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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同心

  “你又是誰?”席寸義問道。要不是狄秋一出現就問了這三個針鋒相對的問題,他還當狄秋是馬進的派來的奸細。


  麵對狄秋連珠炮的發問,眾人都愣住了。在場的人裏除了黑目淩與梁玉舟外,都不認得狄秋。與會的都是家中的主人,沒一個像狄秋這樣年輕,見他忽然出現不由得警惕起來。


  狄秋道:“我叫狄秋,狄野就是我的父親。”


  呂杏兒正是為他狄家說話才入獄,呂城還是比較清楚狄家的情況,便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我雖沒見過你,但你那喪事我卻也去過。”


  梁玉舟見狀趕緊解釋道:“我兒日前被土匪劫走,音信全無,我們都當他已經歿了。沒想到秋兒能逢凶化吉,我也是前日才與他重逢的。”


  聽那狄家的主母開口,那狄秋的身份自然沒有問題。但是眾人卻是不解他剛才所問,那馬識是怎麽販賣人口賄賂王盤山,馬進又是如何與天臨教失火一事扯上了關係。


  “狄賢侄,你方才說指控的那些話,是有真憑實據還是信口胡言的?”丁朔問道。


  這話卻不用狄秋去說,那日黑目淩也在天臨教內,事情的原委也很清楚。便將張痞子與柳倩是如何逼得王盤山露出真麵目,又是如何發現那方尖碑底下藏了數不盡的財寶都一一說來。直說到潛入馬家發現他被後與官府還有天臨教勾結販賣人口,一怒之下殺了馬識。


  在場的人都無一例外是為救自家親友而來,哪會料到竟聽到這樣內幕複雜,糾葛頗深的事情,全都沉吟不語想著什麽。


  呂城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問道:“黑目兄弟此話可都是真的?”


  “自然千真萬確,若我有半句謊話當天誅地滅,不得好死。況且那日狄秋也在教堂內,我所見的也一並見到了,又豈有假。”黑目淩拍胸著脯保證道。


  黑目淩發下重誓教眾人又不禁多信了幾分。但那席寸義卻還未盡信,口中道:“你既然說你在那馬家發現了他與官府還有天臨教勾結販賣人口的證據,那為何不拿來給諸位看看。若是有用,那便由寧兄托人送去知府大人那,豈不是可以將馬進這罪魁禍首一舉端了?”


  眾人一聽,這話倒是說在了點上,既然可有和平解決,又何必大動幹戈呢?都不由地點頭稱是。


  黑目淩卻懊惱道:“都怪我那日怒氣怒不可遏,失了理智,雖然殺了那馬識,卻來不及把證據給帶出來。待我再要想法子進去馬家,他已經戒備起來,恐怕那些證據不是被轉移就是被銷毀了去。”


  “你……你這真是混賬!”席寸義聽到這話氣得直跺腳。


  那狄秋立在一旁早就看這席寸義不順眼,今夜明明是大家一起來商議大事,隻有這人行為乖張,出言不遜,分明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便道:“那馬識殺便殺了,既然他犯下事情,我們就不怕抓不到他的把柄,眼下最重要的是兩日之後要如何去劫人,其他的事情且另外再說吧。”


  “當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丁丁朔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竟為了兒子,卻還要攤上這檔子事。自己在芙蓉鎮上安身立命數十年,積累下碩大的家業,事成之後自己肯定不能再留在這裏,可要他就這樣拋下這一切,這心裏卻還是說不出的不舍。


  呂城知他心思,勸到:“大家何嚐舍不得自己這個家,但為了孩子我呂某就算付出再多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正所謂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這家底還在,去往別處再東山再起也絕非什麽難事。”呂城嘴上說的倒是輕巧,但真要亡命他鄉,又豈是這麽容易的。這世道混亂,人心不古。江湖上又魚龍混雜,四處都是刀光劍影,要再找到一處安身立命之所,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狄秋道:“我希望諸位還是早有破釜沉舟的打算,那馬進不但汙我爹入獄,還侵占了我家的家產。這兩日裏,我會將金銀細軟全都收拾妥當,等到事成就立刻離開芙蓉鎮,還望各位也早做打算,別再心存僥幸。”


  眾人對狄家被馬進侵占之事也早有耳聞,確如狄秋所言,若非馬進背後有極大的靠山,晾他也不敢這樣隻手遮天。隻要這馬進還活著在這芙蓉鎮一天,他們非得食不安,寢不順。


  卻聽呂城道:“我們現在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那便隻有這一個法子可尋。黑目兄弟,既然是你將大夥兒湊到一起,就由你來安排,這兩日之後該如何行事,我們大家都一起勠力同心度過這一難關。”


  丁朔與寧俊濤、裴敬之也應聲道:“以黑目兄弟馬首是瞻。”


  席寸義猶豫了一陣,眼下可就差他沒說話。要是自己說不與之行動,可他已經得知了他們要劫人的內幕,自己卻又如何全身而退呢?隻好心不甘情不願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這麽多人好不容易才把心思都聚到一起,可謂是費勁了力氣。黑目淩鬆下一口氣來道:“承蒙各位抬愛,那我便義不容辭,鬥膽安排一下大家行事。這頭一遭,便是家中仆人,行李的安排,諸位可有什麽麻煩要交代的?”


