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零三章 大戰將起中
就在李自成排兵布陣的時候，孫傳庭的兵馬已經到達了甘泉縣，雖然孫傳庭已經下令全軍放緩速度，但是畢竟延安府的麵積就這麽大，部隊如果走的太慢反而會讓流賊覺得反常，所以彼時孫傳庭的兵馬已經到了甘泉縣南邊不足十五裏的地方，李自成當然也不是傻子，若是將兵力全部收縮在野豬峽同樣也會引起官兵的疑心，甘泉縣作為延安府的南大門，若是不駐兵顯然是不可能的，李自成特地從封住穀口的八萬饑兵當中抽調了一萬防守甘泉縣，由兩名營將率領，李自成給他們的任務是不得戀戰，如果官兵猛烈攻城，做象征性的抵抗之後就立刻撤退給官兵造成一種不堪一擊的假象，實際上這一點不用李自成交代，光靠一萬饑兵的戰鬥力就算孫傳庭的人馬是假扮的天雄軍，那也不是饑兵可以抵擋的，隻要孫傳庭願意，基本上一個波次就能攻下甘泉縣，畢竟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饑兵連基本的兵器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隻不過是靠著人多壯壯聲勢罷了，如果是單純的饑兵作戰，即便是十倍於官兵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不要說孫傳庭的兵馬也算是官軍精銳了。
??在到達甘泉縣的前夜，一小隊騎兵追上了孫傳庭的兵馬，為首之人來到孫傳庭麵前拱手道：“下官袁承誌參見大人。”孫傳庭是見過袁承誌的，並且也從盧象升的口中隱隱知道了袁承誌的身份，所以當身邊親兵稟報是袁承誌帶著一小隊騎兵追上來之後，孫傳庭立刻讓袁承誌到中軍與他相見，“原來是承誌，怎麽，盧大人有事情？”孫傳庭輕聲問道。袁承誌點點頭道：“巡撫大人，確實是盧大人命我前來，兩軍要最後確認一遍作戰計劃，另外我還有一些事情要給大人一點建議。”孫傳庭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袁承誌，對於袁承誌孫傳庭還是頗有好感的，孫傳庭從來就不是一個迂腐之人，當年袁崇煥鎮守遼東的時候雖然有些事情做完了讓人感覺是離經叛道，但是孫傳庭卻並不這麽認為，在他看來不管是用什麽方法，隻要能在戰場上取勝，隻要能將敵人擊敗，那就是好方法，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根本不可能時時掌握前方的戰況，如果前線的主將沒有自己決斷的能力，那麽麵對局勢瞬息萬變的戰場，失去了時效性的官兵將會處處被動。比如袁崇煥急斬毛文龍，孫傳庭就覺得這一手漂亮，毛文龍就算再厲害他也是個不聽話的軍頭，一個帥才最重要的就是對軍隊的絕對掌控，如果連自己麾下的士兵都控製不了何談打仗，孫傳庭也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自己也能像袁崇煥一樣，對於那些畏戰不前，臨陣嘩變的將領堅決處斬，那麽整個西北的局勢也許會好很多，像是賀人龍、左良玉之流，留著也是禍害，孫傳庭真的是想殺之而後快。
??聽袁承誌這麽說，孫傳庭便開口道：“那好，你說吧。”袁承誌拱手道：“巡撫大人的兵馬進入野豬峽之後，闖軍必然是四麵圍攻，按照計劃，孫大人要在山穀內頂住一個時辰不突圍，一個時辰之後，盧大人的兵馬一定會趕上來，我們已經加快了行軍速度，現在兩軍之間的距離已經隻剩下三個時辰路程，明天我們還會繼續縮短，你們隻管冒充天雄軍自投羅網，一個時辰之後就是流賊的死期。隻是苦了弟兄們，要承受流賊的第一波攻擊。”孫傳庭大手一揮道：“這沒什麽，兩軍作戰本就是你死我活，將士們早就已經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再說，這一仗咱們占了上風，李自成根本想不到天雄軍的戰鬥力有多強，他們將會遭到雷霆般的打擊，為了這個目標，我們置身險地不算什麽。另外你放心，上次和盧象升商量的多帶土石我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進入山穀，我們就會用土石鋪路，即便對方有火攻這種招數，咱們也能充分應對。”