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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盤龍內勁

  “哈哈哈……”


  那匕首還未來得及落下,忽聽遠處一陣陰惻惻的冷笑聲傳來。


  王洛生趕忙收手回來,心道:知道這狄秋下落的,除他以外應該沒有幾人,周明禮還被那光頭纏在破廟,一時半會脫不開身才是。其他人也被他支得七零八落,即便得到消息趕來,也應還在破廟周遭。這發笑之人,會是誰呢?


  “王洛生,你身懷盤龍內勁,卻不造福一方,爾等今日所做所為,可對得起當年那授你武功的前輩所托嗎?”那聲音忽遠忽近,從四麵八方響起,讓人根本辨不得是從何處傳來。


  王洛生心中雖怕,口中卻還逞強道:“是誰在裝神弄鬼,還不快現身!”


  “王洛生,難不成你忘了,若要一生榮華富貴便須得在這晉州城內,如今你看看現在可身在何處。”


  不用這神秘人說話,王洛生也知道,自己現在身在的樹林已經離了晉州城的地界。但當初那位高人授他盤龍內勁之時,隻說若要發達,便來這晉州城來,卻沒說自己終生不能離開這晉州城。


  “哼!我王洛生要去哪裏便去哪裏,其他人一概管不著!”王洛生也不知這人身在何處,隻好嚴陣以待,運用內力盡量讓自己聲音傳開。


  “好一個別人都管不著,那我身為你的義弟,可管得著嗎?”


  王洛生似見了鬼一般,口中直道:“不……這不可能……你明明已經……”


  狄秋聞之,心中不禁奇怪,他那義弟不是幾十年前便就失蹤,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忽然出現。又見王洛生先前那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天雷擊於頂而不稍動的氣概,在聽到義弟兩字後,瞬間蕩然無存。不禁兩股戰戰,連雙眼也瞪得如他之前手中不住轉動的鐵膽那般大。下意識便猜到,他那姓張的義弟當年失蹤之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王洛生又驚又怕,幾十年過去,那義弟的聲音自己早已經忘記。這人遲遲沒有現身現身出來,他卻也沒辦法驗明真身。倘若真是他義弟,那……那這事情可大大的不妙。


  兩人隔空對峙良久,那風中肅殺之氣愈烈,孤索之意愈盛。勁風卷處,落葉紛飛,日光透過密林的縫隙在林中落在兩人身上,斑斑點點。這樹林之中不知怎的,鳥獸啞然,蟲豸不鳴,一片靜謐無聲。


  猛然間,那風毫無預兆地止歇,數道光影閃爍。王洛生精神緊繃,駭然失色,抽出匕首在那空中連揮數下,卻打了個空。狄秋隻闔眼睜眼之際,一道黑影已經殺到。那鋪天蓋地的劍光疊著樹葉飛舞的殘影,從頭頂急墜而下。


  王洛生大喝一聲,抬首看去,一人,一劍貼著那樹幹逼落下來。快到眼前時,忽地又一足蹬踏在樹上,更增迅猛。此時躲閃已經不及,王洛生連退三步,把狄秋拋在地上,手中匕首一處,擋得劍刃殺招。


  那兵器本不是他所擅長,這一劍已是極限。王洛生接著盤龍內勁的霸道,“當啷”一聲,震得那來人劍勢偏出。王洛生棄刃於地,雙手齊出就要打向那人胸前。


  來人也不遲疑,一並棄劍在地,也是雙手齊出,雙掌與王洛生對在一起。狄秋這才看到這人,一襲黑衣、黑褲,臉上遮著黑布,一副夜行裝扮,就連那棄在地上的劍柄也是黑的。


  王洛生一邊催發內力一邊仔細去辨認那來人的臉龐,隻是除了眉目與額頭以外,那人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實,別說身份,就連男女卻也瞧不出來。


  狄秋見二人以內力相拚,知道正是絕好的機會。忍著身上劇痛,就要往那丟在地上的劍一步步爬去。隻要再消得片刻,兵器在手,往那王洛生身上一擲,這賊子便必敗無疑。


  高手較量勝敗往往隻在一瞬之間,王洛生餘光瞥見狄秋舉動,便知道他的心思,又豈能教他得逞。於是,氣聚丹田口,蓄上內力,將盤龍內勁行了兩個小周天,從曲池穴位處,急衝而上。霎時間,一股勁氣蓬勃而出,不僅那對手吃上了巨力,就連地上的狄秋也感到不斷有疾風驟雨般的壓迫席卷而來,隻教他呼吸困難,再不能向前爬去。


  哪曾想,那黑衣人亦非等閑之輩,手中掌力也是非同小可。王洛生隻占得一點優勢,還未及開心,手頭猝然發燙,對方的內力更是強勢非凡。狄秋吃了一驚,那兩人身邊如虎嘯龍吟一般,卷起一堆塵土,地上落葉頓時一掃而空,兩把利刃插在地上,竟迎著那勁風搖曳不止。


  王洛生心頭大驚,這內力霸道非常竟與自己的盤龍內勁相差無幾。可在腦海中尋了一遍,卻沒想到江湖上還有誰修習這樣霸道的內功。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從王洛生的腦海中閃過,他口中哆嗦著問道:“是你!”


