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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離別

  “我們走!”劉家輝雖心有不甘,但自知他們現在無法奈何狄秋。倒不如暫且退去,待今後自己身上毒解,再尋機會報仇。


  一旁的欒自義聽了,忍不住道:“大師兄!難道就這樣放過他了嗎?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


  “聽我的,現在我們要不了他的性命,再這樣僵持下去,也分不出什麽結果。待我們與馮師弟會和再來,也為時不晚。”劉家輝堅定道。


  “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現在我是掌門,聽我的!”劉家輝道。


  “哎!”欒自義惡狠狠地瞪著狄秋,用力地跺了一下腳。末了,朝著了生大師道,“請了!”說罷,便隨著劉家輝轉身離去。


  待到碧雲宗一幹人都走完,狄秋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身後眾人急忙走到狄秋的身旁伸手扶住,了生大師從懷裏掏出丹藥,喂了狄秋服下。


  “狄大哥,我席家對不起你甚多,你何必要為我……”席明智痛苦道。


  狄秋虛弱地搖了搖頭道:“你爹是對不起我,但你卻不能與他相提並論。你是條漢子,既然你連自殺都的勇氣都有,那為何沒有勇氣好好活下去呢?”


  “狄大哥,我……”席明智垂下了腦袋,不知說些什麽才好。


  呂杏兒蹲在狄秋身旁,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了生大師道:“狄檀越暫時去禪房歇息一下吧,這傷還得療養一陣子才行。”


  狄秋點了點頭,有了雷火石之後,他的外傷愈合速度本來就快。但此時若提出就要走,那寧勳與呂杏兒他們定是不答應的。於是,便由著他們將自己扶去禪房先歇下了。


  呂杏兒放心不下,提出要留下照看。狄秋笑著說:“不打緊的,你忘了當初我受了那麽重的傷,不也挺過來了嗎?”


  “可是,狄大哥……”


  “好啦,狄秋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那麽容易死的。”雲眠霞輕描淡寫道,“你就讓他安心歇著,等到明天他又生龍活虎了。”


  狄秋聽了想笑又笑不出來,之得道:“你相信狄大哥,我隻要睡一覺就沒事了,安心去吧。”


  呂杏兒古怪地看了雲眠霞一眼,口中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情就喊我們。”說著,就和眾人退出禪房,將門帶上了。


  “看來我們待不了許久,還得早日離開的好。不然三天後劉家輝毒解,可能又會再來尋仇了。”寧勳擔憂道。


  呂杏兒不滿道:“狄大哥還有傷在身呢,這時候怎麽可以上路?”


  “不上路,那該怎麽辦?”寧勳急了,“狄大哥與了生大師都受了傷,我們三人又沒有什麽本事對付碧雲宗的人,若是不走豈不是坐以待斃?”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狄大哥現在萬萬不能走動。”呂杏兒毫不相讓,“那碧雲宗再厲害又怎麽樣,茶花姑娘和雲姑娘不都可以幫我們嗎?”


  寧俊濤見兩人爭執不休,不得不插嘴道:“勳兒說的不錯,我們還是要早些走的好。茶花姑娘是佛門中人,斷不能因自己的私事拉上她,而雲姑娘亦是與我們萍水相逢,又如何可以……”


  “老爺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們江湖中人俠義為本,既然教我碰上了,我豈有袖手旁觀之理?”雲眠霞搶道,“再說,狄秋與我也是舊相識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何況我向來喜歡打架,要不是狄秋說不讓我插手,我方才就想上哩。”


  寧俊濤沉吟片刻,心道:以自己對狄秋的了解,若是他知道雲眠霞幫他抵禦碧雲宗等人,定是不會答應的。再說,碧雲宗人多勢眾,就算這雲眠霞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敵眾。


  “雲姑娘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事本就是狄秋與碧雲宗隻見的恩怨,你若插手實在不合適,還是早些下山去吧。”寧俊濤拒絕道。


