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都不願意
唐十八少笑道,“今早我和陛下要到了密道的使用權,陛下條件是一個月之後令我到西海報道,我下朝之後,就出發去救小君,然後去西海,不要擔心我,一個月之後,等我到了西海任職,就一定已將小君救出來了。”
蘇清然看著唐十八少陽光漂亮的笑臉,愣了愣,這個家夥,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他自己的樣子。
唐十八少看著蘇清然擔憂的目光,笑道,“你隻要好好地,把小君交代你的事情做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不在,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啊。”
蘇清然“嗯”了一聲,抱住唐十八少,“你千萬要保重。”
唐十八少臉一紅,推開蘇清然,拉著他道,“你放心好了,我可是堂堂唐十八少。”他笑著說這番話,眼睛裏亮閃閃的,蘇清然也一樣。
雖然國試時間很短,但這些天裏,他已經把唐十八少認作了最好的朋友。
眼看著百官都快要列隊排好,唐十八少鬆開蘇清然的手道,“我得趕快到前麵去了,今天我很好奇,陛下能給你姬無憂,安排個什麽官兒當。”他露齒一笑,轉身快步走去。
隻見他含蓄又高調地超過一個又一個站的筆直的官員,那銀藍色的蟒袍一擺一擺,直跑到了百官的最前方。
那文武百官,看著這個青年公子哥兒就這樣一步步超過自己,站在最前排,氣得牙癢癢,又暗自安慰著自己。
這家夥不過就是個西海王,叫他現在快得瑟得瑟,最後到了西海還不是個分屍的下場。
唐十八少第一次上朝,就一排排地超過了這麽多當朝大員,那叫一個春風得意腳步疾。
正當他走到丞相一排時,唐十八少看見了自己前麵還有一個紅色的身影。
如今他的身旁並列站著的,是當朝的左丞相江上流,右丞相韓羽琞,兵馬元帥鍾末離,已是朝中最為權貴的角色。
但他沒有看,他還是看著那個紅色的身影。
前麵那人緩緩地轉回身來,看見唐十八少,仿佛吃驚地揚了揚眉。
唐十八少更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外……外公?”
唐家老祖唐端華,看著自己的外孫子,挑眉過後,麵無表情。
唐十八少愣在那裏,隻聽得耳朵嗡嗡響了起來,是唐家老祖的傳音。
“小兔崽子,挺能蹦啊,這還幾日不見,就蹦成個王啊。哼哼,我看你小子,是想有朝一日蹦過你外公不成。”
唐十八少回過神來,賤笑了一下,傳音回道,“我,我哪敢呀。”
唐家老祖冷笑一聲,回過頭去。
唐十八少又聽見了嗡嗡聲,“知道你心思細得很,拿捏得分寸。不過,今天出這一次風頭就夠了,下次上朝,不許遲到,更不許像個猴子到處亂蹦。今天外公就是來看看你,明天就不來了。”
唐十八少心裏甜甜的,傳音回道,“外公,今天孫兒就要走了,一個月之後才會到西海任職,之前,要去風央城一趟。”
唐家老祖穩如泰山的身子突然動了動。
唐十八少突然覺得耳朵要炸開。
“小鬼不要命了!我就說昨日陛下怎麽會罰你跪,原來是這個事兒。”
唐十八少傳音回道,“我既然敢去西海,風央城又有什麽不敢去的?”
唐家老祖微微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帶個唐家魔腦去,我可不想你出事。”
唐十八少感覺到袖子裏憑空多了個東西,咧嘴笑笑,傳音回道,“多謝外公。”
耳朵嗡嗡回道,“小不省心的,早點把西海拿下回來看外公。”
唐十八少傳音道,“好的,好的。”
唐家老祖再不回話。
那邊江上流看著唐十八少忽而發愣,忽而賤笑,忽而乖巧,忽而露齒,好不奇怪。
瞅著這個家夥,他相當頭疼。
本來以為,扳倒陳尋風,就沒什麽人惹他心煩了。現在看來,這個唐十八少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才幾天的功夫,就變成了個王爺。江上流暗暗在心中歎了口氣。
歎口氣的工夫,鄢語雪便走進了大殿,端坐在寶座上。
百官跪拜,除了唐家老祖俯身之外,唐十八少等人均乖乖地跪了下去。
唐十八少知道唐家老祖是個超然存在,可沒想到這麽超然,他算是第一次在朝堂上看見自己的外公,如今發現他不僅站在最前麵,就連叩拜都免了,心裏崇拜得五體投地。
“陛下神明聖德,吾國繁盛長安……”
鄢語雪道,“眾愛卿平身。”
蘇清然在隊尾,聽這頌詞,心裏還算滿意。
這個陛下,果然是個踏實的君主,不是什麽喜好阿諛之輩。
鄢語雪語氣不善,當先開口問道,“天江之南蘇郡,輝郡,福郡,折郡,江郡五郡總督陸識何在?”
