卻無此顧慮:家族中叫得上號的遮奢人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像王子騰太爺爺,一個邊緣庶子,投靠了闖王,又轉向李岩,穩穩地在新朝拿到國公位子。家族裏給李岩投入不少資源,當然回報也是驚人。到了王子騰這一輩,雖然依然進不了家族核心層,但在政府裏有兵權在手,更和賈史薛連成共同體,說話是有人聽的。
而王子騰的爹爹則極年輕時便進了龍禁衛,當時義忠王尚幼。太上皇最喜歡微服私訪,留連花叢,王子騰父親便是貼身護衛——請參照水碩去寧國府下榻天香樓所帶身邊人。有其父必有其子。唯一不同的是,秦可卿在生子前入了宮,而太上皇的那個女人恐怕一開始並不知道她給皇帝生了孩子。
忽然有一天,王子騰的爹爹半夜急匆匆出門,天亮方回。王子騰當時還不滿十歲,每天被逼著天未明就要練武。他給老頭子(其時三十來歲)請安時,聽見了王子騰爹爹懷裏嬰兒哭聲。
王子騰的母親正在確認早飯麵條和豆花的品質,聽兒子搬弄是非,就瘋了一樣找其父算賬。公母兩個咬了一會兒耳朵……然後風平浪靜了。
一心想看熱鬧的少年王子騰感覺像吃了個蒼蠅一般惡心——難道自己要多個弟弟了?莫名其妙的野女人生的小孩兒有資格做我的弟弟?看我不欺負死他!
但是三天後,那個嬰兒便消失了。
第四天,皇帝頒布喜訊,英妃生子。
是為十八年後的遼王。
金榮一行悠然見武當,道士道姑常見,又多江湖人士留連:如果得奣凮宗師法眼垂注,老子豈不是就發了?
奣凮宗師所履:
林深幽秘,衝天石峰侵海幹雲;
山道崎嶇,喧戲清溪雀躍回環。
鹿鳴鳥啁,擾動修真求仙之心;
枝細葉軟,托舉紅牆碧瓦之亭。
窄細石徑,直指澄明虛空怡景:
三清萬神,笑你貪癡怨妒之情。
張蓁也從未見過傳說中的宗師之王,定要跟著。家將們輪流將他背在背上。胡氏、桃葉率領九個丫頭護衛著不好好爬山卻一定要比賽的美美,或者粘著人不肯自己動腿的當當,或者永遠不走尋常路的小小。
張出塵、賈惜春、五燈組成了向導隊,在前頭開路,把探頭探腦的江湖人攆開。蔣弘、阮福映和金家五仙斷後,一邊走一邊吃著路上買的零嘴:臘魚幹、風雞、香腸、虎皮蛋、麻糖、脆藕帶、魚糕片、溏心鬆花蛋、野板栗……
回到中國,金家五仙最大的收獲是每人胖了至少十斤——這也是沒有辦法!有那麽多好吃的,雖然跟海鮮完全不同,但山貨有山貨的好!一開始吃不慣,第二頓就好了。
神農架的臘肉、核桃、鬆子、板栗、蘑菇、野味加上張三瘋凍豆腐能組合出多少美味?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阮福映這個中年王者,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幼童,吃一路驚歎一路,滿耳朵都能聽見他的讚美。
金榮還沒有告訴大家兩百多年後的辛辣香甜的鴨脖子、豆幹、蓮藕風靡全國的盛況……
這才哪兒到哪兒?
真武大帝得道飛升之處,南岩前的銀杏王巨如扶桑!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澗、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能不能一一走到?玄嶽門、玉虛宮、巍峨如山,瓊台二十四觀層層疊疊。
可惜失去了自然天真,哪怕是極其宏大偉岸,卻也麵目雷同,相當的乏味無趣。
張出塵絮絮叨叨地介紹著各個山頭的典故,誰誰誰的飛升,其父其母也沾光。什麽天雷之法授之於道人之手,鬼怪辟易。
原始火藥嘛,再加上汞鉛砷硫玩兒化學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