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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醉鬼再次上線

  第98章 醉鬼再次上線 

  含漪看著她,總覺得越來越看不透她了,短短一年時間,她幾乎可說將整個府邸拿捏在手中。 

  姚氏身邊得力的四大陪房如今只剩了一半,為了算計姚氏連自己的命都敢豁出去,不,她沒有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否則縣主和父親那日如何會來的那麼及時? 

  或許每一環都在她的算計中。 

  姚氏的話不再被老夫人和父親相信,說一不二的地位搖搖欲墜。 

  而她一慣照應的表兄,或許還和那鎮北侯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從徐明睿對她的態度來看,或許也有求娶的意思。 

  這個從前隱忍受打壓的妹妹,將來的前程,會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慕含漪慶幸自己當初哪怕慕靜漪挑唆、姚氏威逼也未去欺辱她半分,否則今日慕靜漪的下場也將是自己的。 

  她肯幫自己固然是有需要她幫忙的成分在,卻也未必非得是她。 

  這算是她拋來的橄欖枝吧,她們這樣的女子,靠不住娘家嫡母,將來出嫁了少不得兄弟姐妹的相互扶持。 

  若有這樣有心計謀算的姐妹相互親近,又有出息的胞兄支撐,想來她在張家也不會走的多艱難才是。 

  含漪抿了抿唇,神色堅韌。 

  她曉得自己如今說什麼親近之語她不會信也未免可以,便只道:「妹妹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說。總算,咱們有著同樣的敵人。」 

  酒眼迷離,繁漪側首一笑,牽動鬢邊珠影微閃,有冷光掠過,澹澹道:「不急。」 

  送走了慕含漪,打發了丫頭們去休息,只留了晴雲在次間外守著。 

  屋裡只點了一盞油燈,微黃的光線將整個屋子照的好似落進了左後一抹晚霞里,繁漪一手支頤的挨著長案,指尖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白玉香爐里裊娜而出的乳白輕煙。 

  她在裡面加了幾根松針,香味變得青澀而凌冽,倒也有幾分醒酒的效用。 

  夜已經有些深了,白日里的酷暑之氣被夜色漸漸逼退,冰雕在長案旁靜靜散發著清涼之氣。 

  繁漪的眼神落在窗外的庭院里,婆子拿井水潑了地,在朦朧的月色下就好似一汪碧水深泉,有月亮的倒影影影綽綽的晃動著影兒,有一瞬,有些恍惚,自己到底身處何處。 

  這樣熟悉的地方卻又那樣的陌生,她所走的路,是否只是一條同歸於盡的不歸路? 

  有淚意模糊上了盈盈羽睫,似風雨欲來時沉壓壓的霧靄,積蓄了太多的沉重。尾指輕輕一勾,將幾乎奔潰的水色抹去。 

  酒啊,也會叫人神思脆弱。 

  瓦礫被輕輕掀開,漏了一束冷白的光影進來。 

  繁漪微眯著眼,看著一身青袍的琰華若謫仙臨世的落在屋內。 

  琰華的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長案的另一側坐下了,看了她的神色,緩聲問道:「嚇到了?」 

  繁漪緩緩睜開眸子,疏懶的彎了彎嘴角:「徐公子的身手不錯,還未緊張就結束了。」 

  琰華微微點頭,平靜的語調里有擔憂顯露:「知道是誰在動手么?」 

  繁漪淺淺打了個哈欠,眉眼因酒力的後勁有些泛紅,無端端的嫵媚起來:「今日遇見那位夫人了,好在教養不錯,不然我大抵要被生吞活剝了。應該是為了警告你的。不是她,就是府里的公子了。」 

  「我?」琰華皺眉,瞬間明白過來,「那邊的?抱歉,連累你了。」 

  繁漪輕輕一笑,也是不大明白對方是怎麼想的。 

  連她都沒把握琰華會因為她的緣故而改變任何決定,他們哪裡來的自信以為來嚇嚇她,琰華就會忌憚的打消回姜家的想法? 

  「沒事,反正我也習慣了不太平,不差這一回。」 

  琰華的神色卻未舒展,輕煙悠悠落在她微醺的面上,朦朧的迷離,微微垂眸:「還是、算了吧。」 

  繁漪微微一愣,不曾想他還真是把她當做重要的人了。 

  他自小與姑母相依為命,雖得慕家庇護卻也被慕家敷衍、算計,她、算是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真的關心他的人了吧? 