  雲眠霞急了,若是不關她的事,她早就抽身走了,哪裏還會留到現在。自己不走,正是因為那碧雲宗還有可能上門,到時候免不了有一場酣戰,她可不能就這麽錯過了。


  雲眠霞剛想說自己肯定不會走,卻見席明智走到眾人麵前道:“狄大哥不得不為那真正的凶手背下黑鍋,都是因我們席家而起。此事,還是交給我去辦吧。他們碧雲宗若是要為那逝去的馮國邦報仇,便由我一命抵一命……”


  眾人沒料到席明智又會舊事重提,紛紛搖了搖頭。心道:這人還真是一根筋。


  “你這說的是什麽渾話,剛才狄大哥還叫你好好活下去,你這麽快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嗎?”寧勳氣惱道,“再說,那真凶殺的可不隻有碧雲宗馮國邦一人,你沒聽那劉家輝說,長川派的蓮遲姑娘也被殺了嗎?你這一條命可沒法抵兩回!”


  呂杏兒也道:“再者說,他們碧雲宗嘴上說的是為他們師弟報仇,實際上卻還不止是如此。”


  席明智愣了半晌,不明其中緣由,隻好問道:“呂姑娘此話怎講?”


  呂杏兒歎道:“你是不知道事情原委若是知道也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他們這些人要報仇是假,為奪這雷火石才是真。而好巧不巧,這雷火石就正好在狄大哥身上。所以,便是你願意死一千次,一萬次,他們也不會放過狄大哥的。”


  “阿彌陀佛。”了生大師道,“這雷火石重出江湖當真是百害而無一利,世人癡妄難消難解,委實可悲可歎。”


  眾人聽了了生大師的話都是默默無言,逃不得逃,戰亦不得戰,此番進退維穀,不知該如何才能善了。


  隨著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茶花啟灶生火,開始做飯。一行人圍坐在偏殿之中,各懷心事無人說話。了生大師為眾人各沏了一杯忘生茶,此刻倒是相當應景。


  席明智第一次喝這忘生茶,卻也不道苦。隻覺得,與自己的經曆相比,這茶卻還好得多了。


  眾人都沒有什麽胃口,晚飯也隻是草草吃了幾口就作罷。寧勳拉著寧俊濤的手似要說些什麽,可到最後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茶花瞧著眾人愁眉不展的模樣,心中不忍,終於還是朝著了生大師開口道:“師父,狄施主於你有救命之恩,此恩不得不報。”


  “為師明白。”了生大師淡淡道,“茶花,我知你要說什麽,你便不必再說下去了。”


  “可是……”


  茶花還想再說間,卻聽呂杏兒道:“茶花姑娘,我知你心意,但你還是聽了生大師的話吧。”


  終於,寧勳忍受不住站起身來道:“了生大師,我有一言已經存在心中許久,此刻定要說與你聽不可。若此時不說,將來隻怕再沒有機會了。”


  了生大師怔了一怔,口中道:“檀越單說無妨。”


  寧俊濤深呼了一口氣,這才道:“我爹有心皈依我佛,還望了生大師成全,讓我爹拜在你的門下。”


  “勳兒!”


  “寧勳!”


  寧俊濤與呂杏兒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寧勳會這麽說,都吃了一驚。


  “爹,當初你與我說過此事,難道都忘了嗎?”寧勳道。


  寧俊濤急道:“當初是當初,可現在狄秋他……”


  “檀越你可想清楚了?若皈依佛門,那此後這俗世紅塵的所有事情都將與你無關,你與令尊也今後亦不能再以父子相稱。”了生大師道。


  寧勳不顧寧俊濤的意思,篤定地點了下頭:“大師,此事非我一人意願,當初我爹便有意要皈依佛門,您就收下他吧!”


