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秘籍
“呂小姐既然不認識我,為何要替我家說情,要遭這牢獄之苦呢?”狄秋道。
呂杏兒也不避諱:“我呂杏兒最見不慣那些貪官汙吏仗勢欺人,狄大俠乃規矩的正人君子分明是無辜的,憑什麽要被關在牢裏,我氣不過所以才替他說話的。”
狄秋心道:這姑娘倒是個性情中人,今後若有機會還當好好感謝她才是。於是便道:“呂小姐義薄雲天,狄秋好生感謝。我這番冒名你家那位梁老前來,是為了察看我父親,還請呂小姐不要見怪。”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呂杏兒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
“那呂小姐可知我父親被關押在哪裏嗎?”狄秋連忙追問。
呂杏兒一聽,以為狄秋要劫獄,趕忙勸道:“這大牢戒備森嚴,你若想要救你父親,憑你一人可還是太托大了。”
狄秋急急否認地道:“我這番隻是來查探情況,援救之事自然另外籌謀,你且先告訴我,我父親關在何處?”
見狄秋沒有莽撞,呂杏兒這才放下心來,指著那牢房的最深處道:“最裏麵便是了,你速去速回,免得讓人起疑心。若有獄卒前來,我便出聲通知你。”
狄秋心中了然,趕緊往那牢房最裏麵走去,隻怕耽誤了這絕好的機會。一行直走到了盡頭,看到一處牢門栓著鐵鏈,裏麵躺著一個犯人,身上遍處都是血痕,像是受了嚴酷厲刑。
狄秋隻覺得心都在滴血,口中喚道:“爹,你醒醒,是孩兒來。”
狄秋喊了幾句,又不敢太大聲,過了一會兒狄野這才慢慢醒來。一見外麵狄秋的臉,他忽地笑了:“看來我已經是大限將至,已經回光返照了。秋兒,你在下麵可還好嗎,為父慚愧,卻連紙錢也未及燒給你,教你受苦了。”
狄秋眼含熱淚,口中道:“爹,秋兒沒死,秋兒還活著!孩兒不孝,是孩兒讓您受苦了。”
狄野迷離的眼神陡然亮了起來,精神一振,從地上強撐起爬了過來,口中道:“你……你說什麽?”
狄秋將臉湊了過去:“您摸**的臉,我還活著,您也還活著!”
狄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趕緊伸手過去摸狄秋的臉,隻覺得手底下熱氣傳來,呼吸井然,眼前的狄秋確是一個大活人,而非自己幻覺。
狄野心中狂喜,連呼:“上蒼有眼,天不亡我狄家,天不亡我狄家呀!我還以為你被那土匪已經……”說到這裏,狄野已經哽咽失語,眼淚奪眶而出。
狄秋也想把這些日子的遭遇與父親一一分說,但時間緊湊,又哪裏容得他們坦然敘舊,隻好趕緊撿重要的說:“爹,我是偷偷潛入進來的,見到你無恙我便放心了,你這身上的傷可要緊嗎?”
“這些日裏已經有好幾個身子弱的吃不住酷刑已經撒手去了。好在我們習武之人身子也沒那麽嬌貴,還能撐得一時半會。”
雖然狄野口中硬氣,但聲音之中卻透著虛弱。狄秋心道:馬進那狗賊若要落在我的手裏,非要教他受盡千刀萬剮之苦,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爹,我與黑目淩已經碰到麵,母親安然無事。再過幾日,我們籌謀好了,便來救你出去,這幾日你還要再堅持一下。”
狄野本因狄秋身亡,又身陷大牢,早已斷了求生的念頭。這番見兒子沒死,妻子也是無虞,自然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於是道:“這些自然不用多說,有一樣你必須在這之前去辦了,否則遺禍無窮。”
“還有什麽事比救您出去還要要緊嗎?還是救了你出去要緊”狄秋道。
狄野搖頭道:“不,秋兒你聽我說我說,這件事至關重要,你非得先去辦了才行。那日我鋃鐺入獄來不及安排,我們家傳的武學秘籍還在府裏,你要快去我們家中取回。你我的性命事小,可要是讓這秘籍落入他人之手,我們狄姓子孫死後九泉之下,又豈有顏麵麵對列祖列宗?”
