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二章 誰敢爭鋒
正藍旗的兵丁們腦中回想起了那噩夢般的記憶，當銃子打在人的身上出現可怕傷口的時候，這些正藍旗的士兵們終於意識到是那支恐怖的軍團出現了，隻有這支軍團的火器才會如此犀利，他們的火銃才會在士兵的身上造成巨大的創傷，特別是受過銃傷的老兵，看著地上慘死的同伴，他們知道，那支地獄軍團現在就在鬆山堡城外，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莫名其妙就進入了金兵的後方，但是沒有人來得及去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命，沒有生命就沒有一切。
正藍旗的兵丁們丟下驚慌失措的漢兵，飛速奔下城牆，在城中爭奪可以見到的馬匹，他們現在腦子裏就是兩個字，逃命，逃的越遠越好，再也不要跟這支軍隊碰麵。
黑夜中，北門打開，鄂爾多和部下騎著快馬飛奔出城，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仿佛隨時準備吞噬一切的怪物一般在黑暗中凝視著他們，可是別無選擇，他們仿佛已經能聽見城內震天的喊殺聲和火銃的齊射聲，那代表的就是死亡，並且是八旗勇士最不願意的像羔羊一般被人痛快宰殺的死亡。“章京大人，前麵會不會有危險。”一個護衛壯達顫抖著對鄂爾多說道。作為一個老兵，他從空氣中仿佛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看著平靜的北方好像有未知的危險在等待著他們。
鄂爾多咬牙道：“後麵就是明軍，難道我們現在要返回嗎，不用怕，往北一直跑，不惜馬力大半天就能到錦州，主力都在那邊，隻要到了錦州，憑借堅城堅守，明軍奈何不了我們。快走。”鄂爾多知道，作為甲喇章京，在敵軍偷襲的時候竟然拋棄了自己的部眾，帶著護衛們逃跑，這在大金算是喪師的死罪。可是他是濟爾哈朗的族弟，憑借這層關係，大不了甲喇章京不當了，隻要能逃得性命便成，鄂爾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是從明軍身上搜刮的會票，足足三百兩，有了這筆銀子，隻要回到金國，可以保證衣食無憂了。總之先回去再說吧。
“快點，快跟。。。”砰，胸口一股巨力傳來，耳邊聽到了火器的轟響，仿佛是被千鈞大錘擊中，鄂爾多一句話都沒說完，整個人就輕飄飄的從馬上倒飛了出去，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他看到了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護衛們臉上驚恐的表情，又看到了方才跟他說話的壯達腦袋好像西瓜一般爆裂開來，紅白之物亂噴。而不遠處的黑暗中仿佛出現了點點繁星一般，緊接著是更多火銃發射的聲音。鄂爾多重重的落在地上，瞳孔漸漸擴散，最後一個念頭是，自己懷裏的三百兩會票可怎麽辦。
“殺！全部殺光，人頭論功！”吳東明大吼著一馬當先殺了出去，身後數百青弋軍騎士跟著他猛衝出去，鄂爾多等十幾人一瞬間就被密集的銃彈打成了篩子，黑夜之中吳東明也不知道他們打死的就是鬆山堡的最高指揮官，沒有時間檢查屍體，更多的金兵從後麵衝了過來，一個個驚慌失措，隊伍散亂，明顯是逃命的隊伍，而吳東明身後的騎兵們從容的裝填好鉛子，又平端起火銃瞄準了他們，下一刻，火銃再次吐出致命的火舌，白煙籠罩了整個隊伍，又是大批的金兵撲倒，然後青弋軍騎兵們繼續裝填，開火，裝填，開火。
同樣的場景也發生在東門和西門，從三個門逃出去的金兵無一生還，青弋軍騎兵幹脆直接殺上來堵住了三麵城牆，城門處更是集中了大量的火銃和震天雷，出來一批死一批，城內剩下的金兵漢兵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逃出去是死，可是留在城內更是死，一隊隊的教導師步兵和水師陸戰隊混雜在一起，晉軍同樣下達了殺絕令，這是成康授意，青弋軍此次敵後作戰為了保密，不能有任何風險因素的存在，必須消滅看到的每一個敵人。
