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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來救人!

  國都,蘇清然已經南下前往東海,操練軍隊。


  天垂之國的大街小巷,已經貼滿了給鍾如是治病的榜文。但直到如今,還沒有聽到有人揭榜的消息。


  鍾如是又躺了三天,其間除了狂毒短暫地起伏外,他總是在昏睡中,神誌很不清醒。


  是夜,閬苑一片安靜,但鍾如是的臥房到閬苑之外的路上,一水兒的燈火通明。


  閬苑的所有婢女侍衛都醒著,等待著處理今夜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鄢語雪守在鍾如是旁邊,憂心如焚。她總是後悔,應更晚一些,再給鍾如是上那鐐銬。過去那些天,她一直不敢想象,若鍾如是狂毒再次大發,會是個什麽樣子。


  晚風一如既往地吹拂著,比秋日的風,更多了些凜冽的力量。風順著北邊的窗戶瀉進來,在窗縫間摩擦出“嗚嗚”的聲音,聲音往往先是從低沉中揚起,繼而歸回無限的低沉,像是在一聲聲地哭泣,又像是在召喚著妖魔。


  就在這北風的召喚中,鍾如是睜開了眼睛。


  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他竭力平靜地對鄢語雪說,“陛下,請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因為我不想……”


  “我理解。”鄢語雪使了一個眼色,眾人盡皆退下。


  鍾如是獨自躺在雪白的床上,沉默地麵對著即將到來的洪流。一寸星光照到那雪白的床幔上,投射出一縷長長的白光。鍾如是手腳的傷口處已經結出紫黑色的血痂,血痂並不結實,稍微一動,就有血滲出來。鍾如是知道,真的痛苦要來了。


  午夜到了。


  鍾如是感覺到自己的髒腑仿佛有一團火在燒。瞬間,那火從髒腑燒遍了全身。一種難以控製的力量,從他的筋脈間迸發出來。


  那力量像是個人,在他耳邊嘶吼,在他心中嘶吼,一次次地告訴他,要他掙斷鐵鏈,要他站起來,要他殺人。他拚命地說服自己,不去聽那嘶吼的聲音,不去做那魔鬼要他做的事,可那力量就像彈簧一般,越被他克製,反而越強大,仿佛滔天的巨浪,一次次地拍砸著他的意誌……終於,他狂怒了,他暴吼!


  無窮的力量讓他狠命撕扯著鐵鏈,原本結痂的地方早已被鋼齒刺穿,噴湧出的血染紅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被褥,窗外的星光照在那血紅上,讓那豔得發亮的紅更為妖冶。


  血的味道刺激了鍾如是的鼻腔,讓他的神經更為興奮。雖然手腳不能自由活動,但他身體中的力量仍硬生生地從手腳湧了出去,所經之處,如過雷電,一切盡成焦糊齏粉。他忘了痛,隻喜歡那種嗜血的快樂,仿佛這些瘋狂流失的血液,並不屬於他。於是,他弄出了更多傷口,讓血液進一步地奔湧而出,那種痛感,那種腥膻的味道,不斷地刺激著他,讓他產生出一種幻滅的快感。


  很快,那一片焦糊之上,又嘩啦啦灑了一層血雨。血雨,很快蒸發。


  在屋外的鄢語雪,聽著那血雨潑灑的聲音,看著鍾如是瘋魔般的模樣,心揪成一團。這是她最欣賞的少年將軍,文武全才,溫文爾雅,如今,竟被這毒,逼成了這個樣子!

  她的手狠狠地掐在木質的門框上,每根手指的指甲間都滲出了鮮血。可她沒有說話,她要忍著,等著,生怕發出一聲歎息,就讓他心中的烈火,變成了爆炸。


  終於,失血過多,狂毒漸散,鍾如是不再怒吼,倒回床上,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門開了,禦醫在侍衛的保護下奔了進來。


  止血,敷藥,止痛,這伏魔鏈所傷,並非一般藥物或意念之術所能治好的。禦醫也隻能做到這些。但這次狂毒來得實在凶猛持久,鍾如是失血過多,眼看就要休克。


  鄢語雪走進來問道,“陳禦醫,你可有法子?”


  禦醫道,“陛下,臣無能,臣已經盡力了。鍾將軍的命是否能保住,要看天意了。”


  鄢語雪聽到這話,愣了一愣,忽然向右邁了兩步,一下子癱軟下去,侍女見狀連忙伸手,堪堪扶住。


  就在這時,閬苑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我來救人,讓我進去!”


  鄢語雪眩暈間,聽到這聲音,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抬眼去看眾人,發現眾人眼中同樣閃出了驚奇之色,方才又驚又喜地望向門口。


  門外,一清秀女子,旁若無人地昂首快步走進房間。


  雖說這女子說明是來救人,可閬苑畢竟皇家重地不可亂闖,侍衛依舊攔住了她,問道,“你是誰?”


  女子也不隱瞞,回答幹脆利落,態度大氣自信。


  “茶纈。”


  聽到這個名字,躺在床上本已沒有力氣的鍾如是,忽然睜開了眼。


  他看了一眼麵前的那姑娘。


  “放她進來吧。”


  眾守衛忽然聽到好像是鍾如是在說話,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愣了一愣。


  鍾如是又道,“放她進來吧。”說完,又閉上眼,奄奄一息。


  眾守衛連忙讓開來,自稱茶纈的姑娘大步流星走到鍾如是身邊,從懷裏掏出一顆朱紅色藥丸,“啪”地一下就把那藥丸拍到了鍾如是嘴裏。


  眾人都直勾勾地看著她,看著她麵前的鍾如是。


  鄢語雪使了眼色,若這個茶纈並不是來治病而是來殺人的,就第一時間將她拿下。


  剛開始,沒有什麽變化。


  但後來,眾人發現,一股紅光漸漸自內而外射了出來,包圍了鍾如是。


  紅光照射之下,他的痛楚漸漸消失,他的傷口,漸漸結痂,他的身體,沒有了之前那種狂熱之氣,他的表情,也不再痛苦,而是恢複了以往那種溫雅神情。


  眾人喜上眉梢,無人能夠看見,他體內正有一股陰冷之氣,在胸口衝撞。


  姑娘仔細地盯著那陰冷之氣,直到那氣息漸漸消失在鍾如是的胸口,表情才逐漸地變得自然。


  鍾如是重新睜開眼,看著茶纈道,“謝謝你,茶纈姑娘。”鍾如是對她笑了一下,笑容中有諒解也有感激。


  “怎麽,沒有人為他解開這些嗎?”那姑娘指著那鐐銬,問周圍的侍衛。


  周圍的侍衛看了看鄢語雪,後者點了點頭。


  “是,小的這就去通知鍾末離大人。”一個侍衛回了鄢語雪話,瞬即消失不見。


  轉眼間,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便匆匆走了進來,臉上盡顯憔悴。可見,他為鍾如是的事情,也已經身心交瘁。


  “是兒,是兒,你還好嗎?”他關切地走到鍾如是旁邊,撫摸著他的肩膀問道。


  “爹,我沒事了。倒是你,這些天,受累了。孩兒對不起你。”鍾如是看著麵前那比之前蒼老了許多的鍾末離,心裏很痛。


  “快別說了,我現在就幫你解開。”鍾末離取出鑰匙,小心地解開那鋼箍。鍾如是痛苦地閉上了眼。


  那鋼齒已經深深嵌入皮膚,若是剝下,那剛結的痂又會崩裂流血。


  原本見慣了血腥的鍾末離,如今看著鋼箍,竟將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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