聽到這話狄秋卻是心中不解,這些年來雖然父親也是練武,但隻是普通拳腳,從未在他麵前展示過什麽高深武學,也不曾教自己一招一式,怎的原來家中還有武學秘籍這般存在。但父親既然說了,狄秋隻好答應。
可還未等他細問那秘籍在何處,隻聽外麵鎖鏈響起,拚命地敲打著牢門。狄秋心道:糟糕,定是那獄卒等得不耐煩下來催促,呂杏兒在提醒自己。隻好暫時先退了出去,再做打算。
果不其然,狄秋剛回到呂杏兒的牢門前,一名獄卒就沿著那石階下來道:“今兒個怎麽這麽慢,快些走了,爺還要回去坐莊呢。”
狄秋連連應道:“好的官爺,這就出去了。”
呂杏兒幫著把飯食盒收好,向狄秋投去問詢的目光,狄秋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接著便跟著獄卒出去了。回到監獄外,狄秋將飯食盒與書信又交還給那梁老,接著便馬不停蹄地往家中趕去。
狄秋想到那白日裏馬進帶著一夥人在家中搜刮,卻不知道隻是圖財還是為了找尋自己家中武學秘籍,要是家裏的東西已經被洗劫一空,那恐怕自己要尋到那秘籍還要更加麻煩了。
好在這夜晚馬進也沒有派人守著狄府,狄秋輕而易舉便進到了府裏。想必是那馬進以為自己已死,父親又在那牢中,該沒有人會阻礙他,這才掉以輕心。
到了院裏,狄秋先進了父親的書房,但找了一圈,卻隻有史書、紀事、書信,卻沒有一本是與武功有關的。於是又爬上橫梁,在上麵找了一遍,卻也一無所獲。狄秋隻好去得臥室,但裏頭除了床以外,其他的都已經被搬走,找了一會兒依舊不見那秘籍的蹤影。
狄秋不禁急得滿頭大汗,要是這秘籍藏在那已經被馬進搬走的東西之中,那再要尋回可就難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狄秋忽然想起黑目淩和自己說的話。那日馬進帶著官兵來府上抓人,他與母親是從暗道離開的,那這秘籍是否會被父親藏在那暗道之中呢?
想到這裏,狄秋又回到院中,扣動了水池底的機關,那假山石應聲而動,打開一道隻許一人通過的小縫。狄秋點了火折子,擠身入內,這暗道除了小時候自己捉迷藏時來過外,便沒再走過,若真要藏在此處到也合情合理。
走了片刻,暗道變寬,再走便出了狄府的地界,往出口去了。狄秋一步一步搜索探尋,那暗道牆上不甚規整,多有坑洞,倒是藏東西的好地方。直到一條道走盡了,卻還是不見那秘籍的蹤跡。
看來,那秘籍果真已經被馬進無意中搜羅走了。可要等再去問父親那秘籍的所在,卻要等第二天。這時間一拖,那找回的希望可就更加渺茫了。
氣餒之下,狄秋從暗道裏出來,又回到府前,看著那空蕩蕩的馬廄,心想:卻連父親那匹馬也被馬進牽走了?這個家卻真的也不剩什麽了。狄秋不禁覺得,自己曾經有多麽單純,這世道不過是朝廷、江湖異士、魔教分食的餐桌,自己卻是什麽也改變不了的小人物罷了。
正當狄秋緩緩出神之際,忽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狄秋見狀趕緊隱在馬廄背麵。隻聽得有人牽了馬來栓住,口中道:“這樣做卻不好吧,要被公子知道了,恐怕……”
“瞧你那點出息,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要是沒的膽量你就先回去好了,我自個兒進去。”這兩人一問一答,似是來行竊的。
先前那人又道:“公子已經把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我覺得也不會剩什麽寶貝,倒不如把這匹黑馬拿去賣個好價錢,我瞧著這馬神駿非凡,還是那狄野的坐騎,該值不少錢。”
“說你混賬,你還真是混賬。這馬兒是公子賞賜的,你轉手便賣了,要教公子知道,豈不要責怪我們不識得他的恩惠。”
那人哼了一聲:“賞了這匹好馬,還不是方便叫我們東奔西跑幫他辦事嗎,我瞧著還不如賞些真金白銀來的好些。”
“休要廢話了,你去是不去?”
“去還不成嗎!待會兒誰尋到了值錢的物什,那邊歸誰,你可別與我搶。”
兩人說著漸行漸遠,聽這府門吱呀一聲,已經進了內院。
狄秋不禁氣為之窒,這馬進竟將父親的坐騎賞了這兩個狗奴才。等他兩人出來,非得好好教訓一番。可一轉念才覺,自己現在還是死人身份,要是暴露出來卻也不妥,豈不是徒增事端。
尋思了一陣,狄秋心道:不如把這馬搶了去,好讓他們兩個蟊賊回去吃不了兜著走,也算出了自己這口惡氣了。
想到此處,狄秋便去牽那匹黑馬。那黑馬與狄秋相熟,見了狄秋不禁引吭歡嘶,提起馬蹄親昵非凡。
狄秋心中大喊糟糕,這番要悄悄離開卻是不能了,隻好趕緊躍上馬背,奔馳離去。一口氣直跑了數裏地,這才敢停了下來。
那黑馬很通人性,狄秋不栓拉那韁繩也不亂跑,隻是在狄秋身旁站著。狄秋拍了拍馬脖子道:“老夥計,我們久違了。”黑馬相似聽懂了一般,湊過腦袋往狄秋臉上拱著。
狄秋心疼地整了整馬鞍道:“教你受苦了,被這兩個狗奴才做坐騎,等有機會,我非讓他們扛著你跑上幾圈,好讓你也出出氣。”
直到這時狄秋才發現,這馬鞍之下似有不妥帖之處。他還以為是那兩名奴才不曉得怎麽照看這馬,連馬鞍卻收拾不停當。不禁皺著眉頭要親手幫著整頓,可當他伸手進馬鞍底下之時,卻發現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直掏了一陣後,“當啷”地一聲,從那馬鞍中,忽掉出一塊圓柱形的黑鐵塊,滾落在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