山穀作戰，因為地形不利的原因，最怕的就是對方用諸葛亮火燒藤甲兵的戰術，在山穀裏設置火油，等到大軍進山之後用火箭點燃，來個火攻，所以盧象升和孫傳庭商量後，先期進入山穀的兵馬將會用隨身攜帶的整麻袋沙土對地麵進行覆蓋，碰見猛火油這種東西是絕對不能用水來滅火的，油隻會伏在水麵上，並且隨著水流飄動，反而有更大的殺傷性，比如赤壁之戰孫劉聯軍就是用猛火油在江麵上燒了曹操的水軍，而且孫傳庭的兵馬攜帶大量的水也不現實，且不說西北地區本來就缺水，他們一萬多人也缺乏盛水的容器，所以一人攜帶一麻袋沙土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兩人約定好，隻要流賊展開攻擊，孫傳庭的兵馬就在山穀中結成刺蝟陣硬頂，他們多多攜帶盾牌，到時候直接就地防禦，且軍隊進山的時候雖然是長蛇陣，但是並不意味著作戰的時候繼續沿用這個陣型，盧象升和孫傳庭早就想好了對策，以百戶為單位，每一個百戶就是一個獨立作戰的個體，在狹小的山穀內直接結陣，將隨身攜帶的長槍從盾牌的縫隙中叉出，內麵的弓箭手火器手還有震天雷手一起進行遠程攻擊，給衝下山的敵人以最大打擊。
??盧象升已經提供給了孫傳庭大量的新式震天雷，這種體積小威力大的火器一上來就受到了孫傳庭麾下士兵的喜愛，他們從來沒有用過如此精巧的武器，並且實地測試之後他們發現別看這種震天雷的個頭不大，但是爆炸威力遠遠超過明軍傳統的球形震天雷，當孫傳庭得知這都是劉毅的傑作之後更是吃驚萬分，南直隸給他帶來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這一次，孫傳庭吩咐手下每人攜帶五顆，五萬顆震天雷，能讓衝鋒的流賊好好喝一壺了。而對付滾木礌石他們更是有一套，滾木礌石最大的功效就是即便對方有盾牌防身的情況下，這些東西也能依靠自身的重力讓對方骨斷筋折，所以盧象升以為隻要使用盾牌的士兵不碰到盾牌，就能將滾木礌石的傷害降到最低。讓使用盾牌的士兵不碰到盾牌，表麵上好像是個偽命題，但是實際上隻要在步兵大盾上悄悄加點料就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盧象升借鑒新軍的經驗，在盾牌的反麵焊上一個鐵棍，就像是長槍大陣的長槍手將盾牌插在地上有效防禦對方的騎兵一樣，步兵大盾也可以直接放在地上，將後麵的鐵棍插進土裏，就構成了一個簡單的鐵牆，同時在盾牌正麵添加一些盔甲上的銅泡鐵釘之類的東西，更能讓滾木礌石無法直接接觸到盾牌表麵，大大提高了盾牌的使用壽命，而對付正上方的滾木礌石則用他們新發明的圓盾，圓盾的反麵是三個呈三角形排列的鐵棍，這樣就能像雨傘一樣將圓盾撐起，有效抵禦上方的石塊，整個軍陣就像是被包在鐵甲內一樣，成了真正的刺蝟陣，他們就依靠這樣的裝備頂住敵人一個時辰，等盧象升大軍一到，就是反攻的時候。
??跟袁承誌將整個作戰流程核對了一遍之後，孫傳庭問道：“承誌，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你父親的在天之靈若是知曉，想必也會非常欣慰吧。”袁承誌深深的看了一眼孫傳庭，雖然袁承誌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年輕人，城府還沒有到那麽深的地步，驚訝的眼神還是出賣了袁承誌心中所想，沒想到孫傳庭竟然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他知道就隻有一個可能，盧象升向他透露了自己的身世，這也充分證明盧象升非常欣賞孫傳庭，且兩人誌同道合，否則盧象升是絕對不會說關於自己身世的消息的。孫傳庭擺擺手道：“好了，不談這個了，說說正事，你有什麽建議？”袁承誌道：“其實這句話本不應該由下官來說，但是二位大人無人提起，戰場上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下官就隻能自作主張提一提了。”孫傳庭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袁承誌道：“戰場上有且隻能有一個指揮官，不知道。。。”“這個問題不用說，我是配角，主官自然是盧建鬥，這個話回去你可以帶到，是我孫傳庭說的，我和麾下將士願意聽從盧象升的調遣。”孫傳庭幹脆利落道。袁承誌心中大讚，沒想到孫傳庭竟然如此識大體，果然是實幹派。袁承誌拱手道：“如此多謝大人了，戰場上隻能有一個是頭，這也是大都督多次強調的。”“嗬嗬，你們言語之中對大都督如此推崇，我真是想會一會他。”孫傳庭笑道。“另外還有一個我私人的建議。”袁承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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