  呂城卻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黑目淩頭一個要說的竟是下人的去處。便道:“下人除了我府裏一個姓梁的老奴外,我給些銀兩遣散便是了。那行李自然能輕則輕,除了路上必不可少的用度和衣物外,卻也沒什麽好帶的。”


  裴敬之忙搶話道:“我也是,我那家中也一並處理,沒什麽麻煩。”


  見這二人說完,卻都沒說到點上。倒是那席寸義聽出了黑目淩這話中意味,道:“你們都想錯了,他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在這個時候遣散家中仆人。”


  丁朔忙問道:“此話怎講?雖然隻是些下人,但好歹跟了我幾十個年頭。等到東窗事發,那馬進定會找上他們。若我丁某為了自己性命,讓他們落得不該得的下場,那我與馬進那廝又有什麽區別?”


  丁朔雖然年老,但一直以來都是以仁義立家,像這樣的事情確實做不來,也不願去做。


  “丁先生仁義,但我這話卻不是這意思。”黑目淩讚了一句道,“事發以後,我們各自逃命而去,那馬進尋上府來,找不到諸位自然會拿那些下人嚴刑拷打,這我也想到了。可要在這個時候就先行遣散他們,讓那馬進聽到風吹草動,恐怕別說保全那下人的安全,兩日之後劫人的事估計也沒了著落。”


  “那依你的意思,我們家中下人是散還是不散?”席寸義道,“散便有可能打草驚蛇,這舉事很可能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裏,若不散又要背個無情無義的名聲。”


  想了一想,這兩者之間自然是自家孩子更加重要,家中仆人實在不行便重金補貼與他,也算仁至義盡,要兩全其美可真的不好辦到。眾人心中也都有一杆秤,中間雖然有忠義理智信擋著,但真遇到了像現在這樣的事情來,這秤砣該挪還是要挪的。


  卻聽狄秋道:“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若能兩者都能顧忌,我們何樂而不為呢?狄賢侄但說無妨。”呂城催道。


  狄秋點頭道:“我那點子說來也不算高明,大家都知道這鎮上現在正在鬧鼠疫。我們不如趁此機會順勢而為,拋出一個假消息,說這鼠疫發得厲害。敢問這人的性命隻有一條,這世間又有誰是不怕死的呢?這時讓各家的仆人都以這懼怕染病為由,各自逃命去了,豈不理直氣壯,毫無行跡可循。”


  狄秋這點子確實算不上多厲害,卻是恰好抓住了正常人貪生怕死的心理。再者這鎮上此時確實是鼠疫橫行,以此為借口倒是不著痕跡,順理成章,聽著確實可行。


  呂城不禁擊掌讚道:“這倒真是好主意,既然我們遣散不得,那讓他們自己因疫生懼,因懼思離,豈不美哉!”其他人也都嘖嘖稱讚,狄秋這確實是一個好點子。


  一群人話畢,狄秋又加了一句:“這事說來簡單,做起來卻還要費點工夫。不出意外的話,那馬進肯定派人時時刻刻在諸位家外盯著大家的一舉一動。若是隻有各位家的下人離去,難免會讓馬進起了疑心。諸位回去最好與鎮上好友都悄悄商量,讓他們的家中一些個下人也都找個借口離鎮。這樣一來魚目混雜之下,才能顯得這遭大規模的離鎮並非幕後有人策劃,而是因這鼠疫之禍人人膽寒,不得已之下才群起逃出。”


  裴敬之聽罷連連點頭,口中道:“我回去便讓下人裝成屍體,一字排開擺在府門外去,再叫幾個大夫上門接診。我們的話說來外人不一定相信,那大夫的話卻有不少的分量。隻要銀錢到位,教他們改口也不是什麽難事。”


  席寸義也道:“確實如此,這半個月來,鎮上因這鼠疫,大夫都忙得不可開交,每日看病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大夫的話一出,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能把這假消息弄得人盡皆知。另外,我兄長席守義經營鎮上的殯儀館,我與他知會一聲,你們的從人若是假扮做屍體,都可抬到他那處,再從鎮北處離開,也算是個接應。”


  眼看著最難說話的席寸義也為之出心出力,這下事情可總算有了些眉目。眾人的眉頭一鬆,顯然都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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