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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談判(四)鋪路

  第125章 談判(四)鋪路 

  她的身姿纖細瘦美,一身淺淡柳色,恰似此刻的茉莉青嫩而雅緻。 

  恍若蒙了淺金迷濛的水面低落了一滴清澈的水底,心內里波瀾漾起,不意她拿捏了姚家竟也替他做了打算。 

  一步一步,她的計劃里總是把他按在重要的位置。 

  血緣至親,想必也不過如此了。 

  他很高興自己今日來了,總算也叫她知道,她在他的人生里也是重要過任何人的,終有一日他會成為她的依仗,真正的依仗。 

  姚三爺的眼神從琰華身上掠過,若有所思的默了默,皺眉道:「那是侯府的公子,進得太僕寺也是靠的侯府蔭蔽。」 

  「大人想多了。」 

  白玉梅花華勝壓在耳側,垂下一摞細細米珠流蘇在炎炎流光里輕輕掠動,柔美而溫婉。 

  繁漪睇他一眼,淺笑微微:「聽說入秋以後太僕寺要去關外選戰馬名種,不過是讓姜公子離京去忙碌一段時間而已。」 

  「待好馬選回了京,有上峰的極力舉薦褒揚,姜公子少不得還能升一階,鎮北侯府瞧著姜公子的上峰如此提攜照顧,少不得要與姚家親近些。今日琰華承了你們的情,來日自然記得你們姚家的好處。穩贏的事,何樂不為呢?」 

  眉心漸次舒展,姚三爺眼中含了鬱郁之後的星點得意,口氣亦是合作者的暢快:「可以。」眸光一轉,又是一片宦海沉浮的洶湧,「希望繁姐兒說話算話,前程往日從此斷盡,不再提及。」 

  繁漪瞧他還算痛快,便也不廢話的點頭道:「自然。」 

  姚柳氏惶惶的眸子猛然一縮,尖銳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繁漪嗤笑地暼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如今,你們還有別的選擇么?有本事自可來殺我試試,我會很高興有整個姚家給我陪葬的。」端坐交椅之上,淺淡幽幽,「我對你們朝堂之爭沒興趣。你們誰犯錯誰高升、誰輸誰贏,都與我無關,只要別來招惹我就行。」 

  該說的都說完了,姚三爺沉浮宦海二十餘年還是維持著得體與氣度,告辭離去。 

  繁漪緩緩吃了口茶,在他們的腳步誇下廊下台階時幽幽道:「把下毒的那婆子交給姚三夫人,也算是我這個外孫女的一點子孝心了。」 

  出了慕家的門上了馬車,姚三爺的神色才徹底陰沉下來,恍若荒漠秋日寒煙下的寂寂寒霜:「咱們本就佔了下風,你竟如此沉不住氣!」 

  姚柳氏凝眸凌冽,旋即又哀哀哭泣道:「如今整個慕家被她拿捏在手裡,詩韻和兩個哥兒也不知道如何了,什麼都打聽不出來,老爺叫我怎麼平靜的下來!」 

  「糊塗!內宅婦人目光如此短淺!」姚三爺咬牙低叱道:「女兒和外孫們就是她最大的籌碼,她豈敢如何!若是動了他們,咱們還用得著跟她談什麼條件。便是魚死網破了,殺了她又何妨!」 

  姚柳氏滿腹委屈,但見丈夫如此怒意也不敢在哭泣,帕子用力壓著眼角道:「可老爺如何不想想,今日應了她的要求,若她來日貪得無厭再做威脅咱們豈不是束手無策了!詩韻還孩子們捏在她的手裡啊!」 

  姚三爺深知妻子已經在連翻大輸之下方寸大亂,哪還有理智與精明可言,闔眸靠著車壁用力一嘆,沉然道:「這個小女子,當真不可小覷。這一番算計,孤松成了正二品大員,御史台右都御史言官之首,以後哪裡還需要靠的著姚家!朝臣哪個不要賣他幾分臉面,而她成了孤松唯一的嫡女!身份何等貴重。」 

  「她借咱們的手為琰哥兒鋪路,擋住姜家郎君的算計,叫他順利來年的殿試,來日琰哥兒記著的都是她的好。來日若是順利回去,便是嫡長子,甚至有可能是世子,這樣的靠山、這樣的家世,足以讓求娶的人戶踏破門檻。」 

