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一章 賄賂下
馮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微縮版的杏花茅屋圖,這乃是按照唐伯虎的名畫杏花茅屋圖打製而成,做到了高度還原,不禁讓人感歎匠人的巧奪天工,而最讓馮寶吃驚不已的是,這哪裏是用鐵片和鐵絲打造的,這分明是用金片和金絲打造的,並且被拋光過,所以剛才揭開白布的時候才會發出奪目的光彩。
馮寶激動的起身,將這副金畫捧在手上,左瞧右瞧,愛不釋手。太監跟正常的男人不一樣,因為他們失去了那種能力,所以對女人他們沒什麽要求,但是對於財物,他們簡直是不能自拔,這也就是為什麽曆史上的太監中間總是能產生巨貪的原因,也算是他們情有所係吧。
馮寶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這副金畫,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整個畫不僅是裏麵的圖案,就連底板,邊框,也全部都是金的,讓人懷疑這就是匠人在一整塊大金子上直接雕刻的。先不說這幅畫的藝術價值,就算是單單這麽重的一大塊金子,就折合數百兩銀子,天哪,數百兩銀子,這該是他多少年的薪俸啊。馮寶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史可法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淡定的捋須,別著急,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麵。這要靠他自己發現才行。馮寶將畫放在木托盤上,眼睛就沒離開過這幅畫,生怕要是一眨眼,這幅畫就跑了。史可法笑道:“怎麽樣,賢弟喜歡嗎?”馮寶顫抖著說道:“哥哥,長兄,這,這,這太貴重了,太貴重了,小弟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不是說鐵畫嗎,怎麽變成金畫了。”
史可法道:“鐵就是金,金就是鐵,依我看沒什麽不同嘛,喜歡就好,在乎那些個俗禮幹嘛。我這裏有個放大鏡,也一並送給賢弟,可以用來慢慢研究。”史可法遞上了一個小盒子,乃是佛朗機人製造的放大鏡,造型也是頗為精美,馮寶道了聲謝,拿起放大鏡仔細的看起這幅畫來,他已經將吃早點的事情拋到腦後了,史可法也不急著催促,等會他就會跳起來的。馮寶用放大鏡仔細的看著這幅畫的每一寸,不住的讚美道:“漂亮,漂亮啊,真是太漂亮了。哎?這個茅屋的門似乎有個縫隙。”馮寶用放大鏡仔細的看了看,沒錯,茅屋的門確實有個縫隙,上麵似乎還有機關,他好奇的用手碰了碰,赫然發現這個門竟然可以活動。
他抬頭問史可法道:“兄長,這門為何能活動?”史可法神秘道:“也許是想讓賢弟走進畫中一探究竟吧。”馮寶聽到他這麽一說,好奇心頓起,立刻用手指戳了戳,沒想到茅屋的門竟然彈開了,這倒是嚇了馮寶一跳,沒想到這畫裏竟然還暗藏機關。
茅屋的門彈開,裏麵似乎疊了方方正正的一張紙,這讓馮寶有些奇怪,沒想到這幅畫竟然是空心的,這麽說來,斤兩上要打一些折扣了。可是裏麵放一張紙是什麽意思。
馮寶奇怪的問道:“兄長,這個是?”“賢弟不妨打開看看。”史可法淡淡道。
馮寶將紙小心翼翼的拿出,然後慢慢的展開,隨後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立當場,他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身上的血液似乎都要沸騰,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或者說他已經在極度的震驚中短暫的失去了語言能力。
馮寶歪歪斜斜的扶著桌子站起身來對史可法說道:“這,這,這,兄長,這。。。”史可法也同時起身,拍拍馮寶的肩膀道:“賢弟莫要激動,來來來,先喝口茶壓一壓,既然到了太平府來,我們略備薄禮是應該的,賢弟大方笑納便是,莫要拿自己當外人。”
馮寶一口氣將茶咕咚一聲喝道肚子裏,深呼吸了一下,才穩定住了情緒。那紙上赫然寫著,徽商總會之四褐山工業區製衣工坊贈予馮寶太監。下麵有徽商總會和新軍指揮使衙門的大印,右邊的簽名處空著,隻要馮寶簽上自己的名字,這個製衣工坊就是他的了。
