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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夜會

  呂杏兒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再說上話,狄秋逃一般地離開了監獄。這一夜,他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又一次遇上,這樣教他難以抉擇的時刻。


  狄秋心事重重,帶著書信與飯食盒來到梁老的麵前。見到狄秋滿麵愁容,梁老張了張嘴想問卻又不敢問。直到狄秋自己開口道:“梁老,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孝與義,哪一個更重要?”


  這種問題放到誰的身上都是極難回答,梁老自然也不例外。可他猜不透的是,狄秋從進去到出來,不過短短一頓飯的工夫,為什麽卻像變了一個人。剛才為了進得這監獄,他向自己下跪,卻是眉頭也不皺。現在卻憂心忡忡像失了魂一樣,難道剛剛他爹竟讓他必須做出,在孝與義這兩者之間隻能選一個的決定嗎?

  梁老與狄秋相視無言,心中卻各自焦慮。梁老怕的是這個在節骨眼上,狄秋的舉動會對兩日後的行動會有影響。狄秋愁的是,自己無論做出什麽決定都無顏再麵對父親與黑目其中任何一人。


  “狄公子,你這問題老奴實在無法回答。”梁老接過書信和飯食盒道,“自古忠、義、孝皆難全,狄公子你好自為之吧。”


  狄秋愣在原地,似聽到了這話,卻又似沒聽到一般。驀地,朝著茅草屋那邊去了。


  話說這頭,黑目淩邀了一眾人來到茅草屋跟前。與會的有呂城、黑目淩、梁玉舟、席寸義、丁朔、寧俊濤、裴敬之。除了那呂城以外,各自都帶了三三兩兩的幫手前來,雖無必要,許多人的腰間背上還都帶著兵器。


  黑目淩先自開口道:“諸位,我們都是這芙蓉鎮上的居民,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便不用再介紹了。那馬進狗賊,自天臨教被燒毀後,便勾結官府將諸位的親人或朋友誣入獄中,至今未放一人。相信大家破財的破財尋人的尋人,卻都沒能撬動那李清知的嘴巴半分,如今看來已是沒有善了的可能。若我等還不反抗,恐怕諸位的家眷好友恐怕性命危在旦夕之間。”


  這番話已將當前形勢說得十分清楚,一行人卻各自沉默,似有話藏在心裏。梁玉舟站在一旁,見眾人雖來與會卻人心不齊,各懷心思,忍不住出言道:“難不成諸位還懷著僥幸,認為那狗官會放人嗎?”


  “狄夫人有所不知,我那兒子雖然入獄卻端的是莫須有的罪名。這李清知管轄之下,雖然政事不算清明,卻也不甚越矩。我想若此時捅到上麵,那還我兒子清白卻也指日可待,實在沒有必要冒殺頭的險去劫人。”丁朔以越古稀之年,那兒子是他老來才得,自然心疼得緊,他是一點風險也不敢冒。


  聽有人已經說出了眾人心中最大的矛盾,寧俊濤也跟著道:“丁大哥說的不錯,我那內人與知府是親家,我已經讓她寄去書信幫求,過不了幾日便會有回信。想那李清知膽子再大,也不敢違拗上級的指示。不如再等幾日,這事情定有轉機。”


  此言一出,群起嘩然。席寸義道:“你卻隻能幫你那兒子脫險,那我們呢?你倒是解了困,我們卻還是縛在這裏。”


  寧俊濤既然願意來與會,自然也不是自私之人,便道:“這李清知做下這樣枉法之事,這既然捅道知府那處,肯定教這烏紗帽不保,到時候諸位的家眷朋友便都可有回家團聚,隻不過要拖延幾日。”


  “不行,我那女兒從未吃過這牢獄之苦。我是一天也不想她在牢裏待下去,更別說這書信一來一回要花多少時間。”呂城心疼呂杏兒,卻是不讚同寧俊濤這話。他長得身強體闊,是個習武之人,這麽多人裏隻有他一人沒有帶從人與兵器。呂城來之前便對這“善了”的方式不甚喜歡,那馬進敢欺負到她女兒的頭上已經是犯了他的大忌。若不是沒有門路去救女兒出去,也不會來參加這夜會商量劫人的事情了。


  一旁的裴敬之同樣也是女兒入獄,自然與呂城感同身受,也道:“我同意呂先生的話,我也忍受不得我女兒再在那監獄中待著,再者說,這時間一久誰也說不準還會發生什麽變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吵個不休。有的還想再觀望等待,有的則心焦似火,卻無一人明著讚同黑目淩兩日後去劫人的。


  黑目淩見狀,心頭不禁煩躁起來,隻好喝止道:“諸位,且聽我一言。這馬進卑鄙無恥,既然能買通這李清知,又豈會不知道買通上頭那知府呢?我那好友狄秋的家嚴,不僅被汙入獄中,還被侵占了家產。這等膽大包天之舉,若無把握他豈能做的出的。今天他敢把諸位的親人關進牢裏,明日他就敢把你們也一並關進去。敢問寧老爺,你的夫人與那知府可是什麽親係,有得幾成把握?”


