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誣陷
蘇清然搖了搖頭。“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下去。好好回國,繼承和發揚你祖先鑄劍的事業。”蘇清然用雙手扶起燧增,燧增看著蘇清然流血的左手,皺著眉,不知是心疼還是欣慰。
“為國效力,為劍忠心。你是一位好男兒。”蘇清然感慨道。燧增看著蘇清然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
這個人,絕不能死。這次賭,他不會輸!
蘇清然忍住左手的劇痛,暗暗為燧增設了屏障。他一定要保護好燧增,抓出凶手!
歌舞文學之國使節啁啾上前。“陛下……這是預言鳥,精通天下所有文獻,是個活百科全書。”啁啾被方才預言鳥的話嚇得麵色鐵青,若不是平時就能說會道,加上背了千百遍這幾句話,他如今根本說都說不出來。
鄢語雪卻沒有好的臉色。“這剛才的話又算什麽?”預言鳥忽然又道,“妖後隻是稱呼,但是後一句不是假的。即便現在不殺,他將來也是殺的!”啁啾站在一旁,想捂住預言鳥的喙。“叫陛下,你的禮節哪裏去了!”預言鳥叫道,“吾愛陛下,吾更愛真理!真理是樸實無華的,要那麽多繁文縟節幹嘛!”預言鳥的聲音越來越尖,啁啾忽然吐出一口黃水。
“你說,明日大婚會如何?”鄢語雪問。
預言鳥道,“大婚太亂了。兵變,混亂,冤枉,仿佛都是要發生的事,具體是什麽,我現在推理不出來。總之大婚會非常坎坷。”啁啾嘴角的水由黃變綠。鄢語雪的眼中已經冒出了火光。“那結局呢?”她冷冰冰地問。
“不歡而散。”預言鳥斬釘截鐵地說。鄢語雪大怒,猛地一拍扶手,滿場皆驚!
就在這一刻,啁啾嚇得肝膽俱裂,心脈血崩而死。
蘇清然衝過去診斷,心知救不了了。
隻要燧增還活著,他便沒有輸。
鄢語雪冷冷道,“天地間何須真理,朕,就是真理。”她猛地一揮手。侍衛走上前,掐住了預言鳥的喉嚨。
“你……真理是唯一的!真理是七界至高的存在!我……呃。”預言鳥被侍衛生生捏死了。
“此等孽畜,拿去燒了。”鄢語雪不想再見到那預言鳥,侍衛將它從架上取下,拿走了。有人走出去笑眯眯地,想著怎麽把那預言鳥用那鍋,燉了鳥湯喝掉。
沉默了片刻,另一位使者從階下舉步而上,直到蘇清然兩人麵前。
“穆紮裏拉國使者金秋,送二位陛下,也送天垂之國,一封信。”紅衣小姑娘笑眯眯地走到蘇清然麵前行禮,抬起頭時,臉上掛著一個詭異的笑容。
“蘇清然陛下,這場賭約,您還是輸了。”她的聲音甜膩膩,陰惻惻。
“是你!”蘇清然看出了金秋的真麵目。天光燭光盡滅,劍聲呼嘯,金秋的頭,橫橫被切下來。
燈火重亮,雪花紛飛。那頭顱發出了一點點聲音,口中滿是血沫,聲音支離破碎。
“謝謝您在……拆信前出手。否則,我國……師出無名啊。”那頭顱大笑,笑聲飄散在了黃昏之中。那無頭的手揚了揚,塞給了蘇清然一枚紙團。
“大婚之日,沙漠之城,妖女楊融,恭迎妖後,蘇清然。”
蘇清然看著那張紙條,知道這不會是謊言。可今夜的事又那麽多,他已經耗費了太多心力。可他絕對不能倒下。他知道,大家都需要他。
大家的確,都需要他給個交代。
鄢語雪打開了信,是戰書。似乎早已準備好,是穆紮裏拉國下的戰書。
這戰書背後,到底即將加入幾個國家,已經清楚。
台下六個使節死去五個,屍體雖然已經清走,可那空中血腥的氣味,大殿中陰沉的氣氛,還有冷冰冰的寂靜,詭異晃動的火光,無一不在提醒這大殿中尚在呼吸的人,他們眼裏見到的血腥,耳中聽到的哀號,胸口處感受到的沉悶,全都鮮活地在這裏上演過,卻從未謝幕。
而這場戲的主角,便是那高台上,蒼白的,絕美的,劍上染血的,妖孽一樣的王後。
如果他不是那傳說中的元界太子,就算他是姬無憂,是陳尋風,恐怕大殿中所有的人,也要將他當作滅國的紅顏,禍國的妖孽,誅之而後快了。
“諸位,王後陛下命該如此。大家為何不感到詫異,他貴為元界前太子,現在卻還不是七界之王呢?”那個聲音頓了頓,一身紫衣的芮秉塵手握拂塵邁到殿中,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他剛剛出生,便因容顏絕美命犯詛咒,成王則禍國,成寇則敗家,而成後,必將如世界的妲己一般,雖不得已,卻要犯亡國之罪的。說實話,我來到末界,並非祝大王大婚之喜,而是勸勉大王狠下心來,做出決定,廢掉王後。方前出那等下策實是怕陛下不能狠心,如今隻好明說,陛下可靜心沉思。”
不知怎地,說話的功夫,文武百官已齊聚大殿,聽到芮秉塵此言,人人表情不同,卻沒有人敢發話。
這畢竟是王後陛下,如何發落王後陛下,隻有大王能決斷,他們,怎麽敢隨便評價!
就連蘇清然也是沉默的了。他頹然坐在高位上,以手支額,冷冷地看著芮秉塵,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文武百官投來的異樣目光。
他並非沒有反應,而是今日一連許久下來,早已重傷,如今反噬越來越重,他若不是與反噬相抗,哪裏會任芮秉塵將這番詆毀之詞說完!
可他又如何反駁呢?宿命論的這種人的危言,從來不會被揭穿為聳聽。
鄢語雪向文武百官問了一聲,“諸位,有何見解?”蘇清然聽得出,鄢語雪心中經受了許多顫栗的隱痛,甚至還有些憤怒。他握住了她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好涼,竟無法給她一絲溫暖。而她的手,雖然仿佛比自己的暖幾分,卻也因這冰涼,而霎時變涼。鄢語雪猛地轉頭看著蘇清然,輕聲問,“清然,你的手怎麽這麽涼!”蘇清然搖搖頭,笑了笑,“不用擔心。”
台下有人出列,依然是那位硬頭皮的諫議大夫梁半升,“如果為規避風險,還請大王不要成婚。”蘇清然知道,這梁半升雖然不是壞人,卻也經常說出糊塗的“忠言”。不過此刻,雖然他是在阻止鄢語雪成婚,為何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呢?
芮秉塵旁敲側擊,“或許這真的是逆天而行啊。”霍乙昌卻忍不住了,舉步向前,飽經風霜的臉如今滿是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