  “勳兒,你住口!若我皈依了佛門,那你狄大哥該怎麽辦?”寧俊濤道。


  見寧俊濤不答應,寧勳急忙勸道:“爹!您已經這把年紀,何苦要再摻和此事?你既然早就想過要皈依佛門,那此時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是嗎?我想,狄大哥也不會怪你的。”


  “住口!”寧俊濤一巴掌打在寧勳的臉上,“我若此時拜入了生大師門下尋求庇護,那我豈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就算了生大師願意收留,我也……我也拉不下這張老臉!”


  “爹,你又何苦……”


  寧俊濤苦澀道:“想來我與我佛是無緣了。勳兒,爹知道你為我著想,但爹當真不能答應你……”


  了生大師搖頭道:“令尊俗世之心為泯,還需修行以增佛心。未來若能堪破紅塵,那老衲自然代佛祖收留。但此時,老衲卻不能答應檀越的請求。”


  寧勳聽罷這話,身子一晃,倒在了座椅之中,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了生大師,若我們找到殺害馮國邦與蓮遲的凶手,可否讓碧雲宗和長川派罷手呢?”席明智問道。


  了生大師搖了搖頭:“碧雲宗與長川派之人中,已經無人可渡,我佛雖慈悲為懷,但癡妄執念亦唯自救,別無他法。除非,狄檀越願意主動放棄雷火石。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眾人一聽,了生大師還有後話,都紛紛豎起了耳朵。


  了生大師道:“隻不過,依我來看狄檀越俠義為懷,仁義無雙,有他保管雷火石,反倒是一件好事。世間能除去心魔之人本不過爾爾,老衲雖有一位好友有此資格,隻可惜他愛好閑雲野鶴,無心俗世紛爭,是以還是由狄檀越擔此重任為好。”


  “了生大師,狄大哥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還如何擔當什麽責任?難道他的性命還不如責任來得重要嗎?”呂杏兒怒道。


  了生大師聽了此話,雙手合十隻道:“阿彌陀佛。”便不再發一言。


  呂杏兒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對狄秋的生死看得比誰都要重,眼見著了生大師隻顧大義,不顧狄秋性命,已然怒極。可當她正要追問間,卻見茶花拉住她的衣袖搖了搖頭:“師父的性命都是狄施主救的,他又怎會不管不顧呢?”


  “茶花姑娘,若是你師父要管,又怎會如此?”呂杏兒指著了生大師質問道。


  茶花歎了口氣,不知該如何解釋。卻見她忽地跪倒在了生大師麵前:“師父,佛祖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弟子願舍卻這麽久以來的修行,幫狄施主度過此難關,還望師父答應我吧。”


  “茶花,你終究還是說出口了……”了生大師失望道。


  呂杏兒見狀,不禁怒極而笑:“原來是這樣,了生大師你這是不願舍棄自己這麽多年來的修為,才決定袖手旁觀是嗎?若是如此,你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癡念?”


  “呂施主,還請你別再說了。”茶花懇求道。


  呂杏兒冷哼道:“不,我要說,我不僅要說,我還要說個夠!了生大師,佛祖尚且割肉喂鷹,你身為佛門中人,何不舍身接下狄大哥的雷火石呢?到那時,碧雲宗與長川派就隻會找你,而不會去找我狄大哥了!”


  “呂姑娘!”雲眠霞見呂杏兒說得如此激烈,急忙打斷道,“了生大師前日身受重傷,現在別說對付碧雲宗與長川派了,隻怕是……”


  “呂姑娘,你這話說的是有些過分了!”寧勳也道。


  “我不管那麽多!”呂杏兒道,“反正你的命是狄大哥救的,你就該還他一條命。”說罷,眼含熱淚轉身便衝出了偏殿。


  “呂姑娘,呂姑娘……”眾人見喊她不住,雲眠霞甚至急得就要拔腿去追。


  寧勳見狀急忙攔下道:“不必了雲姑娘,呂姑娘她向來都是這個脾氣,無論現在誰和她說都是於事無補的。”