金兵們抱頭鼠竄，被一個一個打死在城中，漢兵們跪地磕頭求饒，但是被冷酷的青弋軍戰士們用刺刀一個一個刺死。教導師和水師陸戰隊的士兵都是精銳，雖然有些人胃中翻滾，可是他們還是忠實執行命令，因為他們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同袍的殘忍，誰也不會冒這樣的風險，放走一個敵人就有可能導致全盤崩潰。好在這些士兵們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將看見的敵軍全部幹掉。隨後他們以小旗為單位，在城內展開搜捕，鬆山城堡並不大，六千多人在城內搜索很快就把整個城堡翻了個底朝天，藏在倉庫，營房，甚至水井當中的敵軍被一個個找出來，然後被火銃打翻。城中的火銃聲先是密集，然後稀疏，最後是零星，一直到全部停止。而幾個城門洞更是人間煉獄一般可怖。屍體堆的層層疊疊，甚至將城門洞都給堵死，城內的金兵知道，留在裏麵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衝出去碰碰運氣，可是他們哪裏能想到。城外早就已經布滿了青弋軍的騎兵，當他們衝到城門洞的時候看見黑洞洞的銃口和冒著煙的震天雷的引線，他們隻能發出絕望的大吼，然後被淹沒在無窮無盡的爆炸聲和射擊聲當中。
鬆山堡的戰鬥隻用了一個時辰就結束了，天色依然很暗，南城被打成了一片火海，不過也很快被青弋軍的士兵們撲滅，全城到處冒著青煙，要知道，在一個時辰之前，這裏還是一個擁有兩千守軍的堡壘，可是現在已經成為了斷壁殘垣。
隨後，重型裝備隨著板船一起在吳東明的騎兵登陸的東南角上岸，成康也隨軍一起上岸。清點人數後發現，在青弋軍的火海打擊下，城內的敵軍全軍覆沒，隻有幾個漢兵活口沒有殺，那是吳東明故意留下的，想問問錦州城的情況。剩下的人全部處死。而青弋軍竟然沒有陣亡的將士，隻有在城內搜索的過程中和困獸猶鬥的金兵搏戰而受傷的數十名將士。應該說這是一次漂亮的零傷亡殲滅戰，這很好的印證了劉毅後世所學的蘭徹斯特矩陣原理，即戰鬥力極其強大的軍隊，又占有絕對的人數優勢的話，麵對人數和戰力遠遠不如自己的敵軍會以極低的傷亡解決戰鬥。這就是科技的威力。
成康和最後上岸的將士們一起抵達了已經打成廢墟的鬆山堡，他捋須對吳東明和晉軍說道：“水師就留在這裏死死的盯住鬆山堡，這裏已經被打成了這個樣子，沒有防守的必要了，而八旗兵要是不知死活來鬆山堡的話，就讓他們嚐嚐水師炮子的厲害吧。另外，吳東明，你不是說你留了幾個活口嗎，怎麽樣，打探出什麽了嗎？”
“帶上來！”吳東明命令士兵將三個五花大綁的漢兵提了上來，讓他們跪在地上。成康看著地上跪著的磕頭如搗蒜的三人，心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隨即開口道：“錦州城內有多少兵馬？”三人知道這是活命的機會，他們立刻搶著答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大汗，哦不，皇太極已經領著四旗的兵馬和精銳的衛隊去寧遠了，隻留了四旗的兵馬在這邊，除了金兵以外，還有，還有。。。”
“還有祖大壽的兵馬是不是？”成康麵無表情的問道。“這，這，正是。”幾人低著頭說道，不敢抬頭看對他們怒目而視的明軍軍將們，雖然他們不知道周圍這些軍爺的來路，可是他們戰鬥力這麽強悍，一定是朝廷的精銳部隊，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惹怒他們的好。聽見幾人肯定，成康長歎一聲，終究祖大壽三兄弟還是投降了金兵，其實在來之前，不管是他還是劉毅，基本都可以肯定，祖大壽所部最後的結局一定是投降。從他這個人在京師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他是個惜命的人，這樣的人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不會殉國，而是會投降。可是在親耳聽到證言之前，成康自己還抱有一絲僥幸，萬一祖大壽抵抗到最後了呢，可是奇跡並沒有發生，幾個漢兵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他們所知道的情況。錦州城有一萬漢兵和兩紅旗駐守，剩下的兩藍旗和另外一萬漢兵散落在錦州周邊的堡子和曠野中，作為拱衛錦州的力量。這麽說青弋軍要是殺向錦州的話會碰到五萬滿漢聯軍的阻擊。這是一場硬仗，可是成康堅信，以青弋軍的戰鬥力，誰敢爭鋒？
吳東明吩咐士兵們將交代完畢的幾人全部帶下去，幾名膀大腰圓的教導師士兵走進來將幾人帶了出去，隊正看了看吳東明的眼睛，吳東明輕輕的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不遠處傳來了清脆的三聲銃響。
成康揮了揮羽扇對吳東明和晉軍說道：“事不宜遲，向錦州攻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