而讓馮寶震驚的不是製衣工坊,因為他也不懂這個製衣工坊是個什麽玩意,但是從名字上來看應該是做衣服的工坊吧,沿海地區有縫衣娘,這個馮寶是知道的,不過都是在家裏縫縫補補,然後對外售賣,補貼家用罷了。也許這個什麽製衣工坊的規模比較大吧。可是這也沒什麽讓人震驚的,可是當看到後麵的細則的時候,馮寶才呆住了,因為那上麵分明寫著,年入一萬兩白銀皆歸馮保太監所有。年入一萬兩白銀啊,這是什麽概念,就意味著這個工坊的產業送給了馮寶,而且每年能賺一萬兩白銀,這一萬兩銀子都是他馮寶一個人的,而且還不用他來管理,徽商總會會打點好一切,然後將銀子年底的時候通過會票的形式轉交給馮寶。也就是說馮寶自此以後有了一個穩定的大宗收入來源,一年幾十兩銀子的俸祿已經可有可無了。他現在是一個每年能掙一萬兩銀子的超級富豪。要知道一萬兩銀子的購買力在這時的大明是非常驚人的。相當於他馮寶在太平府有了個鋪麵,自己變成了東主了。
而且隻要太平府一直這麽繁華下去,自己的收入就不會斷,每年都有這麽大的進項。自己在京師的日子可謂是一飛衝天了。這才是讓馮寶真正欣喜若狂的事情。
馮寶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了,史可法看得出來,如果說在這之前馮寶跟自己客氣還帶著不少演戲的成分,這次是真的感情流露了,或者說自己已經觸及了他的心靈深處,給了他莫大的尊重和做人的尊嚴。嗬嗬,這個馮寶,看來以後就是新軍的人了,讓他說什麽,他就會說什麽,而朝廷的動向馮寶也會乖乖的告訴京師的情報軍,通過這個產業贈送的手段,將馮寶這樣的人牢牢的綁在新軍的戰車上,讓他們為新軍效力,讓他們知道,隻要新軍在他們就有好處,就有利益,沒有新軍,他們立刻就會被打回原形。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難道馮寶還願意過苦日子嗎?
史可法正要說話,隻聽見噗通一聲,馮寶竟然跪在了史可法的麵前,說起來兩人目前的官職相等,都是六品,不過實際上史可法已經是連升兩級的正五品官員了。但是聖旨還沒宣讀,暫時兩人還是一樣的,這馮寶竟然給自己行跪禮,這成何體統。史可法立刻一把拉住了馮寶說道:“賢弟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不,我不起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真兄長,小弟現在不是欽差,這一禮是代表小弟自己給兄長的。小弟自小就是個苦命人,要不然也不會進了宮淨身當了太監,本以為魏忠賢當政之後咱們太監的日子能好過一些,可是沒想到,這才幾年工夫他就完了,然後咱們又被打回了原型,當今聖上節儉,可是兄長您想想,聖上若是一天用一兩銀子,那王公公就隻能用半兩,一層層下來,我們這些聖上跟前兒的人過得都是什麽樣的苦日子。小弟知道,那些在朝堂上虛與委蛇的大臣們,沒有一個心底裏能看的起我們的,咱們都不算真正的男人了,也就是殘缺不全的人,誰又能真正瞧得起咱們呢?可是這是小弟以前的想法,如今到了太平府,小弟這才幡然醒悟,這世界上還是有兄長這樣的高潔之士,大明有兄長這樣的人,才是國家幸甚,百姓幸甚。”馮寶說了一大堆話,史可法看得出來,這些真是他的肺腑之言,很好,馮寶這一茬算是了結了。將軍和軍師都不在家,自己必須要擔負起責任來,這次也算完成了一個艱巨任務,等他們回來應該會感到很高興吧。
銀子是一種具有魔力的東西,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其實這句話應該再具體一些,對於有信仰的人,銀子的作用就會大大減小,可是對於沒有信仰的人,銀子就是他們的信仰,顯然,馮寶已經深深的陷在其中了。
史可法拉起了馮寶,遞過去一支毛筆說道:“賢弟,別的話哥哥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從今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樣,你簽上自己的名字,將這份契約收好了,等你走的時候,我們就會將今年的一萬兩會票交到你手上,京師有徽商的櫃坊,去那裏兌換就行了。不想兌換就放在櫃坊裏存著,對了,咱們的櫃坊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樣,存錢進去還能獲得利息,現在跟你說也說不清,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今年的銀子?現在都年底了。。。”馮寶有些猶豫道。史可法哈哈一笑,“賢弟,莫要看不起兄長,契約是今年給的,當然要算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