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處江湖，心在廟堂(中)
張嗩呐斂息，道，“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咱們給皇帝報告天下真真正正是什麽樣子，王公大臣是不是十分認真給皇上當差，地方士紳有沒有欺民殘民戕害荼毒一方，書生寡婦有沒有被人欺侮，商人小販有沒有以次充好趁饑荒打劫漲價。做得好了，也算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啊。”
金榮深深地看他一眼，若是尋常熱血少年，隻怕此時已然納頭便拜了，“我明白了，你讓我進皇城司是不是要我出賣賈府？”聲音越發地低了，還四下打量，五米內連顆樹都沒有，別說藏人了。張嗩呐真是處心積慮。
熱血雞湯王張嗩呐笑，更低聲道:“若其行得正坐得直，守法自持，哪來的出賣一說？他們又不造反，怕什麽搜出龍袍兵甲來？”
金老師一想，這獵頭的看中了我，是不是先得問問待遇？萬一這家夥騙我呢，收培訓費？或者搞地獄團建、魔鬼訓練？萬一讓我去地安門演講、乞討、地推、賣保險怎麽辦？
張老漢像猜到了金榮心思，若有若無地聲音道:“憑榮哥兒身份本事，進皇城司當差，二級歸檔密諜待遇，有餉有自由的那種，隻要遞消息，其他與你無幹。你我單線聯係，天下無第二人可知。”
金榮奇怪地說道:“皇城司怎麽就看中的在下呢？我是誰，有什麽本事，你能知道多少。”
張老漢:“本來我目標另有他人，不過湊巧碰到你，感覺你更機靈更合適。本座就喜歡舍得下臉子，端得起架子，有通天路子，卻又和誰都搭得上話頭，身家清白的後生，還能讀書寫字。而且腦子很是拎得清.……隻除了話太多。反正出錢的是我，你又不虧。再說了，如果你幹不了這個，最多大家好合好散嘛。你多條皇城司這種暴力機器的關係路子，很有用的嘛，懂不懂？你又不上正式名錄，也不耽擱連累你日後考秀才狀元的。”
金榮暗自呸了一聲，別人穿越加入錦衣衛，起步百戶，我倒好，編製外線人。便道:“苦也，若是珍大爺榮哥兒璉二爺發現了，會不會罵我吃裏扒外啊？”四麵掃視，生怕提到名字的人從黑暗中跳出來。
張老漢道:“發現了便發現了，多大的事兒？都是吃皇家糧的，什麽叫扒外？說不定還假作不知，把你這大爺給供起來呢。隻除非姓賈的要造反。”
噓~聲音有點大了啊！
金榮苦笑。本來我目標是改變紅樓人物命運，現在被全國最大的特務組織給盯上了。這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要不要寫入黨申請呀？能拯救那些個作死的寧榮二府的少爺們不？也許我應該先加入皇家秘諜，代號零零柒！
也許一開始沒有美女豪車別墅專機拿，但人生初入職場第一步呢，先維持自己的生計，再論其他。選對行業很重要！薪水先不說，一定要鍛煉人、做多好拿多少，導師一定要有實力，路子要野，背景要厚，用度要寬，不能摳門！要像劉備，諸葛沒有工作經驗，但憑一張嘴就成了總秘。不能像楊修，玩小聰明就被砍頭。
至於寧國府，如果我不得不出賣你，放心吧，也一定會賣個好價錢的.……其實我這麽做是為了你好呀……這得是多渣的渣男才會說的惡心台詞呀，嘔！
不知道薪水怎麽拿，如果旱澇保收的話，不就傍上鐵飯碗啦？混個編製很難嗎？編排點假消息唄？也不知道原著裏賈府這顆大樹是怎麽倒的呀？
大量的“民間紅學家”們敲破腦殼、打出腦漿。猜是不是什麽弄死石呆子啊，逼死這個剝削那個.……好搞笑，石呆子有什麽分量？權貴害個人，還要償命？隨便出個奴才，花點小錢抵罪好了。公子們性命、名聲多金貴，老百姓不就是草芥嗎？
哪怕把自由平等二十四字倒背如流也沒用，有的是法律空子可以鑽，有的是人情可以講(這次我欠你的，下次別的地方還，慢慢的就成了利益共同體，這就叫名利場)。
至於執法過程更玄幻啦，有的是能為幾個錢出賣自己靈魂和別人身家的下賤東西。操作一下，就不了了之。
所以，寧榮二府之倒下，必有是其他原因的。讓高高在上的權貴，男皆奴、女皆伎的.……和謀反差不多的重罪才是唯一原因！特別是賈元春還是升了貴妃，僅次於皇後的大咖！如非叛變革命，絕無抄滿門的道理！元春為什麽而死？可能也是懸案。她半夜省親已經夠衰，得多想不通了才會在大觀園裏當著大家的麵說，皇宮是“見不得人的去處”。公開撕逼，公開決裂！隻怕太上皇、太妃、皇帝、皇後、貴妃、太監都要側目視之，恨之入骨。
為什麽賈家要與皇室決裂？是肉不好吃了、歌舞不好看了，還是權力太大捏不住了？是皇帝太好欺侮了，還是爭太子時輸了？哪怕奪位逼你站台，你腳踏幾條船才是勳貴的正常操作嘛。皇帝看中哪個兒子，你就支持那個，很難嗎？站錯隊風險多大！
多半賈敬、赦、政、加王子騰權勢熏天，飄了，玩兒脫了線……想當霍光啊！
不行，不能投靠賈府，日後會被牽連！宮鬥多危險，也許會掉腦袋！
投靠皇城司絕對是一條光明之路，既然人家找上門來，拒絕之.……多不好意思？畢竟有錢拿。
不過張老漢這貨是真是假，成色如何？出地勤，吹嗩呐，親自發展下線，估計層次也不高。怎麽年輕人初入職場，找上門來的都是老鼠會一樣的不靠譜玩意兒？
金榮道:“請教閣下是幾級代理啊？下麵有多少下線啊？要交多少入會費啊？投名狀要收嗎？”
張嗩呐沒聽懂。去水滸那邊串一串門不香嗎？反正都是二次元。
金榮耐心地掃盲，“你是什麽官職呀？手裏管多少人啊？”
張嗩呐一眼把他心思看透，並沒有如傳銷團夥結伴喜提瑪莎拉蒂那麽直白暴力，婉轉笑道:“有了皇城司的身份，皇上就是我們大後台，什麽官職比得上皇帝自己人親？咹！”
金榮聽他如此搪塞，不由起了輕視之心:果然沒什麽搞頭，低級代理，估計連區域經理都不是。混了一個皇城司編製而已，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更何況你連參謀都夠不著，頂多是個餘則成，潛伏在前線，隨時被犧牲。
送死之類的事，金老師幹過一次，吃過血虧啦，敬謝不敏，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