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看你最好
可如玉聽出姬無憂這話中的教導，紅著臉點點頭。
中途歇了一段時間，可如玉果然下了陸行機，走到了鍾如是身邊。
鍾如是剛把馬拴在樹上，坐在樹下喝水，見可如玉這麽多天終於來了，一激動，猛地嗆了起來。
“咳！喀喀！”
可如玉見鍾如是嗆水，連忙蹲下來替他撫背，輕聲道，“如是哥哥，你……不要說話，不然會更嗆水的。”
鍾如是聽了這話，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這一憋，嗆得更加厲害。
可如玉見鍾如是嗆得一波又一波，不由得自責起來，懷疑是不是自己把如是哥哥嚇成了這個樣子，於是起身道，“如是哥哥，是玉兒不好，玉兒這就走，讓你好好休息。”
鍾如是剛把氣順過來，聽到可如玉被自己嗆水嚇走了，急著出言阻止，氣一急，又嗆了起來，嗆得比前兩次都厲害，像是要把喉嚨咳破一樣。
可如玉聽到鍾如是在自己背後咳得更加厲害，覺得奇怪，而後忽然想通了什麽，走回來，又蹲下，扶住鍾如是。
然後鍾如是就聽見了一句，讓他嗆了第四次的話。
“如是哥哥，我知道你不想我走，可是你也不必這樣裝咳嗽呀，把喉嚨咳壞了怎麽辦？”
鍾如是簡直氣得要暈過去，心中叫苦不迭。此時他實在氣得咳嗽，自然想停下來，可是停下來，就成了“裝”咳嗽，不停下來，又痛苦得很。
可如玉見鍾如是實在咳得停不下來，終於焦急起來，輕聲喚，“如是哥哥，如是哥哥。”她不說話了，隻是一下下摩挲著鍾如是的後背。
鍾如是見可如玉沒有走的意思，心裏便不那麽急了，氣也漸漸順了下來，咳嗽也停了。
可如玉見鍾如是鼻眼通紅終於不再咳嗽，欣喜道，“如是哥哥你終於好了。”
鍾如是緩了緩氣，感覺好了些，醋意就又上來了。他問可如玉，“玉兒不在那轎子上麵歇著，頂著大太陽來找我做什麽？”
可如玉努嘴道，“大太陽就不能來看如是哥哥了啊。如是哥哥成天在太陽下麵曬著，玉兒心疼。你看，你都變黑了。”說著從袖中拿出一麵銀鏡，讓鍾如是看。
鍾如是向銀鏡裏望去，果然，自己如今黑裏透紅，活脫脫一個土兵模樣，一點兒也不像國都公子，不過這土兵也是英俊非凡，更有男人氣息，說不上是變好看了還是不好看了。
不管變美還是變醜，這是玉兒的鏡子，她拿著鏡子讓我看，我就是高興。
鍾如是笑眼彎彎對可如玉道，“黑又如何，黑哥哥好不好看？”
可如玉笑道，“好看，如是哥哥黑了白了都好看。”
鍾如是聽得心滿意足，又聽可如玉道，“如是哥哥，你不要誤會了，我隻是尊敬無憂大師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鍾如是聽可如玉親口說出這番話，心裏突然敞亮了許多，笑道，“我鍾如是哪裏是那等心胸狹隘之人，既然玉兒你親口說出來，我當然相信，無憂大師學識淵博，手段高超，為人……”“清白正直！”可如玉接話道，鍾如是表情複雜地看了可如玉一眼，低頭歎了口氣道，“好吧，所以做你的老師，也沒什麽不好的。”
可如玉搖著鍾如是的手，“這就好了，如是哥哥，你要相信我看人的能力，我覺得無憂大師一定是個忠臣。”
鍾如是聽了這話，險些又嗆水道，“你看人的能力？你三年前和我偷溜出宮，看見一個瘸腿麻臉爛肚子的乞丐，看得痛哭流涕非要給錢，後來那乞丐怎麽了？跑得比馬都快；你前年說一個小宮女對你好，很快你丟了一箱子金銀，最後全在那小宮女的相好的手裏；你說一個小太監對你好，結果去年你的鸚鵡偷吃了你桌子上的一顆櫻桃被毒死，後來從那小太監的鞋幫裏搜出一袋殘留的砒霜……這麽多事情，你看人的能力，我隻能說，不敢恭維。”
可如玉笑容漸漸收斂，兩手搭著鍾如是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道，“如是哥哥，你可知道，那乞丐跑了幾步之後，過了一個拐角，就跌在地上，滿腿是血？若不是娘賜給我的暗衛救了他，他就被追他的人打死了！你可知道，那小宮女的相好用他們的感情作為威脅，逼迫那小宮女偷我的金銀，而那金銀我本就是要賞給她的！你可知道，那小太監一家七口全在惡人手上，他在下毒前，特意買了一個喜歡吃櫻桃的鸚鵡送我，特意把鸚鵡擺在桌子上，特意把櫻桃灑了一顆出來在鸚鵡腳邊，以此來壞我的興致，阻止我吃櫻桃？如是哥哥，玉兒在危機四伏的皇宮活到如今，的確是靠運氣，但我依然有看人的自信。”
鍾如是第一次聽到可如玉說出這番話，微微有些驚訝。他看著可如玉無比自信篤定的眼睛，破天荒地對她支持的姬無憂，有了那麽一點點徹底的相信。
“玉兒，你這樣，讓我很放心。”鍾如是笑著抬起手，將可如玉的一縷發絲別在耳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如玉笑道，“如是哥哥，玉兒看你也很準。玉兒知道，你是天底下對玉兒最好的人。玉兒始終這樣相信著。”
鍾如是聽到這番話，一刹那感覺秋風變成了春風，落葉變成了紅花，他的整顆心，都熱了起來。他的眼睛漸漸濕潤。
“玉兒，你看的沒有錯。我……我，謝謝你。”
可如玉噗嗤一聲笑了，“如是哥哥，你真是太可愛了！”
鍾如是聽了這句話，心潮無比澎湃，一把將可如玉擁到懷裏。“玉兒，玉兒。”
可如玉笑道，“如是哥哥，好多人看著，害羞啊。”
鍾如是卻不放手，心裏美滋滋地想：就讓那姬無憂和什色看看，隻有我，才能這樣光天化日地和玉兒互相擁抱。
從這之後，可如玉要與鍾如是共乘一騎，鍾如是卻嫌天氣濕冷，把可如玉勸回了姬無憂的陸行機。
“看來駙馬爺的心病好了。”蘇清然望著鍾如是無比豁達的背影，笑著對可如玉道。
可如玉甜甜一笑，“果然是如是哥哥，也隻有他會吃那麽大的醋。”
蘇清然欣慰道，“這是公主的幸福。”
可如玉點點頭，不再說話。
兵馬緩緩地向國都去，在第五天的上午，終於來到了國都的城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