  那人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卻不回答。手中巨力竟然忽然兜轉,沿著雙臂穴位疾灌到他身體之中。但還未傷到經絡,就再逼催出去。王洛生大驚失色,體內還想再汲取內力,卻為之晚矣。


  那內力已經到得手腕處,隻聽到“呲呲”數聲,王洛生那小臂之上血管爆裂,射出數道血線。兩人的內勁都催發到了極致,之聽得刺耳的“錚錚”兩聲,插在地上的兩把利刃斷為兩截,一半淩空飛出,直插到了一旁的樹上,除了劍柄外全部沒了進去。勁風之下,黑衣人臉上黑布終於被吹到了空中,一張疤痕斑駁,暮色滄桑的臉龐露了出來。


  隻聽得王洛生慘叫一聲,雙手脫出,向後倒去,那雙手紅得發紫,血流如注,眼見著經脈盡毀,再不能用了。那黑衣人踏前一步,手捏雙指,對著王洛生道:“這二十幾年來,你可想到有今天嗎?”


  “果真是你……”王洛生得見真容,已經不再害怕,隻是麵露慚色,低下了眼去。


  “王洛生,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把我打下那山澗後,竟沒有去確認我有沒有死透。”


  “震弟,我……”王洛生嘴角滲出鮮血,顯然內傷亦是不輕。


  “呸!你還有臉叫我。”張震啐了一口,“當年你我偶遇恩師,他答應授我們二人其中一人盤龍內勁。我知我武學造詣遠不如你,自是無意與你相爭,哪知你如此歹毒,趁我不備暗施偷襲將我擊落山澗。”


  “你說我歹毒,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呢?師父說好讓我們回去商量一晚,第二日卯時去見他。待我醒來之時,已經不見了你的蹤影。你知道在我看到你與師父在竹林中說話之時,我有多心寒嗎?我們雖非親兄弟,但我待你如親手足一般。若非你先背叛於我,我又如何會……”


  見王洛生還在狡辯,張震罵道:“好狗賊!你少為自己開脫。當時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學那盤龍內勁,於是早早醒來,要去與師父說清楚我的心意,讓他教與你!怎料到在回來的路上卻遭到你這‘好大哥’的埋伏。”說到這處,張震慘笑了幾聲,多年前的景象即便過了這麽久,依舊是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仍是錐心般的劇痛。


  “好……我既落在你的手裏,那你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王洛生凜然道。


  張震聽到這話,卻是不滿。眼中露著凶光,咬牙切齒道:“想死?我看沒這麽容易,我在那山澗裏拖著殘軀被蟲齧鼠咬,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要讓你也嚐嚐我當年所受的苦楚,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狄秋在一旁聽到這些話,不禁脊背發涼,難以想象這張震這二十幾年的每一個日夜裏,內心受著多大的折磨,才會令他連殺了王洛生也無法消解怨恨。


  卻沒想到那王洛生聽張震威脅,卻是昂然不懼,抬起頭道:“我王洛生活到這個年紀,該享用的該見識的都已享用與體會過了,這晉州城上下每一個人都要賣我王某人的麵子。而你,隻不過是積累了幾十年怨懟,滿心都是報仇的行屍走肉罷了。”


  這番話豈不令張震怒極,胸口瘋狂地上下起伏著,他指著王洛生問道:“你說什麽?有種你再說一次!”


  王洛生沒有再回答,卻見他嘴角掛著笑容,使盡最後一絲內力,往他心髒匯聚而去。


  張震像是發現了王洛生的企圖,趕緊搶到身前,要出手點他要穴,卻還是晚了一步,王洛生已經震斷了自己的心脈氣絕身亡。


  “不!”張震眼見王洛生在自己眼前自盡,卻沒來得及阻止,頓時失去了理智。這幾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腦海中想象著王洛生被自己擊敗、被自己羞辱、被自己折磨的樣子。他苦修內力,潛伏多年,就為了這一天,卻還是沒能親手了結這賊子的性命。


  張震雙手齊出,狠狠打在那王洛生身後的樹上。樹身“咯吱”一聲攔腰斷去,瞬間樹葉落得他的頭頂與王洛生的屍身到處都是。


  狄秋望著張震宛如雕像的背影,隻覺肩上疼痛愈烈,雙眼模糊,沒過多久便支持不住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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