  只是不知,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到底是妹妹呢,還是有不一樣的情分在? 

  這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 

  一雙迷濛的眸子里蘊了淺淺的笑色瞧著他,伸手,冰涼的指尖越過長案軟軟的點在他的眉心,搖頭道:「我命大的很,死不了的。琰華,別讓任何人和事阻擋了你的腳步。人生,有一個目標在,活的或許更有動力。他們憑什麼阻止你為自己的母親掙一個光明正大的存在呢?你將來爭來的天空里,將會、只有陽光。」 

  微涼的觸感落在眉心,綿軟微罪的語調,似能安撫人心,琰華怔了一下,依然不大習慣與人接觸,微微後仰了一下。 

  繁漪覺得自己的腦子還算清醒,只是一旦喝醉了,就是有點管不住自己的手腳而已,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恩,她整個人已經越過長案,緊緊扣住琰華的脖子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微涼的,軟軟的,莫名想到了滷水豆腐,很舒服的觸感。 

  前世十五年,為鬼三年余,今世又一年,算是活了很久了吧? 

  從未與人這樣親密過,可親吻的探索好似是人骨子裡的本能,她含住他的唇瓣輕吮微咬,呼吸炙熱的交織在一處,急促而熱烈。 

  琰華錯愕不已,來不及閃躲就被她的唇堵了個嚴實,手握著她的肩膀推開她,只是醉酒的人一旦用力還是真力大無比。 

  她微涼的手順著他的手肘撫上去,又順著掌心滑進他的指縫,扣住他的雙手壓在身側,讓他無法推卻她的欺近。 

  沉水香的淺然悠悠縈繞在鼻間,好似醉的人成了他。 

  沒了她雙手的禁錮,琰華撇開頭,氣息微喘,只覺雙唇微脹:「繁漪,你醉了。」 

  繁漪覺得他身上似乎有淡淡的香料味,只是鼻子有些失靈,聞不清晰,腦袋裡昏昏沉沉的,只是想要親吻他的本能讓她賴住他。 

  微涼的唇貼在他頸項間微微凸起的青筋上,舌尖輕點,從下顎至鎖骨,最後在他滾動的喉結上輕輕咬了幾下。 

  「好多師傅,殿下說我是徒孫……飛檐走壁……真是累人……打架……很好……」 

  她說的沒頭沒腦,琰華聽得莫名其妙,想再說什麼,卻聽她微沉的呼吸均勻了起來。 

  「……」 

  女子的酒品都這麼差的么? 

  冰雕在一方空間里靜靜散發著涼意,滑膩的水珠順著冰壁緩落在缸子底部的積水中,滴答清泠,裂縫裡簪著的鳳凰花在沉寂的夜色中兀自盛放,夜風輕輕吹拂著樹影搖曳,有沙沙的聲響,廊下的白色琉璃燈搖碎了斑駁光影散落在淺淡的月色里。 

  一切,恍若一場沉靜的夢境。 

  第二日一早老夫人喊了琰華去說話,大抵是告訴他,那邊的姜侯夫人不肯答應他的要求。 

  老夫人見他神色沒有波瀾,不恨不怒,似乎並不在意對方到底懷了什麼心思。 

  便勸道:「孩子,從前秉承你母親的遺願,不讓你的身份讓外人知道,可到底那邊還是認過來了。侯府的門第,回去於你也有好處。不要將事情鬧的太僵,不然即便回去了,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侯夫人是世家女,侯爺也不能不顧妻子和岳家的心情與體面。」 

  世家女的體面與情緒? 

  琰華忽然很厭惡這幾個字。 

  可在這一瞬里,他明白了繁漪在這個家裡掙扎的痛苦,因為對方的身份比你高貴,有強大的依靠,有他們需要仰仗的權勢,所以弱小的人受到欺凌不但不能反抗,還得被自己的親人死死壓制。 

  沒人做主,只能隱忍承受。 

  而這些血脈至親,為了照顧所謂的「高貴」一方,甚至還要當了幫凶的把那個弱小的人望絕境里逼迫。 

  可是。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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