  雲眠霞歎氣道:“哎,我們這裏誰又不是在為狄秋擔心呢,何止是她……”


  寧勳看了雲眠霞一眼,隻是暗自歎息,若是她知道呂杏兒對狄秋的感情,隻怕就不會這樣說了。


  這一夜,所有人都睡在了偏殿裏,唯獨缺了呂杏兒與狄秋。雲眠霞見到這個時候呂杏兒還沒有回來,便擔心道:“呂姑娘還沒有回來?要不要我們出去找一下。現在正值多事之秋,還是不要出狀況才好。”


  寧勳聽了便道:“我去找吧,大家先睡吧。”說罷,寧勳便從被窩裏出了偏殿去找呂杏兒。可才跑了兩步,便在狄秋所在的禪房之外,聽到了呂杏兒低低的哭聲。


  寧勳歎了一聲,又回到了偏殿。雲眠霞見狀,急道:“怎麽了?呂姑娘她人嗯?”


  “呂姑娘在禪房陪著狄秋呢,我還是不去打攪他們的好,他們應該有許多話要說。寧勳道。”


  聽到這話,雲眠霞急了:“這怎麽行,狄秋身子正虛,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寧俊濤見雲眠霞說出這話來,心中暗道:這女娃子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天真得可以,現在他們過去找呂杏兒回來,那才真叫打擾呢。


  “雲姑娘,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呂姑娘自有分寸的。”寧勳他道。


  雲眠霞聽了,討了個沒趣,便訕訕地縮進被窩去了。眾人也是無言以對,熄了油燈便都睡下了。隻是這一晚,他們卻無一人睡得安穩。


  睡夢中,眾人睡著了又醒,醒了又複睡著,總算是熬到了次日。茶花因為要去生火做飯,所以起得很早,悄悄離開了偏殿,生怕打攪到眾人。


  可當茶花經過偏殿要去夥房之際,卻忽然見到禪房的門大開著,她吃了一大驚,連忙進去查看,卻見呂杏兒與狄秋二人已經了無蹤影。


  “遭了,師父!”茶花大喊起來。


  眾人本就睡得淺,生怕夜晚有人來襲,經茶花這一叫,所有人都立刻驚醒過來。雲眠霞急忙衝出了偏殿,口中道:“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是不是碧雲宗那幫人又來了?”


  “不是,是狄施主和呂施主他們……他們不見了!”茶花道。


  雲眠霞驚道:“怎麽會這樣?是碧雲宗的人做的?”


  身後寧勳等人此時也已經跟了出來,問明緣由都是大吃一驚。隻有了生大師還算鎮定,口中道:“昨夜我倒是未聽到任何聲響,不可能是碧雲宗的人做的,茶花你去禪房裏看看可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是,師父!”茶花連忙又回到了禪房裏頭。


  卻見禪房裏十分整潔,那狄秋躺過的被褥也是被折疊得整整齊齊,似乎狄秋與呂杏兒兩人確實像了生大師所說,不是被人擄走的。


  眾人一並趕到禪房,也見到了眼前的一幕,寧勳疑惑道:“好像沒有動手的痕跡。”


  “不僅沒有動手的痕跡,就連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的。”寧俊濤皺眉道。


  這時雲眠霞好像發現了什麽,指著枕頭道:“你們看,那是什麽?”


  眾人順著雲眠霞的手指看去,隻見枕頭底下壓著一封信,一個角露在了外麵,若不是雲眠霞眼尖,還真會被他們忽略了過去。


  雲眠霞急忙搶過信,隻見上麵寫著:“寧勳親啟。”


  雲眠霞隻好遞給了寧勳道:“是給你的。”


  寧勳聽罷,於是便結果信拆開信封念道:“寧勳,我與狄大哥走了,今後我們有緣再會。若來日碧雲宗門人問起,望如實相告。呂杏兒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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