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是我娘嗎?
蘇清然問道,“何事?”
什色道,“什色與玉施主兩情相悅,什色決意還俗,不日,迎娶可如玉為妻。”可如玉在一旁聽著,飛紅了臉頰。蘇清然,龍帝和羽帝聽到這話,又驚又喜。悟明卻仿佛早已料到,淡定地笑問可如玉,“忘玉,你同意嗎?”
可如玉看向悟明,誠摯道,“住持,忘玉心係什色,也決意還俗。”她的聲音淡淡,但語氣堅定,可見已經下了決心。
龍帝在一旁已經又算了一卦。
“既然如此,五日後便是一個大吉之日,不如,便在此地將婚禮辦了?”
什色忽然向龍帝行了一個大禮,道,“師父,授業之恩,什色永生難忘。”
龍帝微微笑道,“你我師徒一場,本就是緣分。我不是和尚,你若不是為了修行大光明法和抵禦恐女症,原本也不必做和尚,今日你還俗,我依然是你的師父。”什色向龍帝磕了三個頭,又向悟明行禮。“多謝悟明大師相助,若非大師收留什色和玉兒,恐怕我們也盼不到今日。”悟明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可如玉此刻道,“我有一個請求。大婚之前,我想先將我的母親找到。”什色聽了此話,很是讚同。“唐不念說玉壺天女就在北邊的懸崖下一個山洞裏,你今日要找,我現在便帶你去找。”什色幹脆地說。蘇清然在一旁看著,心道什色還是一如既往地衝動,說道,“你既然是要去娶玉壺天女的女兒,怎麽能不帶上禮物,換身衣服?如此衝動,穿著一身僧袍去,不怕玉壺天女不把女兒嫁給你?”什色聽了這話,臉色一紅,道,“我……”
可如玉在一邊道,“我們現在便去置辦些衣服,先去見了母親,然後再回來準備大婚。”
龍帝道,“你們便安心去找玉壺天女,我們在這邊便把婚禮給辦了。”
可如玉想了想,對蘇清然道,“太皇陛下,小女還有一不情之請。”蘇清然聽了可如玉對自己的稱呼,心中微微感慨,語氣柔軟,道,“何事?但說無妨。”可如玉看了看蘇清然,又看了看什色,道,“小女此前犯下種種錯事,不奢求故人原諒,此次婚事,希望能夠收斂操辦,若被故人撞見,恐怕……”蘇清然聽了這話,點了點頭,轉而問道,“新郎,你怎麽看?”
什色憐惜地看了可如玉一眼,道,“你已涅槃,故人,已經不是故人。玉兒,從今天起,你就是全新的你自己。”他繼續對眾人說,“她不願見故人,便不見故人,若有朝一日不得不見,我什色,也一定站在她的前麵。”他語氣堅定,眼神堅定。
蘇清然道,“既是如此,婚禮便就由我們幾人,一同做份見證。”什色點了點頭,向蘇清然等人環行一禮,道,“多謝眾位相幫。什色這就同玉兒出發,五日內定會回來,告辭!”說罷,什色便拉著可如玉出門去了。
羽帝看著什色和可如玉的背影,道,“哈,什色修了大光明法,心性一點沒變。”
蘇清然笑道,“這才是什色。”
且說什色和可如玉離開寒元寺,各自換了一身俗家服裝,什色便抱著可如玉,一路向那斷崖飛去。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斷崖邊。
“玉壺天女,就在這下麵。”什色道。可如玉看著這個熟悉的斷崖,驚訝道,“竟是這裏?”
什色點了點頭,表情有些黯然,“你曾經,來過這裏。”
可如玉微微低下頭,看著崖下橫支出來的野草,已經開出了鮮豔的黃花。“之前我來過。”
“之前,你跳崖了。”什色道。
可如玉猛地抬頭,道,“你知道我在這裏跳過崖?跳崖之後,我被農夫救了,然後就被路過的和尚輾轉送到了寒元寺。”
什色輕輕將可如玉攬在懷裏,“傻姑娘。不論你曾經經曆過什麽,如今的你,有我。跳崖,也有我陪你。”說著,他將可如玉抱了起來,淩空一跳,便向懸崖之下,翩然飄去。
當年什色大鬧臨江仙,憑的就是登峰造極的輕功。如今在深淵之上緩緩降落,雖是抱著個人,卻依然像片雪花般輕盈。他一邊下落,一邊仔細探查著寒氣的來源。就在他快落地時,他的目光,定在了懸崖邊緣的一個深深裂縫上。深淵之下很溫暖,但是那兩米寬的裂縫上,卻鋪滿了白霜。
“想來就是那裏了。”他對可如玉說。兩人走到裂縫旁邊,向裏看去,除了撲麵而來的寒氣,就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來,我帶你下去。”什色又一次抱起可如玉,一下子跳進了裂縫裏。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兩人落到了一片平坦的地麵上。周圍的寒氣暴湧過來,連什色都打了個哆嗦。“怎麽樣,你冷嗎?”什色擔心地看著可如玉,可如玉笑道,“我怎麽會冷。我可是玉壺天女的女兒。”
她的話聲剛剛落下,周圍的冷氣忽然一滯。可如玉和什色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都不再說話。過了半晌,一個聲音傳來,“你說,你是玉壺天女的女兒?”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清冷,卻也很動聽,就像雪天的寒泉,清泠泠的。“是啊,我是來這裏找母親的,你是我的母親嗎?”可如玉聽到那女人發問,又驚又喜地問道。
那女人沒有回答,從聲音的來處,伸來了一根潔白的胡須,胡須尋到了可如玉,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忽然顫抖起來,似乎胡須的主人很是激動。
“你身上的寒氣……是真的,你真的是我的女兒!”那女人的聲音不再平淡清冷,而是熱烈激動。話音落下,一個巨大的龍頭,破開黑暗,出現在兩人的麵前。一雙平底鍋一般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可如玉看。
可如玉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龍,吃了一驚,卻不覺得害怕,又問了一遍:“你,是我娘嗎?”
巨龍的眼睛眨了眨,道,“我的孩子,你摸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