“這……”百官均無一人說得出來。
吏部侍郎李立出列道,“回陛下,最新的消息,陸識死了。”
這消息雖在外麵談了許久,但不是人人都知道,都確定,如今被李立說出了真的消息,百官都驚呼起來。
鄢語雪的臉色極其陰沉,頓了頓,道,“究竟怎麽回事,劉彧,你告訴朕。”
劉彧是鄢語雪派到江南查探的禦史,昨日才從江南趕回國都。
隻見他從隊伍中出來,憤慨道,“江南匪徒泛濫,五郡絕收,陸大人的死訊被壓了下來,若臣不去這一趟暗中刺探陸府,親眼看見了陸大人的屍體,怕如今也沒能及時傳回國都啊。江南的匪徒實在猖獗,安撫使司那邊,已經死傷多人了。多虧陛下派臣去這一趟,否則,江南的民怨,怕是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又一人從隊伍中走出,道,“陛下,江南勢力盤根錯節,除了官府的組織之外,武林中人多在江南有所盤踞,還有東海之濱的商會,西南滲透的教眾,當地一些富商大族,據說還暗自豢養私兵,這塊地,怕是不易管啊。”
鄢語雪怒道,“不易管?江南五郡是我天垂之國國庫最大的支撐,就算是再難,也不能任它如此禍亂!”
江上流見狀,出列道,“陛下,當務之急,是派能人前往江南,接替陸識的職務,將江南的民怨和土匪,鎮壓下來啊!”
鄢語雪聞言,向文武百官問道,“諸位愛卿,可有人願主動前去?”
場間無言,江南如今的局勢水深火熱,陸識死因至今不明,若是他殺,誰都不知道自己去了,能不能活過三天;若是自殺,陸識一向以才幹著稱,若他都被局勢逼到束手無策,自殺謝罪,還會有誰,能逆風破浪,力挽狂瀾?
唐十八少聽得場間無言,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麽這偌大天垂之國,無人敢去西海也就罷了,這一直重視的江南,它的內亂,難道都無人能治服麽?
話雖如此說,但若要治了江南內亂,此人除了要有政治手段之外,防身,武術,恐怕也是必備的技能。
文官不能武,武官不善文,這等自多年以來的國試選拔,就一直出現的尷尬局麵,延續到朝中依然沒有改變,才造成了如今這番為難。
正為難至此,韓羽琞道,“陛下,若要平了江南內亂,怕是需要鐵腕手段,如今國試選拔出的青年才幹,有不少是文武全能之輩,且朝氣蓬勃,正是出鞘的好時機,陛下不如從此中挑選人才?”
鄢語雪想了想,覺得此話有理,便道,“那愛卿可有合適人選?”
韓羽琞道,“若論文武全才,國試之中,當屬陳王後為第一。”
鄢語雪皺了皺眉,道,“愛卿可是要推選王後去當江南總督?”
百官心中早就為陳尋風棄了仕途而扼腕,心想若陳尋風並非皇後,自然是不二人選,但奈何從未有過王後參政,且降級到地方為官的先例,也都不敢多言,如今聽右丞相先站出來,便有幾個膽大的也站了出來。
“臣亦覺得王後陛下文武雙全,智計過人,且身份高貴,恐怕那些逆黨,就算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將王後陛下如何的,故,臣複議。”梁半升果然直言敢諫,從隊伍中走出來道。
江上流看著鄢語雪的眉毛皺得很緊,心中揣摩著也走了出來。
“陛下,臣有不同意見。王後陛下乃一國之後,身份何等尊貴,若因為江南那些宵小之輩,紆尊降貴成為江南總督,豈不是讓他人笑我天垂之國無人,笑我王室尊嚴掃地?”
這番話說得不是很悅耳,卻實在是大實話,鄢語雪本就無意讓陳尋風去冒險,更何況他如今身體很弱,萬萬不能出什麽意外。
江上流這番話,恰恰說到了鄢語雪的心坎裏。鄢語雪道,“王後身體尚未痊愈,仍在修養,怕不適合走這一遭。韓愛卿,梁愛卿,是否有他人可薦?”
韓羽琞不是沒想過推韓毓去當這江南總督,畢竟江南總督雖為地方官,但官居從二品,實為大官,若能平定這江南暴動,回來之後,定能更上層樓。
但那江南如今何等水深火熱之地,他韓羽琞就這一個稱心的嫡子,若夭折在那江南,他可承受不了啊。況且韓毓雖能文能武,但仍缺少曆練,這等差使,他怕韓毓應付不來。
鄢語雪看著韓羽琞,江上流,梁半升等人,見他們都不敢抬頭,也不敢回話,心裏一冷。
難道我天垂之國當真無人了麽?
她暗暗歎了口氣。
國試選拔英才,如今細細數來,真正可堪大用者,不過楊融,韓毓,唐十八少,陳尋風,蕭寒,什色等人。其中什色乃西天大光明教少主,超脫於朝堂之外,負責著天垂之國西北的穩定,蕭寒是東北北冥聖教弟子,如今已經封為東北護國上將軍,楊融琴試傷了小祝,如今被舉國通緝,唐十八少被封西海王,平定西海,尋風做了王後,隻剩下韓毓……
想到這裏,鄢語雪道,“不知韓毓……”
韓毓聞言一凜,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低著頭,不發一詞。
韓羽琞回過頭,看見了自己的兒子,心尖一顫。
韓毓這小子是不是傻了,難道他真的要去?
鄢語雪問道,“韓毓,如果朕命你去擔任江南總督,你可願意?”