  「如她所說,她要求下的一切,一樁樁一件件於姚家也都有好處,她便是讓姚家無法拒絕,也無法來日打壓!而她今日得了這些好處去,哪裡還會讓家宅之內的陰暗算計漏出去半分,豈不是叫她自己白算計一場!」 

  慕孤松是姚家的女婿,只有拉攏的份兒。楚雲蕊是慕孤松的嫡妻,他也是楚家名正言順的女婿,他對楚家有愧,將來自會多多提攜楚家的郎君。 

  而慕琰華,丈夫說的對,姚家幫他擋災,可鋪路的人是慕繁漪,「恩」一字總是慕繁漪先於姚家的。 

  姚柳氏頹敗的靠在水仙瑩瑩的軟墊上,「一步走岔,步步輸。」 

  姚三爺厲眼一眯,「你們兩個哪裡是她的對手。從去年邵家的被打落下去就是她計劃的開始,虧你們兩個自以為能把她送上死路。」 

  姚柳氏用力絞著手中的帕子,帕子上的春意百花舒的綉紋擰成了一片殘花破葉,冷冽尖刻道:「今日我奈何不得她,未必我永遠奈何不得她!」 

  車簾外正午的光細碎的刺在姚三爺的眸子里,沉怒道:「這樣的想法你給我按死了,她若真死了,她身後的人可不管她是如何死的、被誰害的,一怒之下所有把柄全都丟出去,顏面丟盡,折損殆盡的將只會是姚家!」 

  姚柳氏眼淚失控,驚叫聲將行路的小婦人嚇了個激靈,「如此境地,什麼都做不了,就算保住詩韻的性命又有何用!她那麼心高氣傲,豈不是比殺了她還難受!」 

  姚三爺抿了抿唇,陰沉道:「慕繁漪不能動,慕文渝卻未必不能!漣漪的仇總要報的!」 

  姚柳氏泣泣憤然哀道:「春眠一棋死了,還能有什麼用!」 

  官場沉浮積累起的睿智使姚三爺保持著旁觀者的清晰,「春眠是慕繁漪交出來的,自也又辦法讓慕文渝得知動靜防備於你。昨日一場鬧破,咱們沒有了掣肘慕家的把柄,你本是勝券在握的去,卻是灰頭土臉的回,事態緊逼,才是真的叫我們走到了死胡同。」 

  「如今慕繁漪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我們要怎麼對付慕文渝,她還會管么!晉元伯夫人的算計叫她看破,還會給她機會先發制人么!她與漣漪一向要好,便是為了這個,她也會在背後出力,讓慕文渝死無葬身之地!」 

  末了,渺渺一嘆道,「每一步都在那小女子的算計里,倒也算她本事了。」 

  怕夜長夢多的不只是繁漪。 

  姚家更急。 

  出息的外孫、得力的門生,如何能因為一個小小女子而斷送了前程。 

  兩家擺上檯面的「和氣生財」,順利拍定所有事項。 

  右都御史在先帝忌辰的禮上犯了個不大不小的忌諱,被皇帝貶去了北平為按察使,右都御史之位空置。 

  吏部擬了摺子推舉了幾個人上去,又有姚家息息相關的朝臣推波助瀾,皇帝參詳數日之後順利選定了穩重而低調的慕孤松。 

  七月二十八。 

  是當年楚氏入府的日子。 

  慕孤松帶著兒女們回到宛平老家,開了宗祠,將楚氏、那個出生便離世的孩子、繁漪一同劃到了獨立的一房。 

  自此,在慕家,在世人的眼裡,楚氏為慕孤松名正言順的正室嫡妻。 

  族人或艷羨或嫉妒,竊竊私語著一個庶女竟然高飛成了正室嫡出,成了堂堂正二品大員的嫡女。 

  前世里在她死去當下還在議論穿戴的堂姐們忽然熱切了起來,彷彿那個牌位上的人,與她們何其親近。 

  推進著一步步走到今日,繁漪在一場外泄的輕泣之後,早已經把所有情緒消磨平靜。 

  今日,在生母的入祠祭禮上,她不必假裝溫婉,以最淡漠的姿態看著一切的發生,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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