  被黑目淩這麽一問,寧俊濤倒是愣住了,他本是衙門的師爺,因那李清知不喜他老派作風這才辭了他去。雖知道這官府總總內幕,寧俊濤卻一直都明哲保身假裝不知。若不是這次自己的兒子也陷到其中,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插手。


  既然黑目淩問了,寧俊濤也不好不答,便道:“我那內人與知府的二夫人是表姐妹,至於有幾成把握……”


  黑目淩聽了一半便知寧俊濤自己卻也拿不準,便道:“那知府可有幾個夫人,這二夫人可得寵嗎?”


  這話問得刁鑽,寧俊濤聽了隻覺得滿頭大汗,口中沒有再言語了。其他人一聽,心中了然,這寧俊濤上書知府這一個法子看來也不靠譜。


  席寸義氣急敗壞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真的隻有劫人這一條路可走了嗎?”


  “席大哥莫急,我們再從長計議……”黑目淩出言勸說道。可話還未說完,就聽席寸義罵道:“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我從你奶奶個頭!你算什麽東西,你攛掇我們劫人,還不是因為你沒有什麽法子使了,教我們替你去冒險。”


  這話罵得不留餘地,眾人聽了也是直皺眉頭。呂城道:“既然是黑目兄弟出的主意將我們聚到此處,到行事之日他自然一馬當先衝在最前,怎會隻教我們冒險呢,席兄你這話說得過了。”


  一旁的黑目淩知大家救人心切,倒也不以為忤。便道:“若能用平常辦法去救人出來,我自然優先考慮,但這馬進卻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拜典當日,我與我的好友狄秋在那天臨教的教堂內,便見識過他的為人。此人毫無義氣,貪生怕死,那天臨教的大火就與他脫不了關係。”


  席寸義聽到這話哼了一聲:“你要騙我們同你去劫人,也別編造出這樣稀鬆的借口。鎮上的人都知道,那場大火是王盤山放的,與那馬進又有何幹係?”


  梁玉舟道:“既然與馬進沒有幹係,那他為何一夜之間將所有曾經與他家有過衝突與矛盾的諸位家屬都抓進了牢裏?”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丁朔壓了壓手道:“狄夫人先等等,別人我卻不清楚,但我與他馬家明麵上雖然有過衝突。那時因為我看不慣那馬識的行事作風,但也自那以後也隻是在背後譏諷幾句以作茶餘飯後的談資,卻沒有再主動去招惹過。總不能因為這樣,就遷怒於我兒子吧。我兒子可沒說過他放火燒的天臨教,要是因為這將我兒抓進牢裏,我卻是不大相信。”


  “這可難說了,丁大哥可知道前幾日馬識之死?”


  丁朔愣了一愣不知這又與這事有何關聯,便道:“這我倒是知道,說是忽然上了惡疾,沒來的及救治便一命嗚呼了。”


  馬識之死倒是大家都知道,那報喪出來,也說的是染病死的,也沒有人懷疑這中間有什麽不對。他們卻不知道,其實這馬識卻是死在黑目淩的手裏。


  黑目淩見眾人還蒙在鼓裏,出言道:“那馬識卻不是染病,而是我殺的。那馬進正是因為這樣,將所有潛在的敵人都通通抓進了牢裏。”


  眾人一聽,全都變了臉色,那馬識竟然是被黑目淩所殺,這卻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原來是你!”席寸義橫眉豎目指著黑目淩道:“你這小子害得我們好苦,我管你與那馬家有何仇怨,把我們攪進這樁破事裏去,你居心何在?”


  席寸義帶的兩人都是一堂的兄弟,在一旁聽了半天,直聽到黑目淩說出這話來,不禁也惱十分惱怒。抽出背上的開刃闊斧,隻等一聲令下就要先取了黑目淩的性命。


  “慢著!”呂城見狀趕緊喝道,“且先聽聽黑目兄弟的理由,他不該無緣無故便取了那馬識的性命,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席寸義哪管那麽多,直罵道:“隱你個頭,被人當了凱子,卻還幫著他說話,你是不是傻!”


  黑目淩雖手無寸鐵,但麵對這拿著利斧的二人絲毫不懼。口中道:“就算再讓我選一次,我也定殺那馬識。而且不僅殺他,我還要連馬進一起殺了。”


  這番狂言,卻教眾人都沒想到。連呂城也覺得黑目淩定是瘋了,否則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眾人還未從黑目淩的話中回過神來,驀地,一道黑影閃爍,狄秋趕到跳到院子中來。


  “馬識勾結貪官販賣人口,賄賂天臨教王盤山搜刮民脂民膏,為何不能殺?”


  “他兒子馬進,為掩蓋其父罪行不惜燒毀天臨教,又將大家家眷誣入牢獄,害得大家骨肉分離,又為何不能殺?”


  “我且問大家,這罪魁禍首,到底該不該殺?”


  狄秋麵色冷峻,眼睛一瞬不瞬地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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